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嵐煙也明白夜闌的性子本就溫溫吞吞,不善與人交際,能有如今安穩(wěn)的生活也不錯了。
可是同爲一批進宮並且一直服侍的都是一個主子,她是真的希望她能更好。
“人各有命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滿足了。”夜闌執(zhí)起嵐煙的手,軟軟一笑,圓圓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讓嵐煙瞬間心軟了,也不再忍心說她了。
“好了,不說你了,娘娘是個好人,不會因爲我們的親疏遠近而區(qū)別對待的。”嵐煙拍拍她的手,聽到殿內(nèi)又在呼喚她的名字,趕忙放開夜闌的手,朝著殿內(nèi)走去。
“好人?”等到嵐煙進入殿內(nèi),夜闌突然露出陰森的怪異的笑容,看著大殿的們道:“如果她是好人的話,爲何要冒充別人入宮呢?不過一個卑賤的見不得人的殺手而已,怎麼配得到皇上的寵愛呢?”
同流螢用過午膳之後,寂月涼因爲有事要處理,只好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景逸宮,臨走之後看著流螢突然精神抖擻的模樣心生怨念:“爲何我一來你就要睡,我一走你便清醒了?可是不願看見朕?”
“臣妾冤枉啊!”流螢配合著他委屈地福身,盈盈一拜之後走近他,抱住寂月涼的胳膊道:“是皇上沒挑好時間,現(xiàn)在臣妾正清醒,內(nèi)心也十分希望皇上爲臣妾駐足啊!”
“好啊,那我留下來。”寂月涼看她調(diào)皮地吐舌頭,開口逗她。
“皇上您還是走吧。”流螢聽他這麼一說,神速放開自己的手,後退幾步,指著殿門道:“臣妾恭送皇上!”
“朕走了。”寂月涼哈哈大笑一聲,摸一把她的頭髮,這才大步跨出了殿門回了辰乾宮。
殿裡突然又安靜下來,流螢在門口站了許久,才嘆口氣轉(zhuǎn)身,看著偷笑的嵐煙怒道:“何事發(fā)笑!”
“娘娘你真是口是心非,明明捨不得皇上走,還偏偏要嘴硬。”
“小丫頭,再不閉嘴小心我罰你出去打掃院子,反正咱們景逸宮也就這院子大,夠你忙活好久了。”流螢頗爲傲嬌地威脅,紅潤的嘴脣微微嘟起,小女兒家的模樣便盡數(shù)顯示出來。
“好好好,奴婢再也不好多嘴了,還請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奴婢這一回吧!”嵐煙一邊笑著認錯,一邊將牀榻收拾乾淨,嘴裡的話像是說過千萬遍,想都不用想便能脫口而出。
流螢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傻愣愣地被推到牀榻邊上,緊接著又被按著坐下,看她忙活半天之後才驚愕地開口:“嵐煙!最近你是愈發(fā)膽大了!”
居然敢笑話她?看來還是她管教得不夠啊!
“是娘娘寬宏大量,奴婢才能如此放肆,娘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娘,所以,爲了您的身子,趕緊歇息吧!”
話音剛落,嵐煙便將薄被拉過來,蓋在她的身上,又將被角扯好,這才拍拍手起身,看著自己的大作心滿意足地拍拍手,同流螢說道:“娘娘好好休息吧,奴婢告退了。”
流螢氣呼呼地看著不經(jīng)過她同意就離開的嵐煙的背影,不住地在心裡
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縱容她們了?
從嵐煙想到寂月涼,又想到自己重生一世,居然生活得如此安逸,又想到寂月景,蔓延的睡意又侵佔了她的大腦,眨眼間便又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流螢突然聽到殿門外又吵吵鬧鬧的聲音,想要掙扎著起來看看怎麼回事,可是身子裡像是灌進去了鉛一般,沉重地動也不能動。
“你讓她出來啊!”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猛然竄起,一下子便破開了流螢的夢障,她睜開眼睛,看著殿外仍舊明亮的天色,穿好鞋迷迷瞪瞪地推開了內(nèi)殿的門。
“娘娘小心!”隨著紫蘭一聲尖叫,還沒有完全看清眼前的場景的流螢就感覺自己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迷濛的意識立刻就清醒了。
正是面容猙獰的蕙貴人,如若不是她的丫鬟將她拉住,恐怕她還要衝上來再給她一巴掌。
“於靜心!你這個賤人!一定是你在皇上面前誣陷我!我要殺了你!”
不知道她又受了什麼刺激,精緻的髮髻在你拉我扯的推拉中散亂不堪,那樣子真真像是和十足的潑婦。
“蕙貴人,這裡是景逸宮!”流螢看著又要撲上來的女人,推開一步讓她抓了個空,不急不緩地道。
從司膳房之後,這女人便三番兩次來找她的麻煩,而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又對她如何了,難不成是因爲她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疤痕?
“景逸宮又如何!不過小小將軍府而已,別以爲我怕你!”
