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八大儒的趙家大公子被人殺了,這可是天大的事兒,殺人兇手竟然還能夠逍遙法外,這就是一件稀奇的事兒了。
圍觀的這些建安府的鄉(xiāng)民們雖然大部分都沒有開智,但是他們也不是傻子,看著堂堂八大儒趙家只能擡著棺材前來逼問說理,就知道事有蹊蹺了,至少說明這個被他們逼著的蘇林來頭肯定也不小。
現(xiàn)在又見知府大人袁天章也急匆匆策馬趕來,便知道,又一出好戲要上演了。
“趙修撰,此乃我建安府城門,你們趙家讓人擡著棺材堵住來往通路,是什麼意思?”
知府袁天章收到消息便立刻駕馬趕來,厲聲對趙智道。
“袁知府,我趙家沒什麼意思,只不過是專程來將殺害我侄兒趙爽的兇手蘇林帶走審問定罪,還我侄兒趙爽一個公道!”
趙智言之鑿鑿,手指著盛放趙爽屍體的棺材,瞪紅了眼睛,又衝蘇林道,“蘇林小兒,你嫉妒我侄兒趙爽的才華,便心生嫉恨,於豐樂縣郊外殺害了他。不管是按吳國律例還是聖殿明文,都足以讓你以命償命!還我侄兒趙爽命來!”
“哼!可笑!趙修撰,你說我嫉妒趙爽的才華纔將他殺死的?那你說說看,我究竟是如何殺死他的呢?是用刀劍呢?還是用聖力法術(shù)呢?相信趙爽的屍體你們已經(jīng)讓仵作驗(yàn)過了吧?另外,可有其他的人證物證啊?若是沒有證據(jù)就污衊本案首殺人,就算你是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本案首也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
蘇林冷哼一聲,一點(diǎn)也不慌不忙,他心中早就有了底子,自己使用的是誅心之術(shù),在國家和聖殿的允許範(fàn)圍之內(nèi),是那趙爽自身意志不夠堅(jiān)定,思想徹底崩潰,心死身滅,任何國家和聖殿的律法也不能以此來定蘇林的殺人之罪。
況且,今天趙智命人扛著棺材在這建安府城門口堵截,本身就是一種不自信和沒有把握的表現(xiàn)。
果然,蘇林這一番話好幾個問題拋了出去,之前還咄咄逼人的趙智,卻有點(diǎn)蔫了。而蘇林卻心中不懼,下了馬車,一臉凜然地走上前去,對趙智笑著道,“既然趙修撰說不出來,那就讓我替趙修撰向大家說明事情的真相好了!”
又朝著周圍看熱鬧的鄉(xiāng)民們拱了拱手,蘇林一字一句大義凜然道,“本年縣試,就是躺在這裡的所謂趙府大公子趙爽,與我蘇林賭誰能考中案首。結(jié)果我中了案首,趙爽不想履行賭約不說,這位趙修撰趙大人還對我一名區(qū)區(qū)童生還不是的儒士使用脣槍舌劍的聖力法術(shù),當(dāng)時若不是有豐樂縣徐縣令在場,我定然已經(jīng)不幸身亡了。之後……關(guān)外試煉傳我假死,趙爽便慫恿毒婦蘇劉氏要嫁我至親妹子蘇茹與他爲(wèi)妾,以此泄他心頭之恨。
哼!哪知我蘇林福大命大,次日便安然歸來,趙爽怕我的報(bào)復(fù),慌忙逃離豐樂縣,就是做賊心虛,被我快馬追上,說了幾句言語之後,他便自我思想矛盾,心如死灰,一命嗚呼了!此乃惡人惡報(bào),是趙爽自作孽不可活,敢問趙修撰,趙爽的死,與我有什麼干係啊?”
蘇林輕描淡寫地就將對趙爽的誅心換成了“說了幾句言語”,氣得趙智臉色通紅,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樣,腦袋都快要冒煙了,指著蘇林罵道:“蘇林小兒,你……好一個巧舌如簧!明明是你用誅心之術(shù)將爽兒給誅死的,怎的就變成‘說了幾句言語’呢?就是你害死爽兒的!我趙家一定要讓你以命抵命!”
“對了!趙修撰倒是說了句實(shí)在話,是學(xué)生方纔沒有說仔細(xì)。學(xué)生的確是和趙爽說了幾句言語,不過嘛!這幾句話卻是字字誅心,沒有錯,趙修撰,我就是要用誅心之術(shù)誅死趙爽!那又如何?趙爽如此害我蘇家兄妹,我便誅死他,你能奈我何?就算是在國君的朝堂上,大臣之間都可以互相誅心而無罪,你們趙家就能仗勢欺人,以此來定我的罪麼?”
