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薄礪辰垂下眼眸，完全沒有去顧及此刻還有一個人在場，只是淡淡望著孫衛兵，眼神有些淡漠，又有些覺得這麼做不值得。
就算是曾經有仇，但蔣歡這麼做也是無意之舉，而且除了蔣歡，還有另一個死者是無辜的，她不應該因此受害。
孫衛兵冷笑了下，語氣不再是當初的那般淒涼或是無助，此刻他的話語，完全是蒙上了一層冷漠和淡然。
他輕輕咳了一聲，瞥了一下一旁站在車邊的女孩，嘴角忽然又勾起一抹笑，那樣子卻好像要殺人似的。
極其狂躁。
女該有些顫抖，望了望站在眼前的薄礪辰，此時走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簡直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薄礪辰輕嘆一口氣，只得轉頭朝她有些歉意地說道：“你先走吧，這裡不安全。”
“可是你......”女孩有些猶豫，面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威嚴無比，說的話讓人不敢反抗，但若是留他一個人在這裡，他可能會被那個狂躁的男人傷害。
女孩有些不想走，這麼好看的帥哥，要是栽在那個變態殺人狂的手上，那簡直就是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副皮相。
不過就算自己呆在這裡，好像也無濟於事，說不定還會給他添麻煩。
女孩低下頭輕輕說了聲“好吧”，然後就上車開走了，揚長而去。
實際上，她只是停在了不遠處，默默窺視了這邊，然後打通了報警的電話......
她要看著他安全，即使只有一面之緣，她還是很能肯定，自己對這個初見的少年，生出了不少的愛慕之情。
是的，僅憑一張臉。
薄礪辰淡漠的望著眼前的男人，想著這一切，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只是到現在，他都還沒猜出來，另一個死者是怎麼死的。
孫衛兵笑了笑，他從薄礪辰的眼神之中看到少許的無措和不明所以。
雖然薄礪辰表面看起來是絲毫不畏懼自己，且看破一切的樣子，但他若有若無的幾次眸光閃爍，透露出他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
“爲什麼？呵，她若是乖乖聽我的話，說不定我還會把她當條狗一樣養在身邊，可是她不聽我的話啊，還是和十年前一樣，犯賤，有我了還出去和別的男的勾三搭四。”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噁心，揹著我幹了多少讓人作嘔的事？有時候我能聞到她身上有別的男人的香水，雖然很淡，但我知道那是男士的，並且不是我身上的。”
“廁所的鏡子你們也看到了吧，對，我就是故意讓你們發現的。我不怕我自己丟臉，我就想讓你們知道，這個女人有多噁心！”
孫衛兵越說越氣，路邊黑漆漆的，但薄礪辰能明顯看到他雙瞳震動，氣的臉部的肌肉都在發抖，眼角還有些隱隱含淚。
薄礪辰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將視線瞥到一邊去，神色淡漠又複雜，腦子裡一片混亂。
“可是其他人是無辜的......”
良久，他只是憋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其他人無辜？”
孫衛兵詫異地攤了攤手，似是覺得薄礪辰說的話不可思議。
他有些惱怒，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連笑都是氣的發抖。
明明是炎炎夏日，可是二人的對話卻讓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個度，一陣微風掃過揚起的灌木叢，夾在著幾滴雨水。
剛下過雨的天氣，周圍還有些雨水夾在著泥土的腥味，十分不好聞，甚至還有些讓人覺得窒息。
“你說的是孫曉萌？她無辜？你在逗我吧？”
孫衛兵提起這個人的名字，薄礪辰心頭顫了顫，果然，孫曉萌也是他殺的。
“她和你有什麼矛盾，還是說，你爲了殺人，已經可以不擇手段，不需要任何目的了？”
薄礪辰知道自己這麼問也是十分無腦，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現在自己的腦子非常亂，心神不寧。
就好像，自己能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或者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你怕我把小寶也殺了？”孫衛兵笑了笑，眉毛又擰到了一塊，神色顯然是不太好看。
雖說他總是在有意無意地笑，可是薄礪辰總覺得他這笑，可以說是比哭還難看。
“小寶到底在哪？”
薄礪辰不想在這繼續和他耗時間，他不知道小寶那邊情況究竟如何，說實話，小寶會被捲進來，也是因爲自己。
他已經不想在牽連無辜的人了，尤其是這種只有幾面之緣的過客，如果因爲自己，遭到了什麼迫害，那薄礪辰會和自己過不去的。
如果那天自己沒去酒吧，就不會遇到小寶他們。
就算認識小寶她們，也是自己讓他們第二天來孫曉萌的案發現場，小寶也是在今天回去的時候被孫衛兵抓走的，她是無辜的。
像是看穿了薄礪辰的心思，他越是急，孫衛兵就越是享受這種感覺。
“你知道爲什麼我殺了人，還敢把遠在國外的你請過來麼？”
孫衛兵忽然靠近薄礪辰，兩人之間的距離呼吸可聞。
隨即，他用極其陰險又玩味的態度說了一句讓薄礪辰許久都心生寒意的話。
“因爲我知道你失憶了，你現在，連屁都不是。”
說完這句話，孫衛兵仰天大笑，那表情簡直就是在耀武揚威。
薄礪辰呆在原地，靜靜望著他張牙舞爪的樣子，此時卻無計可施。
難道，自己就要這麼看著他爲所欲爲？
可是，他說的也沒錯，現在的自己，的確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還有，你知道爲什麼我敢現在出現在你面前麼？”
孫衛兵一腳踢開路邊的石子，忽然垂下頭去，燈光黑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忽然說話這麼平靜，薄礪辰忽然還有些不太習慣。
薄礪辰剛想說些什麼，誰知道他忽然間從地上彈了起來，一臉激動，滿心狂喜，把一旁不知所措的薄礪辰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