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只要是個男人，都會拍胸脯說自己什麼都不怕，楊康當即說道。

“先生放心，我完顏康雖然生下來就錦衣玉食，卻也知道，想要學到真本事就要經受磨難的道理，我也有信心接受一切考驗，絕不會讓先生失望，也不會讓父王母妃失望?！?

武成玉上下打量了一下楊康，確實是人模狗樣，個子高，身形挺拔，在封建社會，出身王府，從小吃得好，沒受過什麼罪，無論是氣色還是發育都遠遠好過外面窮苦人家的孩子。

“小王爺不用多禮，其實全性傳到現在，幾乎不剩幾個了，還都一個個的隱姓埋名，免得被其他道派打壓，躲著不見天日，個個膽小如鼠。

我倒是從來都不怕，我這一脈現在只剩下我一人，上面的長輩都沒了，無人可以管束我，所以我才加入王府想過點好日子，吃喝玩樂，遠比躲在深山修道舒服的多。

同理，我是否收徒全在一念之間，我不在乎全性武學是否失傳，更不在乎是否所託非人，全憑我高不高興。

但道家講究緣法，我也一樣，緣分不到，就無謂強求。

什麼是緣，我加入趙王府遇到小王爺就是有緣。

小王爺長得脣紅齒白，英氣不凡，我看了心裡舒坦，願意跟你喝酒，這也是緣。

王爺，看來小王爺長得像王妃多一些，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說到這裡，武成玉突然轉頭對完顏洪烈來了一句，言下之意是楊康長得不太像完顏洪烈。

這就有點貼臉開大的意思了，完顏洪烈心頭必然不喜，但他也不認爲武成玉是在諷刺自己，只能含笑不語。

但他哪裡知道，武成玉知道楊康不是他兒子，這一句話本就是故意的譏諷，要的就是讓完顏洪烈不爽也無從發作。

武成玉接著又對楊康說道：“剛纔說的緣法，是相識之緣，也是眼緣，倒是都對上了。

但是想要加入我全性，學習全性武學，只有緣法是不夠的。

全性武功博大精深，資質不夠學了也無法登堂入室，白白浪費我的時間，你且過來，讓我看看。”

楊康也聽明白了，眼前這個田伯光做事隨意，收徒也只看心情，他起碼是有機會的，至於資質，隱約記得當初丘處機來偷偷教他武功時也說過一句他資質不錯，所以此刻信心滿滿。

楊康走到武成玉身邊，武成玉先是在他身上各處關節，以及幾處主要的骨頭上摸索了一遍，緊接著又輸入內力檢查了楊康的經脈，心中也不由得點頭。

這楊康到底是射鵰世界的男二號，確實資質不凡，根骨算得上強韌，經脈也比普通人通暢，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這傢伙平日裡在王府當小王爺，養尊處優，還經常出去嬉戲打架，丘處機也是路過大興時纔來看看，無人嚴加管教，全憑自覺，結果楊康就將全真心法修煉有成，說明悟性也是不錯的。

總得來說，若是以桃花島弟子爲參照物，他的資質略高於陸乘風，不亞於曲靈風陳玄風等人，當然比起馮默風則是遠遠不如。

但基本達到了桃花島弟子入門的標準，這個標準已經不低了，放到江湖上足以成爲那些名門大派的精英種子，嫡傳弟子。

再聯想一下，現在還在蒙古大漠苦修的郭靖，許多人都說郭靖資質不行，全靠苦練和機遇，其實大錯特錯。

榆木疙瘩就算鑽上十八個眼，也不是真的開竅，機遇來了接不住，就全是白費力氣。

郭靖從小在蒙古大漠，書都沒讀多少，在沒有完全開智，懵懵懂懂的情況下，偏偏遇到的又是江南七怪。

這七個傢伙確實俠義，但是都不太會教徒弟，會打和會教，完全是兩碼事，他們每個人身上那點東西不管適合不適合，全都一股腦的教給郭靖。

飛天蝙蝠柯鎮惡的暗器，妙手書生朱聰的小巧擒拿手，韓小瑩的越女劍，還有馬王神韓寶駒的鞭法，這些其實都不太適合郭靖，或者說不適合打基礎。

鬧市隱俠全金髮用的秤桿秤砣屬於奇門兵器，講究的是一個技巧和應變，就更不適合了。

所以江南七怪中真正適合給郭靖打基礎的還就是南山樵子南希仁的南山掌法以及笑彌陀張阿生的橫煉功夫。

這麼多大相徑庭，毫不相干的功夫同時修煉，除非是悟性奇高的天縱奇才，否則不論是誰都進度緩慢。

然而這江南七怪除了韓小瑩，個個都沒什麼耐心，郭靖學的太慢，就動輒大加訓斥，特別是論嘴臭天下第一的柯鎮惡，簡直是語言暴力。

也虧郭靖性格敦厚，又堅韌不拔，換做其他小孩子，眼見修煉沒有成果，還天天捱罵，早就被罵崩潰了，而這小子卻只會加倍苦練，一遍練不會，就練十遍，百遍，直到練會爲止。

但也正因爲如此，郭靖的武學根基扎得極其牢固，打起架來未必厲害，應對也不靈活，但是論打熬氣力，手眼身法步的配合都做的很好。

後來，從馬鈺傳他全真心法開始，郭靖就像是喝了催化劑一樣，他的各項武功逐漸開竅，可以靈活運用，最後讓他能力敵黃河四鬼救下鐵木真，成了金刀駙馬。

所以，郭靖說大器晚成也不對，根本是小時候沒有遇到名師而已，按照武成玉的猜測，這傢伙修煉全真心法進境奇快，說明體內經脈必然遠勝其他人，甚至要超過眼前的楊康。

“嗯，資質也確實不錯，勉強及格了。”