一聽趙智的怒言,蘇林反倒是樂了,很大方的承認(rèn),就是自己誅心誅死趙爽的。還笑著對趙智擺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頓時更是讓趙智的肺都快氣炸了。
蘇林之前的話,便是故意設(shè)下圈套,就是要讓趙智主動承認(rèn)趙爽是被誅心誅死的。如此一來,誅心是無罪的,即便被誅之人身死,也不能以此追究任何罪責(zé)。
“哈哈!趙修撰,這可就是你們趙家的不對了。蘇林已經(jīng)承認(rèn)是他用誅心誅死了趙爽,可是這並不違背任何的國家和聖殿的律法,你趙家就算是大儒世家,也不能隨便抓人。更何況,這裡是建安府,是我的管轄之地,你要從我袁天章的眼前帶走一名案首童生,那就要先問問我手中的知府官印答不答應(yīng)了!”
看到趙智那吃了癟怒不可言的樣子,袁天章也是哈哈大笑一聲,從袖裡乾坤中掏出一方知府大印道。
“好!很好!是你們逼我的。”
那趙智努力壓制著心中的怒火,不過他的智竅內(nèi)智海上空,已經(jīng)是烏雲(yún)密佈,仇恨、憤怒等負(fù)面思想情緒噼裡啪啦電閃雷鳴,嚴(yán)重地影響了他的思想潮水,矇蔽了他的智慧。
沉住一口氣,趙智從袖裡乾坤當(dāng)中猛地掏出一封聖力書信,展開道:“袁知府,我這裡有我父的大儒印信,是我父以大儒思想宣見蘇林,你一個小小的知府,有什麼膽子膽敢阻攔?”
袁天章定睛一看,果然趙智手中的是充滿著大儒思想和聖力的印信,心中便是一沉,暗道原來趙智來之前早就有了後手,特意要了大儒趙修文的親筆印信。
大儒文位的儒士在一國之內(nèi)的地位和權(quán)威都是非常之高的,更不用說像趙修文這樣歷任將近十載正一品太師歸隱後的大儒了。大儒親筆印信要召見的人,近乎國君的傳召,誰敢不從?
“竟然真的是大儒的印信,這下可就不好了。”知府袁天章臉上陰晴不定地走到蘇林的身邊,小聲道,“蘇林,趙智的手上有大儒的印信傳召,你恐怕不得不跟他走一趟了。”
“不行啊!叔父,蘇兄到那建寧府趙家去,豈不是龍?zhí)痘⒀ǎ潘罒o生?誰知道那趙智在趙家會如何禍害蘇兄,萬一隨意找了個藉口害了蘇兄性命,再來一個死無對證,誰又奈何得了他趙家?”
袁暮急忙道,他可是太清楚這些門門道道了。即便是大儒世家,表面看起來是詩書傳家,仁義道德兼?zhèn)洹5侨硕际怯兴叫牡模坏┥婕暗郊易宓臓庺Y,仇恨與報(bào)復(fù),思想的糾葛,便都會被利益矇蔽智竅和雙眼,就算是大儒也不例外。
“哈哈!袁兄,這可是大儒的親筆印信,沒想到我蘇林纔不過區(qū)區(qū)一名童生,竟然能夠讓趙家不惜扯破臉自掉身價,連大儒的印信都拿出來了。那我就朝趙家這個龍?zhí)痘⒀ㄗ咭惶擞秩绾危课业惯€真想站到趙大儒的面前去質(zhì)問他一聲,到底是怎麼生出的這些好子孫來的。哈哈!”
