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嬸聽後,直接站起身作勢往外走:
“這娃娃什麼貨色,想必你也看的出來,別說是賣到千金閣,就是賣到那些個大戶人家,那也多的是人爭著搶著要。八十兩銀子,都算便宜的了。”
老劉頭看看落曇那白嫩精緻的小臉,咬咬牙便答應了,
“成!八十兩就八十兩,你等著,我給你拿錢去。”
“哼!這還差不多!”
大嬸得意的坐回椅子上,一手抱著落曇,一手拿起杯子,連喝了幾杯茶水後纔將它放下。
“這茶還挺不錯的。”
落曇見她砸吧著嘴,一臉享受的模樣,便也掙扎著去拿桌上的茶壺。大嬸以爲她渴了,便將茶壺遞到了她手邊。落曇拿起茶壺就捧著往嘴裡倒。
她學著大嬸的動作,喝了一口後也砸吧砸吧嘴,口中苦澀的味道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好喝!一點兒也不好喝!”
大嬸見狀一把奪過茶壺,又往杯子裡倒了一杯,邊喝邊說道:
“你個小娃娃懂什麼,雖然不怎麼好喝,但是它貴啊!”
說罷,又連喝了幾杯,直到茶壺空了才停下。
老劉頭拿著錢袋子走了過來,
“喏!錢都在這兒了。”
大嬸見狀連忙站起來,將落曇放在椅子上,然後一把搶過老劉頭手中的錢袋打開,晃了晃後,拿出一塊銀子咬了咬。
老劉頭看著她那股興奮勁很不爽,
“花嬸,我們也合作這麼多回了,我還能騙你不成?”
花嬸聽後滿臉堆笑,語氣和善,和剛纔那副蠻橫的模樣截然不同:
“哎呦!我當然相信你了,這不是看到銀子就高興的忘形了嘛!行了!我也打擾你了,家裡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說罷,那些錢樂顛顛的離開了!
坐在椅子上的落曇,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的背影,露出一抹惡劣的笑來。
賣她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老劉頭見她走後,冷哼一聲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拿起茶壺準備倒茶,結果自然是一滴都倒不出來!他“砰”一聲將茶壺擱在桌子上,憤憤罵道:
“真是窮瘋了!連一口水都不放過。哼!幸好我拿的是最次的茶葉,要不然非給我糟蹋了不可!”
落曇怔怔的看著他有點兒不知道還說什麼好。
你這老頭也不怎麼大方啊!
老劉頭看著落曇,想了想決定給她住個好點兒的房間,畢竟自己花了八十兩銀子呢!這要是把她跟那羣泥腿子出身的放在一起學壞了,那可就不好了!
想著他便抱起落曇,往右邊的小廂房走去。
依舊被一羣人圍攻的楚御終於忍無可忍的動了手,將圍在他身邊的吃瓜羣衆全給打了一頓。
衆人歪七扭八的躺在地上哎呀咧嘴的扶著腰,心裡後悔不已!
圍觀有風險,吃瓜需謹慎吶!
走出包圍圈的楚御,後知後覺的發現落曇不見了。一時間,心裡說不出的著急,甚至隱隱有些心痛。
內心告訴他,落曇不能丟!
他黑著臉大步朝縣城走去,從天亮找到天黑依舊一無所獲。他坐在破廟裡,肚子不停的叫喚著,而他好似沒有察覺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角落的稻草上。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破廟裡陸陸續續進來了四五個乞丐。剛看到楚御時他們都吃了一驚,不過見對方渾身冒著冷氣,一副不好惹的模樣,他們也都明智的選擇不去找麻煩!
只是如往常一般,拿著屬於自己的東西,找個地方躺下歇息。
楚御肚子的叫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出,終於,有人受不了了。
“大兄弟,你要不吃點東西?”
楚御睜開眼睛,眼神幽暗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見他不搭理自己,那人再次說道:
“大兄弟,你這肚子叫的我實在是睡不著啊!你別看我是乞丐,我每天上班也都很不容易的!”
楚御依舊幽幽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時另一個人也出聲問道:
“大兄弟,你是不是沒吃的啊?”
“嗯!”
一聽楚御迴應了,先前那位連忙起身竄到他身邊,他身上那股子餿味毫無防備的鑽進了楚御鼻子裡,楚御嫌棄的往旁邊挪了挪。
察覺到楚御的嫌棄後,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將手裡的饅頭遞給了他:
“我這兒就剩這個饅頭了,你趕緊吃了吧!”
楚御低頭藉著灑進來的月光看著饅頭,只覺得這場面似曾相識。他接過饅頭,塞進了嘴裡。
這饅頭是粗麪混著其他面做成的,因爲放的時間久,所以吃起來又乾又硬,味道十分不好。
見他吃了,那乞丐便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歇息,太好了,終於沒人打擾了!
