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憤憤的推開房門,房裡飄著一股清香,說不清是什麼味道,但卻讓人格外舒心。青柳焦躁的心情也不免舒緩了幾分,小聲道:“小白,這個人好奇怪,抓緊我,我們用土遁之術離開。”
青柳抱緊古琴,看了一眼端放在桌子上的六彩雲衫,搖搖頭,此物雖好,但那男子著實有些奇怪,她是一隻妖,私自在人間晃盪,難免不被識破,還是小心爲好。青柳忽然想起了餘年,那個天真卻又什麼都懂的少年,他的夢想又何嘗不是她們的夢想。
小白叼著錢袋,兩隻小爪子緊緊地抓著青柳的袖子,青柳默默施法,土遁之術可以在地底穿梭一段距離,但具體多少距離是根據所施法之人的修爲高低。以青柳的修爲,可以遁走十幾裡。十幾裡,對於甩掉一個凡人來說,已經足夠了,所以青柳信心滿滿。
默唸口訣,青柳與小白瞬間消失,風華無奈的笑了笑,隔空將六彩雲衫取了過來,嘆了口氣,結個善緣怎麼就這麼難呢?
伴隨著一道白光,風華的身影漸漸虛幻,一陣微風吹來,仿若支離破碎一般,消失在風裡。
青柳與小白運氣不錯,遁出地面時,恰好是人煙稀少的城外,青柳想起留在客棧裡的行李,眉頭蹙了蹙,“我得回去一趟,慕姐姐送給我的衣服還在客棧裡。”
小白放下錢袋,道:“青柳,你現在回去萬一被那個男人發現了呢?我覺得他不簡單,還是小心一點好。”
“也好,我們過兩天再回去。走,我們去別的地方吧。”青柳笑笑,神秘的說道:“你知道人間最好玩的地方是哪裡嗎?”
“是哪裡?”小白眨眨眼睛,疑惑道。
“青樓。”青柳面帶嚮往之色,道:“聽說那裡有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我看了那麼多琴譜,你說,我算不算半個才子?”
“才子要回吟詩作對,可你只會彈琴。”小白遺憾,“我們不如去吃點好吃的。”
“好不容易來人間一趟,能不能有點追求?”青柳拍拍小白的腦袋,“先去吃飯,再去青樓看看。
”
“好吧,先吃飽再說。”
——*——*——
半月城,空冥樓。
“稟告宮主,我們按照您說的,分開審問那十幾個修士,他們果然招了。”楚白興奮的說道,“他們說是爲朝廷辦事,還恐嚇我們,要我們把他放了。”
陸長安眸子明滅,點了點頭,這件事雖然已有證據,但若想讓琴師接受,怕還是有一定的難度。成熙跟了琴師許多年,自從那次醉仙樓賭琴之後,名震京都的恆陽王將蘇盧山輸給琴師,成熙便趁機拜師,離開了深宮,隨著琴師一起隱居在蘇盧山。二人師徒之情,著實不淺。陸長安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這是他自從無法發聲以來,最喜歡的一個小動作,那些指尖與桌子相碰發出的聲音,美妙極了。
“長安,聽芍藥說,柳兒偷偷出玩,害你找了一夜?柳兒真是太頑劣了,等她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訓她。”琴師從門外走了進來,面有不愉,沒想到平日裡乖巧可人的小徒弟,竟如此頑劣,偷偷溜出去,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陸長安搖搖頭,嘴角輕輕彎起,示意自己沒事。
琴師道:“不知長安你的毒何時能解?我聽說青丘有一神醫,上可醫仙,下可醫人,我們不妨去看一看。”
陸長安微怔,阿桃居然也知青丘了?看來阿桃有許多事情都是他不曾瞭解的。
他輕輕搖了搖頭,冥毒來歷特殊,怕是隻有鬼族的人才會解,而忘川既然說如此可解,那便試上一試,若是不行,再想別的辦法。
“喂,我兄弟醒了,他想見你。”宿夏斜倚著門框,兩個沒有臉的頭顱在兩側猙獰的晃動,吊兒郎當的說道,“看你一個啞巴,還在這裡高深莫測的笑,你累不累啊?”
“說起來也真的奇怪了,啞巴不是很少見得嘛,竟然能讓我同時遇見倆,還真是夠倒黴的,遇上你們這些人就算我倒黴……”宿夏嘟囔著,絲毫不理會陸長安帶著殺氣的眼神。
“快走啊,我兄弟要見你,萬一我兄弟來不
及見你就翹辮子了……呸呸,我兄弟纔不會死,你能不能別磨磨蹭蹭的,跟個娘們似的。”
陸長安眼中怒氣翻滾,看了一眼身旁盯著他的琴師,強行壓制要爆發的小脾氣,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宿夏。
宿夏見他沒反應,更囂張了幾分,上前一步,拉住陸長安的胳膊便向外走去,沒想到卻怎麼也拉不動。宿夏繼續加大力氣,他不信,在這人間還有比他力氣更大的生物。
“哎呦——”
陸長安猛地乏力,手臂輕輕一甩,便將宿夏甩到了一邊。區區三面鬼猿,若是隻三面的厲害角色,還值得他陸長安警戒幾分,但這隻如今經脈被封的小傢伙,休想動他分毫。
宿夏爬起來,拍打了身上的塵土,老老實實的跟在陸長安的身後。心道這是個意外,改日等他解開了經脈,病養好了,一定要好好的跟他鬥上一鬥。
“師父,小柳條是不是出事了?”老槐樹面色有些蒼白,額上沁著些許虛汗。
陸長安點點頭又搖搖頭,宿夏卻插嘴道:“兄弟,你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問題,咱能不能先操心你啊,還有我的經脈啥時候能給我解開啊,我可是……”
陸長安冷冷的看了宿夏一眼,宿夏乖乖的閉了嘴,站到一邊。這個時候一定要避其鋒芒,畢竟族羣還要靠他傳宗接代,開枝散葉呢,他可不能出事。
“樹老生前曾留給我一截枯枝,能夠感知到古琴的方位,還麻煩師父將小柳條找回來,她一定不能出事。”老槐樹顫顫巍巍的從袖中掏出巴掌長的一段樹枝,古樸的褐色,平淡無奇,但細看之中卻仿若有光華流轉。
陸長安接過枯枝,隱隱感覺其中的法力如同浩瀚無窮一般,綿綿不斷,給人一種溫潤舒適的感覺。他點點頭,用自己的法力慢慢孕養著這一截枯枝。
“不就是一截枯枝嘛,我也有。”宿夏不屑的掏出一截細長的樹枝,翠色盎然,還散發著似有若無的生機。
老槐樹確實臉色劇變,喝道:“別碰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