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法一旦種下，就會像澆了大糞的莊稼一樣生根發芽。
在武成玉嘴遁術的蠱惑之下，楊康越發的認定，完顏洪烈不顧衆人反對將一個漢家女子列爲正妃，並將他這個便宜兒子當親兒子看待，真的就是爲了他母親的美色而已。
反正對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說，自己的母親本來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現在的他還沒有形成自身獨有的審美觀。
他根本沒考慮過完顏洪烈對包惜弱是真愛，這個年紀的孩子，腦子裡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情情愛愛。
楊康自小就是小王爺，看到的都是整個金國貴族王室之中奢靡淫亂的一面，耳濡目染之下，他將男女之事視作平常，認爲都是慾望作祟，哪怕他後來遇見了穆念慈，也是慾望大於情感。
這樣的人，本就不會相信人世間有真誠的感情，特別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前提下。
所以，現在他對於完顏洪烈的感覺完全變了，父子之情摻雜了太多誤解，再也沒有那麼純粹。
“師父，世上有沒有那種不是親生父子，最後卻比親生父子還要好的例子。”
武成玉知道楊康此刻能問出這句話來，就說明他開始對自己和完顏洪烈的感情開始質疑。
其實養父將非自己血脈的養子養女真的視若己出，最後養子養女在養父晚年照顧有加的事情也是有的。
多爾袞和傻柱的故事只不過太具代表性而已，並且在後世多媒體時代反覆傳播，世間事哪裡有那麼絕對，但此刻他要的就是在楊康思想的深淵邊緣再推一把，怎麼可能找出反例來。
“我給你講兩個故事吧，故事都是真的，只不過你未必能找到相關記載。
有一個並沒有出現在史書上的朝代，也是異族佔領漢家江山，可是在異族入關前，他們的族長已經死了，留下孤兒寡母，和一個稱得上英明神武的弟弟，他們最後建立王朝也全是因爲這個弟弟的功勞……。
還有一個故事，是我親眼目睹，這回可不是什麼王公大臣，只是最不起眼的小人物。
有一個叫傻柱的廚子，他的鄰居也是孤兒寡母，有個好吃懶做的惡婆婆，還有一男兩女三個孩子，這個傻柱很小母親就死了，他的父親也是跟著別人家的寡婦跑了。
他還帶著一個比他小得多的妹妹，即便如此，他還是竭盡所能照顧自己鄰居家寡婦……。”
武成玉將這兩個最具代表性拉幫套養白眼狼的故事一一跟楊康講述，當然整個故事的視角變了，強調的是多爾袞和何雨柱都是貪戀美色，然後誇大了我孝莊和秦淮茹的姿色。
接著強調的是這兩個拉幫套的老男人其實對孩子的好都是裝出來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討好自己喜歡的女人。
最後則是被他們養大的孩子，其實都是打壓抑鬱中長大，例如那個叫福臨的孩子，當了皇帝沒有大權，這是何等屈辱，又比如棒梗被人在脖子上掛上破鞋遊街，徹底沒了臉面。
武成玉沒有著重講這兩個老男人最後的下場，但是從楊康的眼中可以看出，他覺得這兩個傢伙最後無論獲得什麼樣的悲慘結局都是應該的。
同樣的故事，著重點不同，視角不同，聽故事的人立場不同，講出來的效果是完全相反的。
反正此刻，楊康與順治帝和棒梗是狠狠的共情了一把，認知開始轉變，他已經將過往完顏洪烈所有的好都歸結於爲了霸佔母親，討好母親的手段。
當然，這裡面也有武成玉嘴遁術的影響，他逐漸讓楊康失去了獨立的思考能力，慢慢接受了自己的蠱惑。
看到楊康原本糾結，卻又逐漸變得堅定的神色，武成玉一時間也覺得自己好像挺不是東西的，居然戕害未成年人的心理，但下一秒他又覺得自己導演了一出好戲，非常期待這齣戲後續的發展。
“好了，講了這麼多，你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把鐵槍帶走，記得晚間也要做三組舉槍訓練。”
楊康帶著滿腹心事離開，武成玉暗自笑的肚子疼，現在他武功大成，對於到處尋找武功秘籍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動力，反而玩弄人心讓他更有成就感。
又是旖旎荒淫的一夜，武成玉最近也放飛自我，誰叫完顏洪烈爲了徹底籠絡他，又給他派來了幾位美婢，讓武成玉實在有些欲罷不能。
清早起牀，將烤羊腰子當早餐的武成玉一邊進補，一邊看楊康修煉槍法，這傢伙在武成玉的蠱惑下，性格大變，有點沉默寡言，也再也沒有想著跑出王府胡鬧，練功無須鞭策，極爲刻苦。
“乖徒兒，過來，看你今天心思總算不那麼雜亂，我現在就傳你我們全性一脈的根本道法：道心種魔。”
楊康甚是驚喜，他現在嚴重缺乏安全感，對神功的渴求比之前更加強烈。
武成玉帶他進房，讓他盤膝而坐，靜氣凝神，楊康有修煉全真心法的基礎，很快就進入狀態。
