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你可真夠狠的!”裴天琛沒有理會我的話語,反而冷不丁的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我頓時有些懵了!
狠?
我開始反省我剛纔究竟做了什麼大孽不道的事情,纔會讓裴天琛產(chǎn)生這種錯覺?
裴天琛勾了勾脣角,綻出一抹優(yōu)雅迷人的弧度。“顧小姐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我一擡眸,就對上了裴天琛那雙比黑曜石還要璀璨,比暗夜星空還要深邃的眼眸。那雙眼,帶著能夠洞察一切的睿智,逼迫得我?guī)缀鯚o所遁形。
有那麼一瞬間,我差點在裴天琛幾乎能夠堪透我內(nèi)心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這個與我不過只有幾面之緣的男人,他居然能夠看得懂我!
沒錯,剛剛我是故意的。
我故意在殷楚面前,把自己說得那麼低賤不堪,就是爲了故意刺激、放大殷楚的內(nèi)疚之心!
我知道殷楚剛纔在激怒之下失言了,因爲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後悔。
可是那又怎樣?
有些話一出口,就註定了會是傷害!
我不稀罕他的後悔,也不奢望他的彌補。但我可以抓住他的內(nèi)疚之心,爲以後留下一線生機。
我和冷雨菲的這場戰(zhàn)爭,永遠沒有結(jié)束之日。誰敢保證我久走夜路不會撞到鬼?
所以在適當?shù)臅r候爲自己要一個保障,我以爲這是明智之舉!
誰知道就是這麼一個我自以爲不露痕跡的舉動,卻被裴天琛給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
眼前的男人,明明就笑得溫和無害。可不知爲何,他卻突然讓我覺得畏懼、覺得危險!
這種畏懼,就像是弱者對強者本能的臣服。甚至遠超於殷楚帶給我的壓力。
我和殷楚尚有一些舊時情份,所以只要我不踩到了殷楚的底線,某些時候我甚而可以在他面前有恃無恐。
可是裴天琛呢?
我並不是他的誰,並沒有任何資格在他面前任性。
直覺告訴我,我還是遠離這個男人爲妙!
哪怕他曾經(jīng)因我三番兩次地和殷楚針鋒相對,哪怕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可不能爲我所掌控的男人都是危險的!
既然危險,那自然要敬而遠之!
心中這麼想著,我也就真的這麼做了。我沒事人似的笑了笑,裝作沒有聽懂裴天琛的那句言外之意。
“今天謝謝裴先生的仗義之恩,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裴先生了。改天如果有機會,再容我報答裴先生可好?”
前進的步伐驀地止住,裴天琛回過頭來看我,眼底便帶了一抹意味不明的意味。
“我爲顧小姐赴湯蹈火,顧小姐就這樣半路把我這個傷殘人士給扔下了?”
這男人,是存心要訛上我的節(jié)奏嗎?
從前他對我避如蛇蠍,恨不得分分鐘和我劃清界限。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和我顧歡顏並無茍且之事!
今天他卻反其道而行之,恨不得賴上我似的。
物反常則爲妖!
我頓時生出幾分警惕。
我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是卻在裴天琛灼灼的目光和他脣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下敗下陣來!
罷了,就算是個坑我也認了。誰讓裴天琛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有這麼一張極品的皮相呢!
俗話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我想,我遲早有一天要死在這把刀上。
顏控神馬的,真是要不得啊要不得!
我勾了勾脣角,儘量讓自己笑得有幾分真誠。“只要裴先生瞧得起我,顧歡顏願意爲裴先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赴湯蹈火就算了,我手臂受了傷,不便開車。就勞煩顧小姐送我一程。”
裴天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著謊言,就彷彿他真的受了什麼重創(chuàng)一般。
原以爲我已經(jīng)是一個演戲的高手了,可突然間我就覺得我和裴天琛的段數(shù)不是一個級別的!
你看,人家連說謊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甚至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這種心理素質(zhì),其實我輩可以比擬的?!
我一面吐槽,一面乖乖地接過了裴天琛手中的車鑰匙。認命地發(fā)動了車子。
裴天琛像個大爺似的坐到了後排座位上。一上車,他就雙眸微闔進入了假寐狀態(tài)。
這男人,還真拿我當車伕使了!
我心裡暗自腹誹著,面上卻皮笑肉不笑的問道,“不知道裴先生是想回家,還是有別的目的地?”
“我和人約了在九州會所談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能遲到。”裴天琛緩緩睜開眼眸,看了看時間,然後一錘定音、不容我反駁的說道,
“顧小姐,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