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宇的話,很輕,卻很有力,響徹了周遭的每一處空間,響徹在了每一個人心田。
“他必須死!”有著這樣的一句話接過了血宇的話。
聞言,衆人齊齊回頭,便是看見神魂一臉的淡然,臉上有著戲謔之意,這句話正是他說的。
“跟你沒關係!”血宇道。
“呵呵,小姑娘真是勇敢啊,爲了一個天曉,竟然這種話也說的出?你就不怕我殺了你?或者說,殺了血族的人?”神魂淡淡一笑,道。
神魂的話的確很狂,狂妄的簡直沒邊。他卻有那個能力,在這裡,就只有他一個人的實力爲至上境,而至上境卻不是天尊的數量就能媲美的,所以,他要是想滅了血族,或許還真的可以做到。
“你敢!”霸道,狂傲的聲音響起。卻見天曉的一雙目光,滿含噬血的投向了神魂。
......“爲了大陸的安危,還是得委屈天曉兄弟了!”人羣中,忽然有著這樣的聲音傳出,不知是人們太專注了,還是爲何,竟沒有注意到是誰說的話,甚至連血子木等人都沒有注意到,至於神魂,知不知道,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這裡只有他一個至上!
這一句話,雖不知來自何人,份量卻是重的。萬年多前,御血煞神是一古遠大陸上的一個噩夢,當然還有一個噩夢,只不過那人實在太過神秘。現在,天曉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大陸,所以,他必須死,儘管他還未成長起來,他們可不希望一時的手軟再爲大陸造就一個噩夢。
衆人的專注,卻不代表天曉也專注。聲音一出,天曉的雙眸就動了,一雙眸子似是無意的四處張望著,可最終的瞄頭卻只有一個,那裡,穿越人羣,便是可以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靜立著,白色的身影很是溫文儒雅,似乎與自然相融一般,一切都是那麼完美。那個人,天曉記得,他是天族的三妖孽之首,叫做天凌......
衆人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將目光移向了場外的一處,那裡,天穹率衆長老靜立著,從始至此刻,他都沒有說一句話。
似是注意到了衆人的目光,天穹擡眼掃視了一圈衆人,又將目光定在場中那道青年的身上。眸子微動了動,眉宇間,有著痛苦之色閃現。他知道衆人的意思,他們在等他一個答覆!他也知道應該怎麼做,爲了大陸蒼生,天曉必須死。可是,那是他的孩子啊,他已經爲了家族將他逐離了天族,讓他受盡了苦頭,現在又要爲了大陸,再次犧牲他的孩子嗎?他對不起柳風然啊,當初是他親口承諾要守護好天曉的,他卻一次次的傷害著天曉。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他是一個不稱職的父親。
從小,天曉就不在家族之中,至於天曉的童年是怎樣度過的,他更是一無所知。終於,天曉成長起來了,回到了家族之中,可是,他待了沒多久就被自己逐出了家族,只是爲了家族。到現在,他不知道爲什麼要將天曉逐出家族,而天曉究竟錯沒錯,他自己也不清楚了...一切都是爲了族人,爲了天族...場地之中,青年靜靜的站著,滿臉的淡然。青年的眸子是看向自己的。他可以讀出青年眸子中的痛意,甚至帶著祈盼!青年在期待著他的選擇?!
天穹的心再次變得迷茫,這一次,他又該怎樣選擇?是爲了大陸?還是自私?這一刻,場中出奇的安靜,沒有一個人出言,他們似乎將默契發揮到了極致,害怕打擾了天穹的抉擇。
許久,天穹閉上了雙眼,口中,淡淡的三個字吐出:“動手吧!”
“動手吧!”這三個字從天穹的口中吐出,淡淡的不含一絲情感。卻狠狠地砸在了天曉的心上。
天曉的心中,某處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碎裂。他還是選擇了大陸?爲了大陸,他又放棄了自己,就像當初爲了家族他放棄了自己一樣。
“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然一次又一次的拋棄我?既然生我是一種錯誤,爲何當初要留下我?”天曉忽然仰天長嘯,“父親,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卻見天穹衝著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哈哈...”忽地,天曉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得肆無忌憚,笑的癲狂,“你果然又爲了正義!哈哈...您可真是偉大啊!”
