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蒼毅的眼神陡然一凜,走過去,猛地伸出手扼住廖晴雪白的脖頸,吐字如冰,“你敢再說一遍那個字!”
廖晴被他掐的喘不過氣,見他這樣對待自己,又氣又惱,不顧他眼底的駭人陰梟,大喊,“說一百次又怎樣!她就是個賤人!還裝清高呢!你小心被她騙了錢,回頭去養別的小白臉!”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揚在廖晴漲紅的臉上。
廖蒼毅一手扯住廖晴的手臂,冷冷的逼視著她,“別跟我耍小姐脾氣,我不會慣著你。再問你最後一次,她在哪!”
廖晴憋住眼淚,無比震驚與委屈的看著暴怒的廖蒼毅,心裡的自傲告訴她,絕對不能服軟,但是,在那股強大的壓迫感下,她只覺得害怕。終於,訥訥的動了動嘴脣,聲音顫抖,“在後樓……”
甩開她,廖蒼毅冷冷的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指上從她頭髮上沾染的水滴,語氣森然,“別找她的麻煩,讓我再發現一次,我就把你賣到夜總會去——既然你那麼討厭清高,那地方最適合你。”
說完,他掃了一眼淚如雨下的廖晴,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了。(東方*小*說*網 .lNWOW.)
門被摔得巨響。
在他走後良久,廖晴才讓自己眼底的淚水掉下來,整個人也如軟趴趴的麪條一樣癱倒在地上。她先是輕輕地抽噎,最後演變成爲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她伏在地上,眼淚成串灑下來,眼底再沒有了剛纔的高傲與蔑視,濃濃的悲傷裡,寫滿了小女人的悽楚與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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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黯淡。寥寥的幾顆星散佈在天上,彷彿一盤剛剛開始下的棋。
廖蒼毅一邊大步往後樓走,一邊看著那棟廢宅——那裡,從他住進廖家,十幾年了也沒有去過。
那個被家族視爲恥辱,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廖蒼婷,就關在那裡的二樓。那個女人18歲時就未婚懷孕,廖父知道後大發雷霆,強行爲她墮了胎,關在後樓裡不許她出門。而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在事發之後也不知所蹤。經歷了失去孩子和愛人的雙重打擊,廖蒼婷變得精神失常,幾度尋死。沒多久,她的生母廖太太病發墜樓,父親也隨後出車禍去世。劇烈的變化下,她反而變得不再瘋狂,永遠都是靜靜地坐在窗前,似乎在等什麼,又似乎她已經心死了。東$方$小說網 .lNWO.
這些年她被關在後樓,有專人照料。如果不是因爲蕭籽棠,他幾乎都快忘了家裡還有這麼個人。
收回思緒,廖蒼毅急促的走過花園,來到別墅的閘門外,剛要伸手去開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沙啞又急切的聲音——
“誰在外面?”門裡的蕭籽棠終於聽見了腳步聲,喜極而泣的撲到門前,用力的拍打著門板,啞聲,“如姨?如姨是你嗎?”
門外寂寂無聲。
側耳聽了聽,蕭籽棠簡直要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又試探著問了一句,“廖晴……是你嗎?”
仍然沒有迴應。
不甘心的砸了幾下門,蕭籽棠將自己僅知道的兩個傭人名都喊了出來,“到底外面有沒有人啊!”
門外的男人不悅的盯著閘門,不動也不說話。隨著門裡的女人每喊出一個名字,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一分。
月色淡淡的照著他挺拔的身形,在閘門上投下長長的影子。
驀地,門裡傳來一聲崩潰般的啜泣,蕭籽棠揮起拳頭,歇斯底里的砸著鐵門,邊哭邊喊,“姓廖的!你們這羣混賬!我要是死在這裡了做鬼也要找你們拼命!王八蛋!”
喊著,她猛然感到手上的力道一空,月色撲面而來,一個高大的身影猝不及防的闖進眼簾,沒來得及收住拳頭,她的身體就順著出拳的力道而猛地向前傾去。
廖蒼毅!在跌倒在他懷裡之前,她終於看清了來人是誰。
害怕和委屈一齊涌上心頭,跌進那個寬厚胸膛的一刻,她的淚水再度絕提,不顧一切的摟住他的脖子,埋起臉,放聲大哭起來!
廖蒼毅的身體僵了僵,隨後垂下雙臂,一動不動,任她將鼻涕眼淚都蹭在自己名貴的西裝上。
哭了好久,蕭籽棠的神志一點一點回到自己的腦海裡。哭得累了,她睜了睜眼,驀地發現自己正抱著某個人的脖子。這下終於反應過來,急忙鬆開他,退開好幾步,擦了擦眼淚,窘迫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就知道哭,跟我對抗的時候你不是挺有種的嗎?”廖蒼毅用手帕擦了擦衣襟上的水漬,皺眉。
蕭籽棠看著他,頓了頓,惱火起來,“剛纔的腳步聲是你吧!你爲什麼不早開門!害我喊得嗓子都啞了!”
扔掉手帕,廖蒼毅懶懶地斜了她一眼,雙手放進褲袋裡,轉身緩緩地走開。
輕不可聞的聲音散入夜風中,“誰叫你不喊我的名字……”
蕭籽棠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頓了頓,追上他的腳步,揶揄,“原來除了基因和血緣之外,連個性也是會家族遺傳的。”
側頭瞥了她一眼,廖蒼毅哼了哼,“你想說什麼?”
“你表妹跟你一個德行。”蕭籽棠恨恨地甩下這句話,大步超過廖蒼毅,走上花園的小徑。
“那你實在是擡舉我了。”廖蒼毅懶懶地跟在她身後,淡淡地看著滿園的繁花,在夜色中盡情綻放。
“她是不是喜歡你?”蕭籽棠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廖蒼毅,問出了始終盤踞在心底的疑問。
“不知道。”廖蒼毅懶懶的在木椅上坐下來,看著蕭籽棠,“想知道的話,你自己去問她。”
“不用問也看得出。”蕭籽棠走回來,在木椅的另一端坐下來,“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我只是費解,她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