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提前有了準備,否則,曹操當(dāng)真成了一隻甕中之鱉,任由張繡喊打喊殺。
衆(zhòng)人一邊放火,一邊衝陣,轉(zhuǎn)眼間來到宛城北門。
城門之外,于禁、夏侯惇早就已經(jīng)殺了過來。
兩軍夾擊之下,宛城將士根本就難以抵擋,很快就被攻破了陣腳。
張繡眼見殺不了曹操,對著城外怒吼一聲,“奪妻之仇,不共戴天!曹賊,張某與你勢不兩立!”
隨後,他帶著一衆(zhòng)殘部,棄城而逃。
父子倆劫後餘生,全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曹昂喘著大氣,差點累到虛脫,“父親,書院裡的小先生,未卜先知、神機妙算!他,真是神了!”
曹操也是手腳發(fā)軟,“若非他有言在先,令你我有了準備,只怕今晚,咱們父子倆是插翅難逃啊!”
一想到“妻離子散、宗族遭戮”的慘狀,曹操就免不了一陣後怕。
倘若真是如此,那曹氏宗族,必然會元氣大傷。雖不至於絕種絕祀,但從此之後,曹家已然是青黃不接、後繼無人了。
而且,他最爲(wèi)器重的長子曹昂,也要跟著一命嗚呼、陰陽兩隔。
父子倆滿臉灰塵,癱坐在地上,看著彼此的狼狽模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典韋見狀,擦了擦身上的血漬,問道:“主公,大公子,你倆怎麼了?”
曹操突然站了起來,拍著典韋的肩膀,大聲笑道:“拿下宛城,咱們就班師回都。典韋,你撿了一條命!你今天撿了一條命啊!”
“我撿了一條命?”
典韋一臉懵逼,“主公,末將活得好好的,怎麼能說撿了一條命?”
曹操笑而不語,曹昂也笑而不語。
經(jīng)過一場浩劫,父子倆纔算是深刻的認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未卜先知,什麼叫做真正的神機妙算。
他們別的不想,就想著趕緊回到許都,找南山書院的那位小先生,好好的暢飲一番。
此時此刻,遠在許都的林風(fēng),還不知道宛城發(fā)生的一切。
在他的記憶中,曹昂、典韋都是要死的。
曹氏宗族裡的一衆(zhòng)子侄,也要跟著陪葬。
許都,即將迎來一場聲勢浩大的葬禮。
爲(wèi)了給孩子們改善改善生活,也爲(wèi)了能給自己存點私房錢,林風(fēng)以書院作抵押,託人借了不少高利貸,囤積了大批大批的麻布、白布,就等著曹家辦葬禮的時候,狠狠的發(fā)一筆橫財。
誰知,過了都快一個多月了,許都城裡仍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林風(fēng)大感奇特,一邊在書院裡踱著步子,一邊不停的自言自語道:“怎麼回事,曹操怎麼還不辦葬禮?我都等不及了!老曹呀,你家裡再不死人,我這麻布可就要砸手裡了……”
眨眨眼的功夫,又是十幾天過去了。
曹家的葬禮沒等到,卻等來了幾個虎背熊腰的壯漢。
他們都是前來收賬的……
林風(fēng)沒錢,怎麼還賬?
他連高利貸的利息都付不起。
可收賬的人兇巴巴的,根本就不聽他解釋。
“再不還錢,砸了你的書院!”
沒奈何,林風(fēng)只得給他們透了個底。
“幾位大哥,實不相瞞,過幾天我就有錢了,你們再等一等。”
“等一等?等到什麼時候?”
林風(fēng)一臉的自信,晃悠著兩根手指,十分騷氣的道:“等到曹家死人,辦葬禮的時候!”
“我,我去尼瑪?shù)摹?
幾名大漢抽出傢伙,氣的差點沒當(dāng)場把林風(fēng)給宰了。
眼見衆(zhòng)人不信,林風(fēng)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曹操突然帶著曹昂、典韋,出現(xiàn)在書院之中。
“小先生,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一見面,曹操便表現(xiàn)的十分殷切。
自拿下宛城之後,因爲(wèi)兵馬交接、官員任命等事,花費了不少時間。直到今天,他纔剛剛回到許都。
原本,曹操打算選個良辰吉日,沐浴更衣之後,備足禮物,好好的來拜訪一番。
誰知,手下負責(zé)監(jiān)視林風(fēng)的暗哨說,書院裡來了不少人,像是去找麻煩的。
曹操不敢耽誤,馬不停蹄的趕往書院,正好遇到了這一幕。
“小先生,他們這是?”