“父親,從小您就將我送離了家族,說是爲了我好,這樣我可以活著,是的,我可以活著,而且我也活得很好。可是,月長老,是你奪走了我唯一的幸福,還記得甄仁爺爺那天臨死的絕望...呵呵,我沒有能力保護他,我親眼看著他慘死在我面前的,你們一定很好奇我是怎麼活下來的?你們打死也想不到,天霖那些自以爲是的混賬的東西,竟然不屑殺我?我就這麼活了下來,也是那個時候,我知道了我的身份,甄仁爺爺臨死前說,我是天族族長之子,我叫做‘天曉’...”
“那年我十二歲,十二歲之前的我,活得更是窩囊啊,隨隨便便的一個孩子也能欺負我,就因爲我是異類,我是被拋棄的異類,連父母都不要的異類!”
“甄仁爺爺被殺了,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還好上天並沒有趕盡殺絕,這個時候派來了小黑,從那之後,便是小黑陪著我,他教我修煉,教我怎樣獵殺妖獸,那段時光竟然是我最開心的時光!”
“雖然修煉很辛苦,我卻是開心的,每天,小黑都在親自教我修煉,那個時候的小黑甚至都不能現身,不過他卻一直在陪著我,護著我,有了小黑,我爲甄仁爺爺報仇的意志更堅定了...我要去往天族,殺了那個混賬,同時的我也在憧憬著,可以和父親相認...”
“記得第一次殺人時心中的膽怯,記得第一次接觸的大師的模樣,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的開始闖蕩,我遇見了火雲狩獵隊,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殺了人...新雲鎮這個名字我記憶猶新,在那裡遇見了謝大師,認識了莫風,結交了炎焱,及柳嘯大哥,初見柳嘯大哥的時候,我竟被他的俊美給吸引住了...”
說著說著,天曉的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容,帶著孩子般的天真,陽光般的迷人。
“也是那次,我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到了死亡?!那次,因爲出手重了打傷了莫風,一名叫做莫骨的傢伙便要殺了我,我只有聚靈境初期的實力啊,在人家至靈境的面前,毫無還手之力!或許是天不亡我,這個時候,他出現了,是他的出現,我才得以獲救,他長得異常俊美,幾乎可以說是妖孽般的俊美,他的實力很強,強的我不敢想象,他,看上去卻很年輕...”
“自此之後,我的身邊,多了一位師尊,也多了一位哥哥,我的修煉歷程更精彩了,卻也更危險了...沒有人能體味出我的苦,只有我自己的心最清楚,我只是想變強,變強之後我才能去往天族,殺了天霖,也能和父親他們相認...”
“當我終於有能力回到天族之時,卻被不明不白的逐出了家族,呵呵,那個時候的我啊,心裡的痛,你們誰也不能體會!”
“還記得當初我被你們*的無路可退的狼狽情景,也是小黑陪著我,當然還有三弟布魯,就只有他們陪著我!現在想想,我的身邊永遠就只有他們,他們纔是我永遠的兄弟...什麼父親?什麼家族?全部都是浮雲!身爲大陸第一族的族人又能如何?我現在還不是被趕得像個喪家之犬?”
忽地,有些語無倫次的天曉停止了述說。周遭之人,盡是保持著安靜,沒有一個人說話打破這份寧靜。良久,又是天曉開口:“父親,今天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您,此刻,我們恩斷義絕,我不再是你天穹之子,亦不是天族之人!”
天曉的話,響在每一個人的心中,也響在天穹的心中,猛地,天穹的心中,被狠狠的觸動了,口中,一絲絲晶瑩的血液慢慢溢出.....“說我會威脅到大陸?哈哈...真是可笑啊!”天曉忽然道:“這都是你們*我的,都是你們*我的!”