趙智連大儒印信都拿出來,衆(zhòng)目睽睽之下,自己肯定推脫不了,蘇林反倒是豁達(dá)地大笑了起來。又回到馬車邊上,對馬車內(nèi)的蘇茹吩咐道,“茹兒,你暫且跟隨袁兄安頓下來,哥哥有事要出去幾天,很快就會回來的。”
“哥哥,茹兒不要你走!你不要走好不好?一直陪在茹兒身邊!”蘇茹也感受到了蘇林此去肯定危險(xiǎn)重重,急忙前來要拉住蘇林的手。
可是,蘇林卻沉了口氣,閉上眼睛,狠了狠心,撇開了蘇茹的手,轉(zhuǎn)身再次走到袁暮身邊,拱手拜託道:“袁兄,我到趙家去的期間,舍妹就託付給你了。”
“蘇兄,難道你真的要去麼?看這架勢,趙家人恨不得將你生吃活剝了……”袁暮一臉擔(dān)心地勸阻道。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我自秉持我的道,無怨於心。縱然是面對大儒,又有何懼?我就不信趙家大儒是非明辨不分,信人唯親!若真是如此,縱然是面對大儒,我蘇林也要不懼地狠狠誅他的心!”蘇林大笑一聲,無畏道。
蘇林此言一出,周圍都是一片譁然。見過膽大的,沒見過這麼大膽狂妄的。一個區(qū)區(qū)童生文位的儒士,竟然敢大放厥詞去誅大儒的心,壞大儒的道,這已經(jīng)不能僅僅用膽大包天來形容了。
“蘇兄你放心,蘇茹就交給我袁暮了。蘇兄的妹妹便是我袁暮的妹妹,無論如何,我都會照顧好蘇茹的。”袁暮也不忍心地攥緊了拳頭,向蘇林保證道。
“那好!我便放心了,多謝袁兄。”
蘇林朝著袁暮拱手道謝,那趙智反而興奮地嚷道:“蘇林小兒,死到臨頭還敢嘴硬。很快,我便要讓你知道惹怒了我們趙家是什麼樣的後果!來人啊!將蘇林給我綁起來,抓回去!”
手持大儒印信,趙智心中便有恃無恐,整個吳國,除了其他幾個大儒出面,便是皇家的聖旨能夠壓過大儒印信了。而只要蘇林到了趙家以後,一切還不都是趙家說的算?趙智也知道自己陷入仇恨太深,如果不徹徹底底將對蘇林的仇恨發(fā)泄出來化解了,恐怕他一輩子也別想進(jìn)階到大學(xué)士的文位,思想還很有可能不進(jìn)反退。
所以趙智才向父親趙大儒隱瞞了事實(shí)真相,要來了大儒印信,要強(qiáng)行帶走蘇林。他這已經(jīng)是孤注一擲,要置蘇林於死地了。
幾名趙家孔武有力的奴僕接到趙智的命令,手持繩索,兇神惡煞般的上前要將蘇林給綁起來。
“狗奴才!我乃聖殿欽點(diǎn)的案首童生,文位在身,你敢綁我?給我滾!”
蘇林智竅當(dāng)中聖力涌現(xiàn),一陣金色光芒綻放而出,口中言出法隨聖力法術(shù),形成實(shí)質(zhì)般的數(shù)雙金色的重拳攻擊,砰砰砰就將幾名趙家奴僕重重?fù)舻乖诘亍?
“蘇林小兒,我有大儒印信,竟然還敢頑抗!你給我跪下!”
見蘇林依舊如此囂張狂妄,趙智豈能容忍,衆(zhòng)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公然殺害蘇林,便也使出言出法隨的聖力法術(shù),要逼迫蘇林跪下。
蘇林卻凌然不懼,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全身的聖力都從智竅當(dāng)中狂涌出來。尤其是智海深處,那半聖骸骨和孟姜女的千淚珠也紛紛助力,涌現(xiàn)出一股鎏金色的思想之力,在蘇林“不器之道”的引領(lǐng)之下,匯合進(jìn)入聖力當(dāng)中,化作一隻金色的聖力大手,撐住蘇林的身體,使得他依舊站得筆直挺拔,一雙目光炯炯瞪著趙智,可笑地道:“天地之間,誰也不能讓我蘇林下跪!”
趙智聞言怒到了極點(diǎn),他一個進(jìn)士,卻偏偏被蘇林這個童生如此鄙夷嘲笑。智海當(dāng)中,陰暗的思想猶如烏雲(yún)一般縈繞,竟然放出一股黑色的光芒來,甚至連聖力都被侵染,智海也泛著酸臭的氣息,污濁不堪。
全身灰暗色的聖力涌動,趙智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想要強(qiáng)行用聖力神通將蘇林擊殺。可就在這時,突然城門之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建安府蘇家的從六品翰林院修撰蘇遠(yuǎn),手持一卷金頁聖旨,急匆匆地從京都夏城一路快馬加鞭趕來,一回到建安府門口,就碰到了趙智要對蘇林行兇的如此這般場景,聖力便從智竅當(dāng)中狂涌而出,手裡高舉金頁聖旨,聲如洪鐘,厲聲道:“聖旨到!童生蘇林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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