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長琴跪下了身，原本一直坐著品茶的帝俊卻站了起來。他單手負到身後，用不怒自威的聲音道：“顓睿上神如此一跪，我帝俊怎麼敢當？！何人不知你們受盤古神祖所託，維護六道穩定。”

“求天帝……放過傾塵。”

他是天地間最孤傲的神。他是天地間最高貴的神。他是天地間戰無不勝的神。可是，早在遇到傾塵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註定大敗而歸了吧。

“傳言顓睿、顓項、顓冉三人，雖法力相差無異，但還是你太子長琴略高一籌？”

太子長琴不明白帝俊爲何突然轉移話題，卻也不好發怒，只有耐著性子道：“其實並非如此，只是當初我最先在混沌殺戮中誕生，顓項和顓冉就更尊敬我一些。當初盤古怕我們誤入歧途，所以我們三神之力，是互相牽制的。”

“哦？”帝俊的語氣中似乎滿是好奇：“如此說了，果真只要困住了你們其中一個，就等於留住了你們三位？”

太子長琴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他的額頭上早已滲出了汗水。他慘白著臉看向帝俊，卻正好迎上帝俊的眼睛。

“顓睿上神。盤古開天闢地功不可沒，可我們三皇五帝創造這六道也非易事。如今戰亂紛紛，妖魔橫行你也是看到的。你們三戰神爲盤古立下汗馬功勞，就這樣讓你們湮滅或是沉睡，著實是說不過去啊——你看如此可好，你顓睿從今往後鎮守天界，顓項負責守護人間安危，至於那顓冉，就鎮壓那冥界。”

“我們……只想儘快完成盤古神祖囑咐，而後……”太子長琴看了眼帝俊，卻見帝俊正瞇著眼等待太子長琴繼續說下去，“天帝！而且據長琴所知，神域已經準備封印輪迴之井，與其餘五道再不往來。若是如此…若是如此，我等三人，豈不是被丟棄在神域之外？”

“顓睿上神也說了，你們只想完成盤古神祖的囑託，卻並未想過去往神域吧？衆神去往神域，這五道，總歸是要有誰來看管的。再說……”帝俊故意遲疑了一會，“你不想看著傾塵就這樣死吧？”

手，不由自主被太子長琴緊握成拳。

要麼，看著傾塵死。要麼，背叛自己的好友。

自己性子素來輕淡，顓項灑脫，顓冉陰冷，這正是符合了天庭、凡間、冥道三處。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

太子長琴瞬間全部明白了。

他苦笑，俯身，“太子長琴。甘願留在仙界。”

帝俊滿意的點點頭：“我要你親自帶兵，去討伐傾塵。”

太子長琴無力擡起頭，卻聽帝俊又道：“傾塵的盤古之力，無人能阻攔，莫說是其他上神，就連我恐怕也不是對手。可是……你卻不一樣。傾塵對你信賴有加，你去親自逼迫傾塵湮滅。到時候，我會動用神力護住她的一縷魂魄，只有這樣，才能瞞過羲和的雙眼。”

帝俊說的沒有錯，這的確是萬全之策。可是……如果自己親自帶兵討伐傾塵……

“天帝……”太子長琴用沙啞不堪的聲音顫抖道：“我……想和她在一起。”

“普天之下，唯有你能殺了她。唯有你，能救她。”

所以。別無選擇？

太子長琴第一次知道何爲痛。

他又一次磕頭，腦袋重重的砸在白玉石鋪成的地磚上。清脆而刺耳。

“太子長琴……領……命……”幾乎是咬著牙，咳著血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