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得子的喜悅伴隨著喪妻的悲慟……現在, 擺在邵木峰眼前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趕快給兒子找個奶媽!
邵木峰對助手丁建國說:“建國,儘快給我找個奶媽回來,包吃包住, 一月工資五十。不過有兩個條件:一, 身體健康;二, 人品要好?!?
“是, 老爺?!?
邵木峰眼睛一瞪, 還沒等他開口,丁建國就改口說到:“是,社長。”
助手丁建國, 確切地說,應該叫“管家”。邵木峰家裡有好些個“助手”、“主任”、“辦事員”。那個年代, 不把你從大房子裡揪到小平房已經算好的了, 多少人敢請“用人”?當然, 在那個年代,請不請用人不是錢的問題, 而是“待遇”問題。所以,邵木峰的管家叫“助手”,資歷老的幫傭叫“主任”,新來的叫“辦事員”……邵木峰經營的報紙,張張“紅色”, 他絕對是個符合時代潮流要求的辦報人。
丁建國幾個電話一聯絡, 就聽說郊縣的老家有兩個剛生產的婦女, 他跟邵木峰說了一聲, 就趕緊回去“檢驗”她們的健康和人品問題了。
兩個媽媽的身體都不錯, 丁建國向親朋稍微打聽了一下,又分別找她們隨便聊了幾句, 便看中了那個話少的。她叫餘愛晴,今年17歲,一直幫家裡種地。懷孕之前,她乾的活比她男人乾的都多,是個勤快人,身體也很健康,奶水尤其足。
丁建國問餘愛晴:“你願意來城裡做奶媽嗎?包吃包住,一個月給五十?!?
“五十?!”餘愛晴睜大了眼睛,不過她又擔心家裡的地又擔心城裡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好人,“呃——”
丁建國看看旁邊的介紹人,介紹人趕忙插話:“小余,你放心好了!丁大哥是咱們村裡人,是個好人。由他帶你去,你只管放心好了!”
“嗯,那地——”
“你男人平時沒做多少事,你走了,這塊地正好讓他勤奮勤奮去!”
“我的孩子——”
丁建國摸摸小孩的臉,笑瞇瞇地對餘愛晴說到:“當然一起進城了,否則她吃什麼?”
“謝謝,謝謝……”餘愛晴抱著孩子一個勁地鞠躬。
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想到五十元,餘愛晴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五十元啊,相當於一個小青年在城市裡三個月的工資了啊!而且還包吃包住,還能帶著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丁建國就把餘愛晴帶到了邵家。
“社長,這是我找到的奶媽,她叫餘愛晴?!?
邵木峰展開了和藹的笑容,“餘小姐——餘同志,你好?!?
餘愛晴很害羞,臉紅著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邵木峰。
丁建國拍了一下她的手臂,說到:“叫社長好。”
“社長好。您,您叫我小余吧?!?
……
熟悉之後,邵木峰趕緊抱出了兒子,對著餘愛晴說到:“這幾天一直在醫院裡喝別人的奶……現在,終於能抱回家了!”說著,好像眼淚都要出來了,“唉,他母親……”
餘愛晴一看情況,馬上把自己的孩子放到沙發上,接過邵木峰手裡的孩子,坐下就準備哺乳了。她邊掀起衣服邊問到:“孩子叫什麼?”
“邵華。”
“哦。”餘愛晴輕拍著邵華,把他的小嘴對上了自己的□□。
“你的孩子叫什麼?”邵木峰抱起餘愛晴的孩子。
“丁明麗?!?
“跟建國一個姓啊。”
“嗯,我們村上姓丁的特別多?!?
“呵呵?!?
看著兒子吮得很享受的樣子,邵木峰終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兩個星期相處下來,邵木峰覺得餘愛晴的人品真的很好,就非常放心地完全把兒子交給她了,不叫“辦事員”在旁邊“打下手”了。
大概在邵華10個月大的時候,有一次餘愛晴推著個童車,帶他和明麗一起去公園玩,她見證了一代打架王的出道經歷……
餘愛晴來到公園的食品部,正在付錢的時候,突然聽到後面爆出一聲小孩的哭聲,她心裡一緊,趕忙回頭看——哭聲是來自一個三歲模樣的孩子,他正站在童車旁。還沒搞清楚狀況,餘愛晴就看到小邵華舉起小手,“啪”的一下拍在了那孩子的臉上,那孩子哭得更厲害了。她母親從旁邊休息的小亭跑過來,一時也不知道情況。餘愛晴仔細地看了一下,發現那孩子的手裡拿著邵華的玩具……
餘愛晴和那母親大概猜出了來龍去脈,兩人互道幾聲“抱歉,是我們家孩子不好”之後,那母親就拉著孩子走了。
“怎麼能打人呢?”餘愛晴摸摸邵華的笑臉,把玩具塞回他手上:“乖,打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那時邵華還不怎麼會說話呢,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餘愛晴,握著玩具很開心的樣子。餘愛晴看著他的臉,好像看到了一種充滿自信、凱旋歸來的得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