相對於日子過得特別慘的楚御,落曇的生活就好了很多。
老劉頭一心想將落曇賣個大價錢,對她自然就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落曇心滿意足的啃著雞腿,飯桌上除了她和老劉頭之外還有一紅,一綠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雖然眼角已經有細細的皺紋,但是那身段和容貌卻是沒得說的。
兩人看向落曇的眼神皆是滿意。
“賽媽媽,宋媽媽,你們看…”
“很不錯,你開個價吧!”
賽金花率先開口道。
落曇見她說話如此財大氣粗,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身著大紅色牡丹長裙,梳著墜馬髻,頭上戴了至少五根金釵,還有一朵與衣服花紋同色的牡丹,脖子裡帶著條珍珠項鍊,手腕兩隻足金手鐲,指甲塗的是大紅丹寇。
看著像個豔俗的暴發戶。
再敲她身旁的宋媽媽,穿著打扮則低調多了。豆綠翠紋裙,梳著螺旋髻,右邊簪著一白一青兩隻玉簪,右邊也是一支流珠金步搖。右腕戴著一支水頭上乘的玉鐲,襯得纖細白皙的玉腕更加引人。
察覺到落曇的視線後,她扭頭衝她溫和的笑了笑。原本就長相不俗的她,這一笑更是勾的落曇挪不開眼!
天知道,她最喜歡看美人了!
宋媽媽原名宋師師,是桂香樓原來的花魁,後來因爲年紀越來越大,而桂香樓也有了更好的人來接替她的位置,因此她便退居幕後,做了老鴇。
落曇在兩人中間糾結不已,她很喜歡宋師師,因爲她長得漂亮,但她也喜歡賽金花,因爲她寶貝多!
老劉頭一聽賽金花那財大氣粗的話,臉上的褶子都笑出花來了,
“既然賽媽媽開口了,那我老劉頭也不跟你們來虛的,一口價二百兩!”
賽金花聽後,忍不住顰眉,
“你這價格太高了!”
“賽媽媽,我老劉頭可給你說的實誠價,你瞧瞧這丫頭的顏色,那以後長成了絕對是個大美人啊!到那時,別說二百兩了,就是兩萬兩怕是也能給你掙回來!這筆買賣你絕對不虧!”
老劉頭說罷,一旁的宋師師開口了:
“二百兩,這丫頭我要了!”
話音一落,老劉頭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剛準備開口,就聽旁邊的賽金花不樂意的說道:
“宋師師,你這截胡的本事挺厲害的嘛!凡事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吧,你這一上來就堵住我的財路,你什麼意思啊?”
宋師師無視掉她的怒氣,語氣依舊溫和:
“賽姐姐,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我堵你的財路?這買賣你覺得不劃算,我覺得劃算,你在那裡糾結半天下不定主意,而我已經想好了。既然如此,我爲何不能開口。再者說了,我們兩個可是一同來的,你嘴裡的先來後到實在有些站不住腳啊!”
“是我先開口的!我排在你前面有錯嗎?”
“呵!賽姐姐,奴家也長嘴了,你不開口,奴家也會開口的。”
……
兩人爭了半天,總之誰都不讓,一旁的老劉頭眼神亮了亮,這丫頭可真是金疙瘩啊,既然如此,那他是不是可以再漲些錢呢!
“兩位媽媽,老劉頭我有話要說。”
兩人停止打嘴炮,轉過頭臉色都不太好的看著他。
“呃…是這樣的,既然兩位都想要這丫頭,那不如…價高者得!如何?”
賽金花聽後冷笑一聲,
“老劉頭,你可不公道啊,坐地起價可是要壞規矩的!”
“我這也不是爲了你們好嘛,既然誰都不想讓給對方,那不如就比價錢,這樣多公平!”
老劉頭說的頭頭是道,一臉我爲你們好的表情,看的賽金花想一巴掌呼他臉上。
“你可要點臉吧!我醜話說前頭,漲可以,我最多拿二百三十兩,多一文錢,這丫頭都不要了。”
話說完,兩人看向宋師師,宋師師莞爾一笑,
“這丫頭就給賽姐姐吧!老劉頭,帶我去剩下的孩子那裡,讓我挑兩個!”
此話一出,賽金花心裡有些不舒服,自己這是吃虧了,還是佔便宜了呢?
“那好,既然如此,這丫頭賽媽媽就二百三十兩帶走好了!”
賽媽媽瞅了落曇一眼,心裡雖然心疼那些錢,但是看這丫頭好歹是個潛力股,好好教養一番,將來也是一顆搖錢樹。這樣算算,二百三十兩似乎出的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