“蕙貴人,注意你的身份!”流螢感覺腦仁兒已經(jīng)在一陣陣地疼了,偏生這女人還越鬧越來勁,看流螢不說話便以爲她好欺負似的。
“藥罐子!你以爲皇上又多寵愛你啊!皇上不過是爲了將軍府的兵權(quán)罷了!”
話越說越難聽,流螢揚起手便朝著她的臉上來了一巴掌。
她的力氣比起一般女子大了不少,這一巴掌下去,蕙貴人的右臉上便明顯腫起來了。
大概是被打蒙了,蕙貴人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撲上來,反而是捂住自己的右臉愣怔了半秒,隨後才鬼哭狼嚎似的哭鬧起來,說流螢劃花了她的臉。
“我要去告訴皇上,你要毀我的容!”她怨恨地瞪一眼流螢,捂住臉哭哭啼啼地便出去了,紫蘭後來回到稟告,說這蕙貴人確實是朝著辰乾宮的方向去了。
流螢無語地抽著嘴角,指著大門口問道:“這女人是不是瘋了?”
“前幾日皇上因著樂太醫(yī)被打之事斥責了她之後,蕙貴人的精神便有點不正常了。”紫蘭給流螢解釋,又心疼地將冰袋遞到流螢的手裡,著急道:“娘娘,快敷敷,臉上都腫了。”
“無妨。”流螢隨手將冰袋一丟,走到銅鏡前,看著鏡子中紅腫著臉頰的自己,突然微微笑道:“不必了,留著吧。”
“還有,明日去給太后和皇后請安。”
這女人難不成以爲她會一直忍氣吞聲任她欺凌嗎?她會告狀,她也會。
第二日,流螢起牀梳洗打扮,特意
讓紫蘭欲蓋彌彰地用胭脂在臉頰上撲了厚厚的一層,紅豔豔的臉頰特別想猴子的屁股,可是嘴脣上卻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娘娘?這是?”紫蘭那點小腦筋無法理解流螢的行爲,疑惑地看著她的臉道:“娘娘,真的很醜。”
她家娘娘是多麼貌若天仙啊,這麼一大半,整一個就成了一個鄉(xiāng)野村姑,雖然氣質(zhì)還是出衆(zhòng)的。
“自然是要別人無法忽視我,你家娘娘我最近風頭正盛,如何能不引人注目呢?”
流螢一番話徹底讓紫蘭蒙圈了,不過她馬上就放棄思考了,她家娘娘不僅長的漂亮,腦袋也是一頂一的聰明,有這樣的主子,她就放心的跟著走吧!
出門的時候被嵐煙瞧見,那丫頭片子看她半晌,突然遏制不住地爆發(fā)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就差指著她的臉說“醜死了”。
“嵐煙!”流螢沉下臉,故作生氣的指著她道:“你再笑的話,我真的讓你出去掃院子了!”
“不笑了不笑了!”嵐煙捂住肚子,努力地將臉上的笑意憋回去,忍得異常辛苦。
“行了,今天你不用去了,紫蘭跟著我就行。”流螢看她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實在怕她在等會兒嚴肅的場面上不合時宜地大笑出聲,這個時候一臉苦大仇深的紫蘭就特別合適。
“那奴婢恭送娘娘。”嵐煙福個身,擡頭佩服地望著流螢,真誠地道:“娘娘,奴婢在景逸宮等著您回來!”
“沒大沒小!”以前還總是說紫蘭沒大沒小,成天將紫蘭訓斥到哭,現(xiàn)在卻換成他自己了!
“奴婢謝謝娘娘誇讚!”沒想到嵐煙又是盈盈一拜,彷彿流螢賜予她多大的獎賞。
“唉,嵐煙,你變了。”嘆口氣,流螢看看時辰,已經(jīng)該走了,便不再同她胡鬧。
流螢離開之後,整個景逸宮就剩下了夜闌,還有小安子他們。
嵐煙臉上的笑意盡數(shù)收斂,突然咬牙看向正在忙活的夜闌。
剛纔夜闌完全沒有擡頭去看流螢,更沒有在她們鬧騰之時露出一點笑意。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懷疑自己的好姐妹,可是夜闌的一舉一動卻不得不讓她懷疑!
她今日說人各有命,可是看她的眼神,卻沒有一點安於本分的意思,更何況她曾經(jīng)說過,她希望到了出宮嫁人的年紀,想找一個負責任的對她一心一意的男人,就像先帝對景妃一般的。
她從來都是溫和卻又有追求的,從來不會像這樣對身邊的一切不屑一顧!
“嵐煙?”夜闌收拾好轉(zhuǎn)身,冷不防就對上了嵐煙冷冷的眼神,“你怎麼了?”
“啊,沒事,就是覺得娘娘那個模樣,實在給景逸宮丟人。”嵐煙緊緊地盯著夜闌的眸子,臉上適時地露出嘲諷的表情。
“你怎麼能這麼說娘娘呢,畢竟娘娘如此,也不容易啊……”夜闌微微一笑,陰影裡的面容帶著說不出的陰冷。
而此時更加冰冷的,卻是嵐煙的心,她終於確定了,夜闌她,是真的不一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