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兒小聲道:“自那件事之後,凡是愛慕咱們神君的,誰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全都默默藏在心裡。”
我:“……”
我問:“那裴觴神君怎麼風流了?”
瓊兒道:“酒神酷愛拈花惹草,但凡一聽說哪裡有奇花異草,上天入地都要去尋一尋的。”
我:“……”
我道:“不是那樣說的吧。他不是爲了釀酒嗎?”
瓊兒道:“誠然,他是爲了釀酒。但他的確風流。就說咱們花神宮吧,包括你,三十六位花仙使者,沒有不跟他相熟的。”
我頓時有些沮喪,本以爲我是他知己好友,沒想到姐妹們都是他知己。
瓊兒接著道:“你知道綠蕪吧。紫薰姐姐那一組的,從前多活潑啊,就因爲酒神,現(xiàn)在變得冷冷淡淡的。”
我頓時八卦起來:“怎麼回事?”
瓊兒小聲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先是酒神愛慕綠蕪,追求了近百年,綠蕪最終動情,向他表露心意時,卻遭到了酒神的狠心拒絕。綠蕪不甘心,一直癡纏酒神,你猜這酒神爲了擺脫綠蕪,對她做了什麼?”
我越發(fā)好奇,道:“做了什麼?”
瓊兒道:“他送了綠蕪一罈酒。”
我:“……送酒怎麼了?”
瓊兒道:“是酒神親手釀的忘情酒。”
我一愣,忍不住“嘖嘖”兩聲,這酒神無情起來,真是一點也不比花神差!
我道:“那忘情酒,綠蕪喝了嗎?”
瓊兒道:“不確定,但看她那冷冷清清的樣子,八成是喝了。”
瓊兒又道:“我看你近日跟酒神來往十分密切,你呀,小心點,千萬別動了真心!”
我笑道:“不會。我只愛慕白菡。”
瓊兒搖頭嘆息,同情地看著我:“那更可憐!”
我:“……”
瓊兒走後,我沒回自己仙府,而是拐了個彎兒,直接去了酒神宮裡。
不當值時,我要麼呆在自己的仙府中睡覺,要麼滿天庭到處溜達,要麼就去找裴兄喝酒。
一般我去找他喝酒時,都是心情不爽時。
比如現(xiàn)在我就十分不爽,天庭裡兩個不能喜歡的神仙,我居然都喜歡。
當然,裴兄是喜歡的朋友。
作爲朋友,我覺得風流點沒什麼。我又不會對他動情,怕什麼。
逍遙隨性,更好相處。
我輕車熟路大搖大擺穿堂入室,卻被他宮裡的小仙童玉酌告知:“神君去花葯苑採集花氣去了。”
花葯苑是天庭專門養(yǎng)育奇花異草之地,歸我們花神宮管理,離花神宮較近,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還能見到我家神君。
花葯苑裡百花搖曳,芳香馥郁。
裴兄飛身在花海上空,手裡舉著一隻玉瓶,薄霧一樣的花氣緩緩流入瓶中,片刻後,裴兄塞上瓶蓋,輕飄飄飛到我身前,衝我一笑:“你怎麼來了?”
我從他手裡拿過玉瓶,好奇道:“你採集花露是爲了釀酒,採集花氣是做什麼用?”
他道:“自然也是爲了釀酒。”
我更加好奇:“花氣怎麼釀酒?”
他道:“封於酒罈之中,酒水沾上花氣,格外香。”
我道:“那你也采采我的花氣,釀出酒來我嚐嚐,不知是什麼滋味。”
他看我一眼:“你呀,只怕是苦味。”
我道:“我爲什麼是苦味?”
他便再看我一眼,不說話了。
我撇撇嘴,正要說話,有什麼東西拽我裙角,我低頭一瞧,一個小小男童仰著臉望我,圓乎乎的小臉玉雪可愛,頭頂一個小小發(fā)髻,用藍色絲帶簡單束著。
他小手拽著我的裙襬叫:“刺兒頭姐姐!”
我望著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皺皺小鼻子:“刺兒頭姐姐,你不認識我了!”
我道:“傻牽牛?”
他點點頭。
我道:“你能化形了!”
他道:“嗯,花神將我?guī)咸焱メ幔桶盐曳旁谶@裡了,這裡靈氣很盛,所以我長得很快。”
我蹲下,虛虛地碰了碰他圓嘟嘟的小臉:“你在這裡過得蠻好的嘛!”
他又皺起小臉道:“這裡的哥哥姐姐都不愛說話,我覺得好寂寞,我很想念山谷,刺兒頭姐姐,我聽說你成仙了,你能不能跟花神說說,把我送回山谷。”
這話說得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想當年我那麼想上天卻不能夠,他如此輕鬆的上了天卻想著回去。
我道:“山谷你是回不去了,這樣吧,你好好修煉,等你修成肉身,我把你接去我府裡做個小仙童,可好?”
他高興地答應(yīng)了。
我隨著裴兄出了花葯苑,問道:“花葯苑是天庭養(yǎng)育珍稀花草的地方,緣何一株普通的牽牛竟能養(yǎng)在此處?”
