太液湖,小舟上……
蘇離兮放下了竹篙,看著那個懶散的男人,不由撅著小嘴兒:“哎,叫你來採菱角,你卻只顧著自己飲酒,等一下喝醉了,落入這湖水中,我可不管!”
原本說好的兩個人一起採菱角,現在可好,什麼撐篙劃船,什麼採摘收集,都成了她一個人的事情。那個男人彷彿生下來就是爲了享福,而她卻像是一個伺候他的大丫鬟。
“呵呵……”小九往後邊一躺,雙手墊在腦後,舒服地翹起了二郎腿,悠哉地搖晃著:“朕也會浮水,不如我們二人同下湖遊遊,在水底處行那交融的魚水之歡,可謂是別有一番風味!”
她面色微紅,輕啐一口:“你又來不正經?說著、說著就滿嘴就兒變成了葷話?!?
他躺在那裡,半瞇著眼眸,色-瞇瞇地注視著眼前的小美人豐。
她清純而秀美,溫潤如膏脂的肌膚上有了一層細白薄汗,在陽光下閃著誘人的亮瑩。她的眼波瀲灩流轉,撐篙時纖腰微微擺動,裙衫似水霧一般的散開飄舞,淡雅清新宛若仙子。
“這有什麼不正經的,朕對自己喜歡的女子想說什麼都可以,想做什麼都可以。難不成,你想和別的男子有那魚水之歡?”
“去你的!”蘇離兮瞪他一眼:“你這張嘴兒真是討厭!”
他輕浮地撅著嘴:“誰的嘴不討厭呀?哎,蘇離兮,朕可是警告你哦,朕是個嫉妒心極強的男人,你若是再敢與別的男子牽扯不清,什麼郡王爺呀,什麼撕爛王爺呀,朕就把你丟到湖底裡去!”
“呸!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她笑道:“你明明知道我可是會游泳的?!边@男人就是一個翻騰的大醋罈子,每次提到安水屹和阿爾斯瀾,他就像一隻好鬥的公雞般伸長了脖子,瞪紅了眼睛,說變臉就變臉。
“哼,那朕就把你裝進長長的豬籠裡去沉湖,叫你遊不起來!天熙朝對待音婦便是這樣的浸豬籠?!?
蘇離兮雙手叉腰:“臭小九,我現在就先把你丟到湖裡去餵魚!”
“來呀、來呀,你過來呀!”他調笑著向她招手。
她氣呼呼地向他走過來,一邊捲起袖子像是要動真格了……
他便起了壞心眼兒,故意搖晃自己的身體,引得那小舟不能穩當劃行,也跟著左右晃動起來,幅度越來越大,竟似要翻船一般,撞擊的兩旁荷葉梭梭做響,白色的水花四濺!
“啊……”蘇離兮站不住腳,氣惱地叫道:“別搖了,別搖了。哎呀,我的菱角掉水裡了?!?
“哈哈、哈哈……”那混球兒更是得意不已,嬉笑著看她的狼狽,還不時用手撈起水波,望她的身上撩去。
蘇離兮當即也不客氣,撐起竹篙向他身上撩水:“你敢欺負我,我也不剛過你!”
一時之間,水花如雨霧般四濺開來,驚動了水中的魚兒到處亂竄,弄得兩個人都溼透了衣衫,就連頭髮都滴著水珠兒。
“呵呵、哈哈哈……”嬉笑打鬧的聲音在湖面上回旋著,伴著這個美麗的傍晚。
夕陽漫天飛霞,清風習習醉人……
他與她,並排相擁著躺在一葉扁舟上,兩雙朦朧的眼眸注視著頭頂的天空,悠閒而自在。偌大的湖面靜謐,天地間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任由那小船漂浮在湖面上隨波逐流,任由它在茂盛的荷葉叢中緩緩地穿行。湖中的溼氣重了些,漸漸浸漫起薄薄的霧氣。
一朵朵荷花,一片片荷葉將小舟包圍。碧清的菱葉密密匝匝,間隙有初綻的菱花,小小白白的花蕊,瀰漫著天然的清香。
偶爾,有蛙鳴的聲響,蜻蜓的低飛,飛絮的飄過……
蘇離兮枕在他的肩膀上,紅脣噙著微微的笑,懶懶地閉上了眼睛。
他垂下臉頰,輕吻著她細密如翼的眼睫毛:“蘇離兮,你快十八歲了吧?……”
“嗯,待秋天到了,就是了……”她輕輕的哼了一聲,連眼眸也懶得睜開,這樣的日子真是放鬆而悠閒,她喜歡這種什麼都不用想的思維狀態。
“咱們生個孩子吧?你以後不許喝那避子湯了!”他低沉的聲音,宛若輕柔的夜風吹拂過花瓣兒。
在天熙朝的時空中,女子十五歲及笄之後便可以成婚,十八歲做孃親的女子再正常不過了。
周圍,瞬時變得十分安靜,他的聲音縈繞在她的耳邊。蘇離兮擡眸,他幽深的眼眸在她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神情期待而專注。
她的心一片迷茫,久久的沉默著。若是懷孕了,以後還怎麼跳舞?身材會不會走形?皇家歌舞劇院怎麼辦?……
“好不好?算朕求你了,行不行?”
