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章。
……
謝遠(yuǎn)看了看沈耀,眸子裡帶著灼然正氣:“不知大人所說的是何法子?”
聞此一問,衆(zhòng)人皆看向了沈耀。只見沈耀莫測高深道:“羌國春夏之季,乃是資源最豐沛的時候。現(xiàn)在夏季將過,到了秋冬之時,羌國最缺的是什麼?”
謝遠(yuǎn)駐守玉門關(guān)許久,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糧草!”
“不錯,正是糧草。近來羌國的氣候反常,許是要提前入秋。前線戰(zhàn)事不斷,若我軍能斷了羌國部隊的糧草供給……”
“那他們便無法與我軍抗衡了……”李懷玉緊接著道。
沈耀頷了頷首,擡手捋著鬍子:“正是。”說著,他又皺起了眉頭,爲(wèi)難道:“只是……羌國運輸糧草,一直都是從天山一脈走的。那一帶易守難攻,怕是有難處啊。”
在場的,有幾人是貪生怕死之輩?在將士們的心裡,他們守護(hù)的不僅僅是一方城土,更多的,是他們心中永恆堅守的家園,與城牆後千千萬萬的同胞們。
見沈耀說出難處,不少將領(lǐng)紛紛出聲,爭道:“末將願去。”
“末將也願去。”
好似被衆(zhòng)人的豪情所感染,沈耀眼中微微潤溼:“好,好……不愧是我大郢的好男兒。”說著,他環(huán)視一週,最終是將目光落在了謝遠(yuǎn)身上:“謝將軍,年少多謀,此去甚爲(wèi)危險,不知將軍……”
謝遠(yuǎn)匆匆打斷了沈耀的話,單膝跪下請命道:“謝遠(yuǎn)願爲(wèi)大郢出戰(zhàn)。此去定不負(fù)大人期望,將羌國小賊的糧草燒得一把不剩。”
“好,將軍有如此信心,我大郢定能夠擊退敵軍,揚我軍威。”
“擊退敵軍,揚我軍威。”
“擊退敵軍,揚我軍威。”
待到事情定下,沈耀與謝遠(yuǎn)二人於書房中商議具體行事,直到第二日天亮,二人方相視一笑。只是沈耀並不如尋常一般,將此事保密。而是召集了諸位將領(lǐng),反覆推敲。
過了幾日,謝遠(yuǎn)挑出了七百精兵,打點完畢,便朝著羌國後方而去了。
……
而宮中,原本沉靜的氣氛,被昌平公主與皇長子的滿月宴給衝散了。些許熱鬧在宮中蔓延開來……
因著上官璃乃是昌平公主的生母,幾番思量下,才以滿月宴爲(wèi)由,解了上官璃的禁足令。
上官璃得了自由,按理要去向皇后娘娘請恩。這邊安排著良辰等人收拾東西,好準(zhǔn)備遷去鳴翠宮,那頭自己僅帶了綠萼與紫衣前往清寧宮。
炎炎夏日已經(jīng)過去,溫潤的風(fēng)不帶夏日的熾熱,亦不攜冬日的凜冽。只溫和地從衣衫間遊戲而過,捲走心上的細(xì)塵。
在清寧宮前頓住,上官璃命人前去傳話,自己則隔著一段距離站著。這沈念卿早產(chǎn),身子比上官璃恢復(fù)得更慢,是以清寧宮當(dāng)下依舊是緊閉著的,唯恐壞了沈念卿的身子。
等了半響,本想著今日只是來過過場面,誰想沈念卿卻派了紫月前來相迎。
“奴婢見過廉貴嬪,皇后娘娘正在梳洗,還請貴嬪隨奴婢到側(cè)殿飲口茶,稍等片刻。”
上官璃眸子裡的光只頓了一瞬,很快便化作了輕和的笑意:“可是攪擾了娘娘休息?”
“哪裡哪裡,小皇子昨兒個晚上精神好,鬧騰了一宿,娘娘今早上才睡下,這會子也是剛醒。”紫月看似解釋,實則帶著幾分低低的嘲諷。
小皇子麼?只要是她的孩子,公主皇子又有何區(qū)別?
至於小皇子精神好,這話還真是欲蓋彌彰。只但願小皇子,的確是健康纔好。
上官璃心頭腹誹了幾句,擡著步子隨紫月前往偏殿做下,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沈念卿才喚了人來傳她。
算算,也有好些時日沒有看見沈念卿了。這一見,上官璃心頭卻是突地一顫。眼前這個以脂粉蓋面,卻仍舊掩不住憔悴的女人,還是那個美豔絕倫的皇后娘娘嗎?
收回目光,上官璃福身道:“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廉貴嬪免禮。好些日子不見,妹妹的氣色真是極好的。”沈念卿說著,手中錦帕在脣上遮了遮,將那笑意下的不悅擋住。
“臣妾今日來,是向娘娘謝恩的。若不是娘娘替臣妾美言,臣妾想必連昌平公主的滿月禮都見不到。”
沈念卿面上僵了僵,她又哪裡願意看見上官璃,只不過現(xiàn)下她辦事需以小皇子爲(wèi)重。齊太后萬般交代,定要她有母儀天下之風(fēng),方可替小皇子積累更多支持。
脣角僵硬地扯了扯:“妹妹這話可就見外了,本宮與你都是皇上的女人,說是姐妹也不爲(wèi)過。哪有見著妹妹受苦,本宮袖手旁觀的道理?”
“娘娘大度,臣妾佩服。”
上官璃應(yīng)著話,心裡卻是奇怪。好端端的,皇后怎麼如此好的語氣。
正想著,便聽上首道:“現(xiàn)下邊關(guān)吃緊,宮中也是在縮減開支。本宮想著,昌平公主與小皇子前後不過一日,不若就委屈委屈小公主,將他們的滿月宴擺在一日吧……這樣一來,也算是妹妹爲(wèi)皇上解憂了。”
沈念卿面上笑意不減,心頭卻是冷意森然……若不是她,自己怎麼會早產(chǎn)。若非是昌平出生,她的小皇子定然康健。怎麼會像現(xiàn)在一般,吃喝不進(jìn),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
昌平想要風(fēng)光地辦滿月,也要看她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上官璃眉梢若不可見地?fù)P了揚,原來皇后打得是這樣的主意。沉了沉心,上官璃拜下道:“皇后娘娘說的是,邊關(guān)戰(zhàn)事不斷,若鋪張開來,卻是讓臣妾心頭有愧的。臣妾斗膽爲(wèi)昌平請命,這滿月之酒不辦也罷。”
她是不在意這些虛浮,可她捨不得。捨不得讓自己的女兒經(jīng)受不平等,哪怕現(xiàn)在昌平什麼都不懂。
沈念卿眼中藏不住的怒火一閃而過,她輕聲呵笑道:“廉貴嬪還當(dāng)真是賢惠啊,只是你莫忘了,昌平可是公主。你有這念頭是好的,只是不可亂了皇家規(guī)矩。”
“既然皇后娘娘有了安排,臣妾遵命就是。”上官璃不願與她硬碰,屆時在想法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