林風(fēng)大爲(wèi)窘迫,尷尬的笑道:“是吉老闆呀,他們是來要賬的。你身上帶錢沒有?先借我點,等過兩天,我一併還你。”
要賬?
看來,書院的日子不好過呀,小先生都去借高利貸了。
眼下,不正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好機會?
曹操微微一笑,對曹昂招招手,指著那幫大漢道:“打發(fā)他們走。”
曹昂會意,想也不想,直接把那幫大漢叫到了暗處。
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名大漢捧著一張白條,誠惶誠恐的離開了書院。
白條之上,赫然蓋有司空府的大印……
父子倆一對視,曹昂便笑呵呵的道:“父親,小先生欠的錢,已經(jīng)還上了。”
“還上了?全給了?”林風(fēng)滿是詫異。
曹昂點了點頭,故作肉疼的道:“全給了!小先生,現(xiàn)在,你可是欠了我們一筆鉅款呀!”
曹操微微一笑,顯然並不怎麼在意。
林風(fēng)欠他們錢,就等於欠了他們一個人情。
關(guān)鍵時刻,這個人情是能救命的。
更何況,林風(fēng)已經(jīng)救了他們一命。
再者而言,曹昂打的是白條。這幫人若是想要錢,那就去司空府要。但能要回來多少,就得看他們的本事了。
想到這裡,曹操忍不住揹負雙手,雲(yún)淡風(fēng)輕的道:“多少錢呀?值得如此大驚小怪的?”
“不多,也就百八十萬大錢,對吉老闆你來說,小菜一碟。”
“百八十萬?”曹操猛的打了一個哆嗦。
他也沒錢,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甚至,爲(wèi)了給將士們籌集糧餉,給百官們分發(fā)俸祿,他都要派人去刨老劉家的祖墳,靠倒賣古董度日了。
這百八十萬對他來說,不知道要刨到猴年馬月……
“小先生,你借這麼多錢做什麼?”
林風(fēng)指了指後院,神神秘秘的道:“我囤了一批貨,幾乎買下了半個許都城的麻布。等過兩天,我把它們?nèi)假u了,就還你們錢。”
曹操更納悶了,“這麼多麻布,你賣給誰啊?”
林風(fēng)哈哈一笑,“賣給曹操呀!吉老闆,曹家死了這麼多人,肯定要大辦喪事,許都的麻布必然會漲價,而且,還不一定有貨。到最後,他們都得來找我。”
“就這一炮生意,我就能鹹魚翻身,賺個盆滿鉢滿!”
父子倆一聽,頓感無語。
曹操甚至有些想笑。
合著,這位小先生巴不得曹家死人,死光光了纔好……
也不行,死光光了,就沒人給他們辦喪事了。
沒人辦喪事,誰去買麻布?
曹操吐了口氣,有些戲謔的道:“小先生,你這麻布怕是賣不出去了。曹家沒人去世,曹昂、典韋、曹安民,都活得好好的!”
林風(fēng)猛然擡頭,“吉老闆,你說的都是真的?”
曹操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我也不騙你,其實,我跟曹家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彼此都是認識的。當(dāng)日,我聽了你的那番話後,回頭就告訴了丞相,讓他提前有了防備。”
“丞相併沒有碰鄒夫人,曹昂、典韋也都沒死。不僅如此,更幸運的是,曹家沒有一個人因此喪命,全部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風(fēng)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曹家一個人都沒死,還辦什麼喪事?
不辦喪事,那他的麻布?
全特麼砸手裡了!
林風(fēng)欲哭無淚,瞬間凌亂了。
尤其是看到吉老闆和他兒子笑嘻嘻的模樣,更是氣的胃疼。
他彎下腰,仔細的在地上摸索起來。
父子倆見狀,十分不解的問道:“小先生,你找什麼呢?莫非丟了東西?我們幫你一起找吧?”
曹操正要往前靠近,忽然,林風(fēng)一步跳了起來,抄起一塊搬磚,向他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