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縣令即將發怒的時候,落曇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朝著堂內大聲說道:
“那錢是賣我的錢!”
此話一出,所有百姓都沸騰了。
“讓她進來!”
縣令對一旁站著的劉捕頭說道。
落曇進去之後既不跪拜,也不行禮,只直直的站著。縣令見她長得玉雪可愛,人又機靈,於是也不和她計較,反而饒有興趣的問道:
“哦?那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我和我爹爹從外地來,那天在城外和我爹爹打鬧時遇到了那個花姨,她說要替我教訓我爹爹,然後就讓一羣人圍著他罵他。我本想上前給我爹爹解圍,可誰知花姨抱著我就走,我怎麼哭喊都沒用…”
“你放屁!”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花姨打斷。花姨瞪著她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你這個小蹄子,明明是你自己願意跟著我走的…”
被花姨一瞪,落曇“哇”一聲直接哭了出來。
“她好兇!我好怕!嗚嗚嗚…”
見這麼可愛的小孩子被嚇哭了,所有百姓都不樂意了,紛紛對著花姨開罵!
“搶孩子還有理了?”
“也太不是個東西了,搶人家孩子不說,還賣到青樓去!這是人乾的事嗎?”
“就是,人販子該死!”
“買賣孩子可是大罪,必須嚴懲才行。”
……
見落曇斷斷續續的說了事情的經過,縣令雖然表面淡定,但是心裡早就樂開了花。破獲一場大型的拐賣人口案,那可是個不小的功績啊!等過段時間再往上送些禮,那今年的升職就妥妥的了。
“這件事,本官已經知道了,你們三人涉嫌拐賣人口,按律當沒收所有家產,發配嶺南!你們可認罪?”
賽金花一咬牙,昂頭說道:
“不認!幾顆破石頭和這臭丫頭幾句話就定民婦的罪,民婦不認!”
“縣太爺不如去千金閣中把衆位姐姐都叫來,相信總有人說實話的!”
落曇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縣令眼前一亮,對啊!只要有足夠的人證,看她還怎麼狡辯。
“劉捕頭,你現在就去!”
“是!”
賽金花一聽,慌了一下後,再次咬牙開口道:
“慢著,既然縣太爺要叫,那應該把桂香樓的也叫來,她桂香樓也不怎麼幹淨!”
宋師師聽後,十分坦蕩的說道:
“既然賽姐姐如此說了,那麻煩劉捕頭就去趟桂香樓吧,這也好證明我的清白!”
劉捕頭看向縣令,縣令點頭答應。
約一刻鐘後,劉捕頭帶著幾十個青樓姑娘回來了。
“千金閣的人,你們自己說清楚來歷,若果敢有一句假話,就和他們同罪!”
此話一出,千金閣的姑娘便爭先恐後說起自己的來歷,其中六成都是被拐賣來的,三成是來自老劉頭手中,一成來自花姨手中,還有兩成則是賽金花親自下的手。
原來花姨早些年一直給千金閣提供長相漂亮的小丫頭,直到後來兩人因爲價格鬧翻,她才轉而和老劉頭合作。而老劉頭手中的孩子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拐來的,還有一部分是他從其他人手中收來的。這些孩子大部分都被賣到了青樓,極個別的賣到了有錢人家做孩子或者當童養媳。
至於桂香樓中的姑娘沒一個承認自己是被拐來的,
“不可能,那個丫頭,就那個小丫頭,她分明是宋師師和我一同在昨天買的。”
賽金花指著小草怒吼道,扭曲的表情,嚇得小草一頭扎進了身旁小碗的懷裡。小碗摟著小草,不悅瞪著賽金花說道:
“賽媽媽,你自己不幹人事,還想拉我們桂香樓下水,小草明明是我家媽媽親自去她家裡帶回來的,她家裡養不活她,無奈只能賣了。要知道我們手裡還有她父母籤的賣身契書呢,你這麼潑髒水,我們桂香樓可不認!”
縣令見狀看向小草問道:
“小草,你自己來說。”
“是我娘把我賣了,我家裡還有兩個弟弟,我娘說,不把我賣掉,就沒辦法養活我弟弟,所以,我就跟著宋媽媽了。”
小草說完,老劉頭也驚了,這丫頭明明是他昨天在城郊山下拐的,當時穿著打扮都挺貴氣,模樣也好,所以他才起了心思。怎麼今日就變成這樣了,這桂香樓洗腦的能力都已經這麼厲害了嗎?