裴兄拿扇子敲著手心道:“白菡挑選花草,從來只看品性,不看品種。”
哦,原來他喜歡素雅簡單的花草,但是,我也不豔啊!難道就是因爲我長了滿身的刺兒?
白菡神君帶著兩名仙使遠遠走過來。
我迎上去行禮,他對我淡淡點了點頭,望向酒神道:“裴觴神君從哪裡來?”
裴觴搖著著扇子輕輕一笑:“從你的花葯苑裡採了點花氣釀酒。白菡神君這是有仙務(wù)?”
“嗯”,他又望向我道:“你今日不當值?”
我低頭應(yīng)道:“是。”又補充道:“所以閒來無事,去找裴……裴觴神君……請教釀酒之術(shù)。”
他道:“你什麼時候?qū)︶劸聘信d趣了?”
我諾諾道:“閒來無事,總要找些事做。”
他道:“閒來無事,不如好好修行。”
我道:“是。”
裴觴突然道:“白菡神君似乎不喜她與我來往。”
白菡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只是教導(dǎo)我座下花仙好好修行而已。”
話畢,告辭離去。
裴兄拿扇子敲我的頭:“別看了,走遠了!”
我道:“你方纔說的是真的嗎?神君他真的不喜歡我跟你來往?”
裴觴定定望著我,道:“如果真是這樣,你是不是就不與我來往了?”
我怔了怔,隨即乾笑道:“哪能啊,我豈是那重色輕友之人!你也太小看我了,再者,我還要去你那兒討酒喝呢。”
心裡卻道:“真不愧風流之名啊,方纔那神情,若不是我一早知道他秉性,還以爲他對我情根深種了呢。”
我在酒
神宮中呆了半日,喝滿意了酒,懶洋洋地捏著杯子,賴著不走。
裴觴也喝得半醉,斜靠在案旁,撩著眼皮子望我道:“喝酒也心事重重的,辜負了我的好酒忘憂,說吧,有什麼心事。”
我嘻嘻一笑,道:“就知道瞞不過你。裴兄,你可會煉丹術(shù)?”
裴觴道:“當然,我的煉丹術(shù)可是跟老君學的,花了我不少好酒。”
我道:“能不能教我?”
裴觴一怔,突然坐起身,肅然道:“你想學煉丹術(shù)?你瘋了!你的本體可是仙草,木系仙體,最忌的就是火。”
他頓了頓,又道:“爲什麼要學煉丹術(shù)?”
我道:“白菡神君在迴天谷退魔時受了傷,明明都好些日子了,但方纔我見他面色還是有些蒼白,我想爲他煉顆木炁養(yǎng)元丹。”
他喃喃道:“原來還是爲了他。”
我道:“畢竟他是爲了救我才受的傷……”
裴觴打斷道:“保護迴天谷本來就是他的職責!”
我有些訝然,他這是生氣了?
沉默片刻後,他語氣轉(zhuǎn)和:“白菡一心向道,你的心思只怕要付諸東流。之前沒有勸你,是想讓你自己看清事實。”
他望著我,肅然道:“你真的要不惜損耗仙元爲他煉一顆可有可無的丹藥嗎?”
我低頭,默然。
又是一陣沉默後,他站起身來道:“我書房裡有不少煉丹術(shù)的修煉方法,你若非要找死,隨便!”
他說完,拂袖而去。
我有些發(fā)怔,認識裴觴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他生氣。
雖然惹了主人生氣,但我還是舔著臉去了人家書房,找了幾本煉丹的冊子,拿回自己仙府裡研究。
看來我們木系仙體,果真不適合修煉煉丹之術(shù)。
這些日子,我只要不當值時,便躲在自己府裡修煉此術(shù),不僅毫無所成,還弄得自己疲憊不堪,仙元耗損,感覺連身上的刺兒都蔫了一樣。
我正唉聲嘆氣地發(fā)愁時,酒神宮裡的仙童玉盞拜見。
自那次惹裴觴不高興之後,我就再未去找過他,今日他宮裡的小盞來拜,倒讓我生出點期盼來,畢竟,我已經(jīng)有好一陣子沒喝酒了,饞得很。
小盞開門見山道:“碧心仙子,我家神君說,他新釀了罈好酒,請你過去嚐嚐。”
我立即眉開眼笑,巴巴地跟著他去了。
到了酒神宮,見了裴觴,我還未來得及說句恭維話,裴觴卻先皺眉道:“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我趁機恭維道:“沒事,喝兩罈好酒立即就好了。”
裴觴道:“是不是我不讓人請你,你就永遠躲在府裡不出來?”
我乾笑道:“哪能啊,我也得出來透透氣。”
裴觴吩咐仙童道:“去把以前我釀的養(yǎng)元酒拿來。”
我道:“不是說有新釀的好酒嗎?”
裴觴道:“好酒過幾日再喝,先養(yǎng)好你的元氣。”
雖然是養(yǎng)元酒,但也是酒,而且是酒神親自所釀,不是一般人能喝得到。
我心滿意足地喝了個盡興,正打算告辭,裴觴突然拿出個小白玉瓶給我。
我道:“這是什麼?”
打開聞了聞,驚道:“木炁養(yǎng)元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