楊康大喜，剛要跪下拜師，卻被武成玉一把攔住。

“且慢，法不輕傳，緣分、資質夠了，我還要看看你的心性，心性不足，不夠堅忍，最後成就有限，將來你怨我不傳真本事，那我又何苦多此一舉。

世子武功有點根基了，可會扎馬步，扎一個我看看。”

楊康立刻紮起了馬步，他當初練武時是丘處機親自給他打下的根基，丘處機的修爲見識遠勝江南七怪，楊康的馬步扎的很是規範，武成玉挑不出毛病來。

他讓楊康一邊扎著馬步，一邊雙臂平舉，然後拿了兩個碗放在楊康手裡，碗中倒滿了酒。

“從現在開始，一直紮下去，直到我說停止，只要這碗中還有酒，就算你過了第一關?！?

楊康此刻面露堅毅之色，他此刻也知道武成玉是真正的高人，絕對勝過他的便宜師父丘處機，爲了學到真正的絕世武功，他倒是來了一股勁兒，誓要拜武成玉爲師。

武成玉當下也不再理會楊康，回身坐到椅子上，與完顏洪烈和沙通天等人推杯換盞。

沙通天等人都是武林中人，深知練武要吃苦，如果楊康連這一關都過不去，自然還是當個貴族紈絝更好。

當下他們也不再關注，只有完顏洪烈這個便宜爹是真的關心便宜兒子，時不時扭頭看看楊康，眼神裡很是心疼。

大概過了三炷香的時間，也就是45分鐘上下，楊康一個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十四五歲小孩子，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他的雙腿不自覺的開始發抖，碗中的酒也灑出大半。

其實這已經超出了武成玉的預料，未成年人扎馬步能扎這麼久，其實已經很難得了，再硬撐下去，反而會傷了筋骨，能夠如此堅忍，這傢伙要不是時運不濟，未必不能成一番事業。

此時，完顏洪烈看向武成玉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懇求，武成玉知道時間差不多了，畢竟他確實要收楊康爲弟子，哪怕不是真心的，所以也該適可而止了。

“好了，這一關你過了?！?，話音一落，楊康立刻泄了力氣，一屁股坐倒在地，雙臂僵硬，腿也伸不直了。

旁邊的彭連虎哈哈一笑，走到楊康身邊，替他推宮活血。

“小王爺能堅持到現在，比彭某當年要厲害的多，我等練武之人，平日裡看似威風赫赫，其實都是從小苦練而來，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此事做不得一點假，練功時候偷懶，跟人打架時就連命都保不住。

現在看來，小王爺心性不錯，以後有了田兄教導，日後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武成玉哈哈大笑：“彭兄可別替我做主，想要入我全性門下可沒這麼簡單。

小王爺，不是我故意折磨你，入我全性門下要過三關，我當年也是這樣過來的，就像彭兄所言，練武沒有捷徑。

剛纔是第一關，你且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來我院裡，過這第二關和第三關，只要你過關了，我就傳你全性道派的根本大法。

你可想好了，這第二關和第三關纔是真正的折磨，田某今日想起，都覺得如噩夢一般，若是承受不住，就好好的做你的小王爺，何必受這份苦。

王爺，明日小王爺來我的院子，王爺你就不必過來了，你愛子情深，恐怕不忍心看小王爺受苦。”

聽到武成玉的話，楊康反而激起了少年意氣：“田先生放心，小王定不會讓你和父王失望?！?

“哈哈哈，小王爺莫要說大話，明天就見分曉，但願你能夠身騎白馬。

今日酒足飯飽，得嘗這皇室美食，也算是滿足了田某口腹之慾，何其快哉，王爺，諸位，田某先行離開。

若明日小王爺過了那兩關，成爲我全性門下弟子，倒也算是一段佳話?！?

待武成玉離開，完顏洪烈命人將楊康扶下去，轉頭看向樑子翁。

“送田先生的美婢，田先生已然碰過了？”

“回王爺，這位田先生應該是憋得太久了，八名美婢同時笑納，折騰了兩個時辰，單就這份能耐，就稱得上是世外高人，也不知道這全性是不是有雙修之法，倒是讓我好生羨慕?！?

旁邊的彭連虎也開口道：“此人倒像是真性情，隨心所欲，加入咱們趙王府是因爲樑兄第一個找他，也讓他覺得有緣。

王爺賜下的美婢安心接受，毫不矜持，甚至有些淫亂。

剛纔用餐之時，對於這些美食也是大快朵頤，每每吃到稱心的食物就眉飛色舞。

倒真的像個受不了道家清靜無爲和深山中修煉的苦，跑到外面享受榮華富貴的假道士。”

完顏洪烈點了點頭：“如此看來，此人暫時值得信任，就看他是否真的收康兒爲徒了，不過這身騎白馬到底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