他眷戀的神情,彷彿可以揉出涓涓的水來:“朕做夢都想要、咱們自己的孩子?!?
她被他幽黑如墨的眼眸吸噬進去,深深地陷入進去不能自拔。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無力的言道:“好……”
他立刻綻放出一個迷死人不
償命的微笑!
他的目光隨著她秀巧的黛眉落到挺秀的鼻尖上,再落到她櫻紅的脣瓣上。
“離兮……”他的喚聲含著百轉千回的情感,他吻上了她:“朕恨不能每天都將你吞到肚子裡去愛!”
他說:“多生幾個吧,你還這麼年輕。每年生一個,朕最少也要三個皇子,還要三個公主。讓他們吵吵鬧鬧的跑來跑去。誰要是不聽話了,哼,朕就打誰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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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內廷,福禧宮……
容妃娘娘慕容君梧,目光幽幽看著窗外的光景。頭頂上,今夜的月亮好白好大個,孤零零地掛在天上。
檀香木如意鏤空雕花的桌子上,幾十道美味佳餚擺成了團圓的樣子。容妃幾乎沒怎麼動幾筷子,隨便挑了一根翠綠瓜條兒在嘴裡慢慢吃著,便將筷子放下了。倒是那陳釀的桂花酒,一小杯一小杯自斟自飲著。
她眼眸微醺,臉頰緋紅。她看向對面的位置,恍惚想起…那裡曾經坐著皇帝的影子,俊魅的臉上帶著笑意。
唉,借酒澆愁、愁更愁……皇上、皇上,您在哪裡呀?
容妃將酒盞放下,擺擺手:“都撤掉吧!”每天都是一個人吃飯,有什麼意思呢?
宮女金玔暗暗嘆息,還是上前勸解道:“娘娘,您用的太少了些。您最近消瘦了很多,更應該多吃一些。就算是爲了漣漪公主殿下,您也該保重身體呀!”
容妃神態厭厭的,站起來朝外間走去:“皇上今夜去哪個宮裡過夜?”
金玔言道:“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皇上哪裡也沒去,直接回了紫宸殿處理國事。娘娘,皇上最近對朝政勤勵很多,也沒有特別寵愛哪位娘娘,您不必這般憂心!”
“哼……”容妃臉頰一抹譏諷的笑意,別人不知道,她豈能不明白。
什麼處理國事,不過都是藉口而已?;实刍亓俗襄返睿ㄊ桥c那個不要臉的蘇離兮鬼混了。那舞伎近水樓臺先得月,不肯要妃妾的名分,就是爲了賴在紫宸殿裡,天天霸佔著皇帝。若是當了妃妾,按照天熙宮規,就必須搬到其它宮裡居住了。那蘇離兮當真是狡詐妖媚!
“漣漪公主駕到……”
中年嬤嬤抱著一個二歲左右的女童走進來,金玔露出喜色:“娘娘,您看,小公主來了!”
馬嬤嬤抱著公主向容妃行禮,代替漣漪言道:“公主來給母妃請安了!”
那小女孩長得十分可愛,圓圓的小臉上,一雙烏黑漂亮的大眼睛。年齡雖然很小,漸漸能看出眉眼了,將來端得是個的美人坯子無疑,五官與容妃有個七八分相似,挺挺的鼻樑卻是像極了皇帝。她紅嘟嘟的小嘴裡,咿呀咿呀的發出聲音,吐著小泡泡兒。
容妃淡淡的看了女兒一眼:“嗯……”
金玔從馬嬤嬤手中抱過漣漪公主,笑著對容妃言道:“娘娘,您看小公主多可愛呀,您可要親手抱一抱?”
漣漪公主將胖乎乎的小手放在自己嘴裡啃咬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眸好奇地打量著容妃。
容妃蹙眉,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面露厭惡之色:“本宮不想抱她,既然已經請過安了,就叫她回去吧!”
金玔與馬嬤嬤對視一眼,無奈的言道:“娘娘,漣漪公主是您的親生女兒,你總是這樣淡淡的,皇太后娘娘知曉了,心裡會不高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