“我現在先將你體內已有的內力全部轉化爲道心種魔大法的內力，幸虧你紮根基的功法來自全真，是最正統的道家功法，否則爲師還要多費一番手腳，你不要反抗，然後將這運功路徑全部記住。”
全真心法本就是王重陽先天功有成後，爲了廣傳弟子，創造出的基礎內功，與先天功一脈相成，只不過普適性更強一點。
但這個過程仍然很難，先天功的功力屬性遠超世間大部分內功，即便是武成玉也要費盡心力，小心操作。
但他現在做的事情其實對於楊康的發展並沒有什麼好處，根本就是在走捷徑。
先天功這個級別的武功入門極難，越是神功，想要修煉有成就花費大量的時間，而且若是資質不夠就很難有進展。
如果只是將先天功的秘籍教給楊康，稍加講解，讓他自行修煉，沒個幾年時間，楊康連入門都做不到。
武成玉註定在這趙王府待不了多久，等到他去了蒙古大漠，回不回來還兩說，若是他之後消失了，過了幾年，再看到楊康，發現他連修煉先天功的門檻都沒跨過去，可怎麼得了。
武成玉要滿足自己的惡趣味，必須要看到楊康練成先天功，短短幾年成爲一流高手，志得意滿，耀武揚威，然後在過了十八歲後不小心沒忍住破了色戒，直接功力全失的樣子。
若是沒有這齣好戲可看，他現在又何苦花費時間教楊康這王重陽版的先天功。
武成玉現在做的，就是直接用自身內力幫助楊康修煉先天功，強行把這個門檻給拆了，這要求本身內功修爲足夠高深，且對先天功極爲了解才能辦到，天底下也只有他能夠幫楊康速成。
但是修煉內功又怎麼可能走捷徑，如此操作，固然能夠讓楊康體內迅速產生具有先天功內力的種子，並且逐漸掌握運功路徑，前期的修煉速度極快，卻缺乏對於先天功真正的感悟。
要知道，王重陽版的先天功雖然有缺陷，但若真的練至大成，是有機會晉升先天的，上限極高。
而武成玉這番操作，揠苗助長，最後的結果就是，哪怕楊康修煉了先天功，甚至以後堅決不破身，最後功力的上限也不高，會高於一流高手，碰到頂尖高手也能打一打，但想成爲絕頂高手，甚至先天終身無望。
當然，上限高不高其實早就無所謂了，楊康過了十八歲，武成玉不相信他能忍住，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轉換內力屬性，並且在楊康體內重新形成固有路徑無法一蹴而就，也不是一日之功，武成玉運功在楊康經脈中流轉了十八個周天，足足花了一個時辰，這纔將楊康三分之一的內力轉化成功。
這傢伙爲了看戲，也算煞費苦心，但楊康可不知道，感受著體內的變化，對武成玉這個師父越來越信服，甚至覺得之所以有這麼好的師父，完全是因爲他的生父楊鐵心，一時間對於生父反而多了幾分好感。
“好了，今日先到這裡，再強行運轉，你的經脈受不了，我估計再來兩次，你的內力才能夠全部轉化，你今晚回去也不要運功，但今天內力運轉的路徑要仔細體會，記牢。”
“多謝師父大恩，完顏康感激不盡。”
“行了，今天練功已經到了火候，你身體尚未長成，太高強度的訓練只會傷及根本，接下來，不如師父我再給你講幾個故事。
話說有那麼一個人，不知道爲何就是喜歡寡婦，他爲了得到那個美豔寡婦不惜拋下子女，跟著寡婦跑到另外一個地方，還要養那寡婦的三個兒子……。”
武成玉又一次使用嘴遁術，還是講述那些喜歡拉幫套的好色男人的故事，這樣的故事可不算少，影視劇和網文裡看過的太多了，只不過沒有傻柱這麼經典，就算是沒有看過，他也可以現編出許多版本來。
嘴遁術想要改變一個人的認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須不斷影響對方的潛意識，反正楊康多聽個幾次，以後對於完顏洪烈的抗拒就會更加強烈。
時間過得很快，短短幾日後，楊康的先天功就算是入門了，內力性質被強行轉換，先天功入門最難的門檻總算是跨過去了。
有了武成玉的幫助已經大功告成，運功路徑也已經記熟，接下來楊康自己按部就班修煉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先天功到了楊康身上完全沒有了道家真意，只能是機械的運轉。
但楊康現在對武成玉極爲的信服，真的把他當成了恩師，特別是剛剛將內力全部轉換屬性的時候，他之前修煉幾年的全真內力總量小了不少，但質量卻是天壤之別。
同樣運足內力打出一掌，原本只能將一顆小樹打的搖晃，現在卻能將樹幹打折，僅僅這一點，就讓楊康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信心。
就在楊康向武成玉表示感謝，武成玉也心安理得的接受時，就聽到小院外傳來爽朗的笑聲。
楊康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臉色瞬間一變，極爲陰沉，但很快又主動變換了表情，臉上堆著笑容，很真摯，還有幾分慕孺之色，連武成玉都要暗罵一聲，這小子演技不錯。
“參見父王，父王，你每日忙碌，可是好久沒有來看康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