隨著天曉的大笑,他的衣袍飛舞了起來,頭髮也飛舞了起來,一雙眸子,冷漠的不含任何感情。眉心處的那道血色之線忽然一陣蠕動,接著,血色之眼便是緩緩睜了開來。與此同時,一柄充斥著無盡血色之氣的血色之劍也閃現而出。立在了天曉的身邊,緊接著,兩道一白一金黃色的身影也是閃現而出,他們皆是站立在了天曉的身邊,將天曉牢牢護住。
“御血神劍的劍靈?!”
“呵呵,我沒有消亡,讓你們失望了吧!”白色的身影淡淡一笑,道:“對了,還得感謝天族對我多年的供奉之恩!”
此人,赫然是御血神劍劍靈小黑!
聽見小黑此語,衆人的臉色皆變。卻沒有要針對天族的意思,畢竟,天族當時見到的,可是一柄黑色的殘劍,怎能跟御血神劍相提並論呢?
“你身邊的那少年是...神獸?龍?”
“答對了,有獎!就告訴你們我的大名吧,我叫布魯!”一襲金色衣衫的少年燦爛一笑,道。
“呵呵,就算你是御血神劍的劍靈又如何?是一尊神獸又如何?今天,天曉必須接受制裁!”人羣中,有著這樣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名貌似乾柴的老者走出了人羣,臉上還掛著陰笑。
“枯鬼老頭?你還是這麼讓人討厭啊!”小黑似乎認識此人,當下,戲謔道。
“這是爲了大陸著想!”被叫做枯鬼老頭的身後,一名狀似骨頭的老者又冒了出來,與乾柴老者戰在了一起,頓時,片片枯葉飄揚了起來...“乾枯兄弟?呵呵,想不到他們竟然也來了?!”人羣中,有人道出了二人的名號。不過,話語中的戲謔之意掩飾不住。
似乎習慣了這種稱呼,二人也只是一笑,絲毫不在意那種稱呼。
“天穹大佬已經發話了,我們可以動手了...”乾枯兄弟似乎很想讓天曉死,當下便是提醒道。說完,二人又是後退幾步。實在讓人不明白他們究竟在搞什麼名堂。卻見,三道身影率先掠了出來,兩男一女。
“魔爪無音?鬼見愁?”馬上,驚呼聲就揭露了他們的身份。
“那名青年是誰?”
“和魔爪無音他們在一起,他定是上峰宗宗主無函宇的轉世之身!”風曜淡笑了一聲,道。
“呵呵,風族長果然好眼力!”聞言,青年淡淡一笑,雙手抱拳道:“江思遠!”
“可否將他交於我手?”江思遠又補了一句。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風曜微微一笑,同時,掃視了周圍一干人。
“你不是他的對手!”人羣中,有人直接道,“交於無音鬼見愁或許還行!”
江思遠也不生氣,只是笑了笑。然後,在衆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江思遠的氣息瞬間飆升到了天君之境,而且還沒有停止,繼續攀升著,直到天君之境後期才緩緩停了下來,“這下應該可以了吧?”
“無函宇,你可真行啊,竟然用這一招?你就不怕留有什麼後遺癥?”小黑望著此刻一副“勝券在握”模樣的江思遠,道。
“御血神劍,我做你的對手!”無音冷聲道,說著,直接鎖定了小黑。
“那我就委屈點,做你的對手吧,布魯?”鬼見愁也道,說著,鎖定了布魯。
“天曉兄,真想不到我們還會見面啊!而且還以這種方式,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惋惜呢!你這麼優秀,天賦又絕佳,卻...”江思遠臉上帶著惋惜之意。
“殺吧!”乾枯兄弟吐出了這兩個字。
“殺不殺不是你們兩個老鬼說了算!”
一道狂傲霸氣的聲音接著響起。
“誰?”乾枯兄弟寒著臉,同時側了一下身,緊跟著拍出了一掌,後退幾步,二人大喝一聲:“誰在裝神弄鬼?”
沒有回聲,只有幾道掌勢飛來。
掌勢只衝著乾枯二人組飛來,二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將那幾個掌勢拍散後,二人停下了動作,臉上的陰笑瀰漫,“遺矢,想不到你還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