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內坐了沒多久。

君無恨決定去莊臻蓉那裡看看。

今天是難得的晴朗天氣，與前些日子的冷風寒雪不同，陽光慷慨的灑遍整個大地，用溫暖包容冬日的寒冷，融化積雪，帶來春的氣息。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除夕了。

驀然想到時日幾何，君無恨纔有種已經到了現在的感覺。說來也巧，君無邪把這個年當做是掌握權柄的一個開頭，所以格外重視，裡裡外外的佈置都換成新的，連春聯年畫都要求做得精巧，做得有新意。而現在，經歷過良城地震，天降奇石，這個原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年變成了劍拔弩張的戰場。

不僅皇室百官們爲朝中形勢擔憂，就連百姓們似乎也嗅出了那麼點政變的味道。上至宮庭沒人提過年的事，下至百姓收起鑼鼓，收起鞭炮，安安靜靜的過年，導致整個臨汾城沒有半點熱鬧，就像是當年先皇駕崩前的日子，處處都是壓抑的模樣。

“王爺，王妃剛起來，正在奶孃的服侍下喝藥?！?

婢女一邊領著君無恨向裡面走，一邊道。

未到內室，濃濃的藥香傳來，君無恨心裡暗自嘆氣，掀開門前隔著的簾子走了進去。

“你怎麼來了？”正喝藥的莊臻蓉聽到腳步聲，擡頭見到君無恨，頓時關切道：“御醫說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還要喝些藥調養。你怎麼不聽御醫的話？我沒事的，你好好回去休息，可別累著自己?！?

兩人自荷花池落水之後第一次面對面交談，在莊臻蓉滿臉擔憂，話語帶著關切的開始，似乎像外面晴朗的天氣般，帶著春日般的溫暖，沁人心脾。

“我沒事，只不過累著了，睡一覺就，人就恢復過來了。”君無恨上前。旁邊的婢女眼疾手快的搬了個圓凳放在牀前，讓他能好好跟莊臻蓉說話。

見到他就坐在自己面前，莊臻蓉有一肚子話想對他說，也不嫌藥太苦，咕嚕一下子就全給灌到嘴中，一口氣喝下去，苦得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怎麼這麼苦？”她吃著奶孃塞過來的蜜餞，皺眉說著。

“良藥苦口?！本裏o恨在旁邊安撫道：“你喝了這些，等下我再給你好好輸內力溫養身體，你的身體就能快點好起來?！?

談及身體，莊臻蓉不自覺的想到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還有自己現在羸弱的身體。她眸子暗了暗，擡眼君無恨關切的望著自己，咧嘴想笑一笑讓他不要擔心，可露出的笑容卻比哭了還難看。

“王妃，你莫要擔心，會好的，會好的。”奶孃看著莊臻蓉長大，豈不明白她心裡的難受，在一旁抹淚道：“老身去叫御醫過來給王妃看看?！笔掌鹜?，人就走了，連帶著還把滿屋子的婢女都叫走。

出了這麼大的事，王妃和王爺一定有很多話要說，讓他們好好談談。有王爺的勸告，王妃的心情會好很多，興許就能想開些。

“對不起?！蹦虌哚?，君無恨一開口就如此說道。

“別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鼻f臻蓉坐在牀榻上，目光中滿是怨恨：“這都是秦莜嵐的錯！她迷惑王爺，滿口謊言，背地裡卻如此狠毒！我定要讓她爲她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君無恨沒見過莊臻蓉這麼兇狠的樣子，乍一看去有些驚愕，但隨即想想又釋然了。

蓉兒的性格本就霸道，說要敢惹她她定要讓人好看！如今秦莜嵐害她受了這麼多苦，還沒了自己第一個孩子，她定是心裡怨恨。

莫說莊臻蓉，就是君無恨自己，就算喜歡秦莜嵐，對她偏心至極，在這件事上還是很怨她的。他不讓她死，是還有情，是還想找到冊子，但在這件事上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我已經將她關入地牢……”說這話時，想起那個陌生的送藥之人的話，君無恨頓了頓道：“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要是她真如此狠毒，我定治她的罪！”

這是因秦莜嵐而起的事件中，君無恨對莊臻蓉所說最狠的話。這次他是下定決心了，不能再縱容她了。

可這並不能讓莊臻蓉滿意。她有太多的秘密，有太多的不可說。要是君無恨真的徹底查，難保不會查到事情原委，她已經陷害了秦莜嵐，沒有後路，只有弄死秦莜嵐才能保住自己！

“還要查？這件事不是明擺著嗎？！”莊臻蓉大聲控訴道：“你總是偏向她！這次你還想保她？！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不是想保她！”君無恨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原委。秦莜嵐她答應過我在王府裡不會對你動手，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會對你動手。我想這其中應該另有隱情?！?

莊臻蓉心裡酸苦，酸於君無恨對秦莜嵐的維護，苦於自己見不得光的秘密。

“你還說你沒袒護她？！你這不就是袒護她！”她大聲說著，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我不管！這件事我來辦！連你也準插手！你不準見她！否則，我就把她交給皇上，交給母后！我要她不得好死！我要她不得好死！”

君無恨見莊臻蓉這麼激動，念及她遭遇的事，愧疚心起，語氣一軟：“好好，這件事我不插手。你來查，這樣你就不說我偏袒她了。但是我要知道事情原委，總不能糊里糊塗的就罰她。要是她身後有人，是那人在暗地裡害你，你罰了她，豈不讓真兇逍遙法外？！”

“她就是真兇！”莊臻蓉雖然這麼說，但還是不敢逼得太緊。她沉默半晌，道：“好吧，這件事我來查，我要讓你知道，她這個原本就不懷好意！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被她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