不過想歸想,他聰明的選擇沒有開口。都到這一步了,他若是安生一些,說不得還能好過點兒,若是像賽金花一樣不斷作死,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當事人都這麼說了,再加上桂香樓又奉上了小草的契書,縣令只能放了宋師師。
“此時已經真相大白,你們三個均涉嫌拐賣,念在老劉頭供認出其他幾人的份上,免他黥刑。而賽金花,花娘,你們二人不但拒不認罪,而且處處狡辯,陷害他人,罪加一等!加二十大板,處黥刑,三天後一同發配嶺南!”
“嘭!”
一切塵埃落定!
這個縣令雖然貪了一些,但是做事還是挺不錯的,老劉頭名單上的人很快全被抓了過去,之前拐賣的的孩子能找到家的也都給送了回去,沒找到的也都往周邊各個縣城貼了佈告。做事迅速還有人性,一時間他的名聲在天啓縣也好了不少。
落曇和楚御坐在桂香樓的雅間裡看著宋師師躺在貴妃榻上梳著她毛絨絨的大尾巴,十分無聊,
“喂!宋師師,你叫我們來就是讓我們看你梳尾巴的?”
“當然不是!”
宋師師慵懶的回道。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給你們說,不,應該說是給你旁邊這位說,但是我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唉!”
“什麼事?”
楚御表情依舊淡漠,聽到這事和自己有關後便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杯問道。
“我的徒孫從京城傳來消息,靜安寺那位出來了!”
宋師師挑眉一笑,眼神中看笑話的意思非常明顯。
楚御還沒想起來是誰呢,就見一旁的落曇直接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宋師師尖叫道:
“那位出來了?那怎麼辦?這狗皇帝還沒恢復記憶呢!”
想到太后的手段,落曇不禁有些著急,那可是位實打實的毒婦啊!
她記得紅玉說過,後宮裡的皇子,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只剩楚御一個完整的,這也是爲什麼楚御能坐上皇位的原因。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則是太后,那些皇子都是她下的手。
先帝去世後,那僅有的幾位公主也都被她弄到關外部落和親去了。這對於一個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公主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從先帝去世後到現在,推出去和親的七位公主已經死了一半了。剩下的那幾位雖不至於沒命,但日子也很不好過。
對於妨礙自己的人,太后下手向來都是一擊斃命的。
“楚御遇到的殺手是太后派來的!”
落曇突然想明白了。
“沒錯!皇帝千防萬防恐怕都沒想到太后她懷孕了吧!”
說罷,宋師師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楚御頭頂。
“她是我父皇的女人,不是我的!”
楚御冷冷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
“那她給你父皇戴綠帽子,你都不生氣嗎?”
宋師師好奇的問道。
“綠的人又不是我!”
楚御垂下眸子,他確實大意了,他一直以爲那女人沒了他父皇留下的那支暗衛就不成氣候了,因此雖然讓人監視著她,但是卻並沒有要求太嚴格。沒想到,居然讓她鑽了空子。
一旁的落曇驚訝的看著他,突然叫道:
“你沒失憶啊!”
楚御淡淡瞥了她一眼,眸中帶著一絲溫情。
“失憶了,但是又恢復了!”
他恢復記憶其實已經有半個月了,只是每次看到落曇逗他的模樣,他就不想告訴她實話,他喜歡那樣歡快的她。
“好吧!我居然都不知道。”
落曇有些悻悻的坐回了位置。
楚御擡手摸著她的腦袋說道:
“你可以當我失憶。”
“那不一樣!”
落曇神情落寞的搖搖頭道。恢復記憶的楚御,她實在沒有膽子敢去撩撥。
“對了!你剛纔說太后懷孕了?”
落曇瞪大眼睛看著宋師師問道。
“是啊!你一直都這麼後知後覺的嗎?”
宋師師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不是,這不可能啊!我明明看著她喝下藥的,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啊?”
“你下了藥?什麼藥?朕怎麼不知道?”
楚御同樣的疑惑的看向落曇。
落曇轉頭定定的看著他說道:
“你不記得了嗎?你八歲的時候,我在那呆了大概一個月左右。你爲了幫我拿簪子而放蛇去嚇大公主,最好導致大公主毀容,齊妃身孕暴露。我擔心她有孩子以後會對你下手,所以我就先下手爲強,從齊妃那兒偷偷弄了一種特別毒的藥給皇后吃了。那藥女人吃了將會無法懷孕。”
楚御聽後擰著眉,使勁搜索自己的記憶,可無論怎麼回憶,都沒有一絲落曇的身影。他只記得他八歲時,處處躲著大公主,從來不跟她正面接觸,尤其是她出嫁之後,更是一年都見不著一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