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男人冷冰冰的屍體倒在地板上，此時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
衆人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雖然這男人做了提山兵府的間諜，但終歸平日裡大家都住在著安良鎮上，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感情說不上，只不過見到昔日熟絡之人轉眼就自殺了，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黃約站在臺階上，靜靜地看著廳下跪倒在地上的衆人，瞇起了眼睛。
“提山兵府的府長陸千行想來多疑，爲人手段狠辣，因此我們所謀之事，切記不可讓其他人知道。”黃約輕輕開口說道，“希望大傢伙能夠記好這一點兒。”
衆人噤若寒蟬，低著腦袋不敢說什麼，只是覺得平日裡顯得很親近的主簿大人，此時有些疏遠了不少。
“都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想渾水摸魚嗎？”
黃約忽然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奇妙的話，不過讓在場所有人都是爲之一驚。
主簿大人的意思，難道是隊伍之中還有間諜不成？
一時之間有不少人微微擡起了腦袋，朝著自己周圍的人看了起來，大家看起來都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黃約站在臺階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也不多開口說話。
“大人，你的意思是我們當中還有提山兵府的間諜嗎？”有人開口問道。
“是啊大人，我們當中還有誰是間諜，您就一併說出來吧。”
黃約看著衆人，輕聲開口說道：“據我說知，我們當中一共有兩個間諜，現在死了一個，怕是還有一個藏匿在我們的隊伍之中。”
衆人互相對視，似乎是想要找出真正的間諜。
“其實我心裡很清楚你到底是誰，只不過我現在是在給你一個主動交代的機會罷了。”黃約開口說道，“不然的話，剛剛你也見到了，你同伴的下場，就是你最後的結果。”
隊伍裡依舊一陣緘默，大家只是四周張望著其他人。
黃約手指輕輕摩挲著，開口說道：“既然你不說，那就只好由我來說了。”
就在黃約剛剛把這句話說完的時候，廳下的人羣中忽然有一個人站了起來，轉身就朝著外面跑去。
那人原本想要跳起來翻過牆頭，只不過被人給拉了下來。
所有人把目光投了過去，看著那個人，又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剛纔他的表現無疑充分地證明了他的真實身份。
真是讓人心寒，在他們之間原來藏匿著這麼多的間諜。
黃約看著男人，倒也沒有再開口說話，明顯是想要給男人最後一絲尊嚴，讓他自行了斷。
“黃約！”男人嘶吼著說道，“難道你連讓我活下來的機會都不肯給我嗎？”
“給不給不是我說了算，而是看大家的意思。”黃約看著男人開口說道，“大家讓你活你就活，大家讓你了斷，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男人看向了四周的人，開口說道：“你們聽到了吧？算我求你們了，讓我活下來吧，讓我活下來！”
人羣中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開口道：“你現在知道讓你活下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你出賣我們的時候，我們又是怎樣的境地呢？”
男人眼神變得恐慌了起來，開口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活下來而已啊！你們爲什麼非要趕盡殺絕呢？！”
壯碩男子冷眼盯著男人，接著說道：“爲害安良多時，最恨的就是你這種間諜，死不足惜！”
“黃約！”男人忽然開口喊道，“這是你的陰謀！你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你這個混蛋！我要和你拼了！”
說話同時，男人忽然間從衣袖裡摸出了一柄短劍，握著短劍就朝著廳上的黃約衝了過去。
黃約站在原地，不改臉色，不是因爲他不害怕，而是因爲他知道這柄劍刺不到自己的身上。
“唰——”
男人剛剛衝上臺階，一個比他更快的男人出現了。
壯碩男子握住了男人的胳膊，一把就把他給推向了地面。
“做那提山兵府的間諜，你還有什麼顏面去見安良的人？”壯碩男子奪過了男人的短劍，開口吼道：“我這就替天行道，送你去死！”
“嗖——”
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短劍就插進了男人的身體。
“你……”
男人看著壯碩男子，僅僅說出了最後一個字，就已經嚥了氣。
黃約看著衆人，開口說道：“間諜已經死盡，我們具體如何行事，待會兒我會告訴大家，明天晚上，我們就起事。”
在庭院裡商量了很久，夜色已經很晚的時候，所有人終於離開了府衙。
庭院裡的屍體已經被處理掉了，又用清水沖洗了地板，就連那血腥味道都不再有了，沒有人會記得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生命，何其重，又何其輕。
黃約坐在石桌上，靜靜地回憶著那個年輕男子和自己所說的話。
“大人？”小吏輕聲喊了一句。
黃約沒有睜眼，只是回答道：“想問爲何我明知那男人也是間諜，卻任由他殺了同伴，既不拆穿，也不阻攔？”
小吏笑了起來，說道：“大人的心思小的們哪會猜得到。”
“我只是想看一看，這個能夠讓其他人故意泄露身份替他死的傢伙，到底是有幾分能耐。”黃約冷聲哼了一句，接著說道：“提山兵府，提山兵府吶。”
小吏收斂了表情，不再多說什麼。
“我桌案上的那兩封信，你收好了。”黃約緊皺著眉頭，開口說道：“如果明天傍晚之前，我還沒有回來，就把那封信送到提山兵府去，記住，一定要快。”
小吏揉了揉腦袋，輕聲問道：“大人，這是……？”
黃約睜開了眼睛，看著小吏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麼久麼？”
看著小吏不安的表情，黃約接著說道：“那是因爲我知道，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
小吏立即明白了自己剛纔的過失，開口說道：“大人，小人知錯，小人知錯！”
黃約收回了眼神，看著庭院外的芭蕉，沒有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