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演習場的北邊，爆炸在平地上炸出了一個大坑，致使整個地面四分五裂了起來。

一個少年艱難的從大坑中間拄著長劍撐起了身子，一臉痛苦地看著對面的顧長安。

怎麼會這樣呢？

不可能的啊！顧長安怎麼突然會了這種劍術？

陳昇不敢相信自己所經歷的事情，剛纔的劍術雖然不是純粹的碎金術，但是卻和碎金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顧長安想要做到剛剛的那一招，必須要學會壓縮劍氣，只有把自己體內的能量和真氣全都壓縮在一起，形成體積很小，但是威力卻又很大的劍氣，纔會產生剛纔的效果。

問題恰恰就出在了這裡，壓縮劍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學會的，這是秋長生首創的一種獨特劍術，碎金術正是基於這種劍術的基礎之上，才慢慢演化出來的。

不管肖白施展出多麼厲害的碎金術，陳昇都不會覺得奇怪，因爲他已經派人查實過了，秋長生自行兵解之前卻是傳道於肖白，外界的傳聞也不假。

可問題是顧長安爲什麼會這一招？

陳昇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他敢不留防備地朝顧長安攻去，正是因爲相信顧長安不可能用碎金術對付自己。

可是事實呢？

陳昇看著對面那個狡猾的面孔，心裡的戾氣不斷的被激發了出來。

在之前的調查中，陳昇得知了顧長安和肖白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和睦，在很多問題上都存在分歧，兩個人有時候甚至還會動手。

從這一點來看的話，兩個人的關係既然如此冷漠，那麼肖白就應該不會把碎金術教給顧長安纔對啊。除此之外，碎金術那麼強悍的劍術，能夠自己一個人單獨掌握的話，當然是更好，這一點無論是誰相信都是這樣想的，陳昇也不覺得肖白會主動把碎金術教給顧長安。

然而事實就擺在自己的眼前，顧長安不僅會碎金術，還用碎金術對自己造成了重傷。

陳昇心裡納悶極了，轉過腦袋看了一眼右邊的戰場，肖白不知道爲什麼，已經躺在地上起不來了，陳昇懶得去證明自己的猜測，握著山河劍站直了身子。

顧長安站在陳昇的對面，揚起腦袋勾起了尖尖的下巴，冷笑著看著陳昇。

“我有純鈞一劍——”

顧長安輕聲念道，同時雙手開始結印。

純鈞劍霎時間泄露出來了赤焰之色，整柄長劍燒起了熊熊烈火，那種火焰的顏色非常奇怪，不像是一般火焰顏色，總之給人一種非常妖孽的感覺。

顧長安握著純鈞劍，此時的他變得邪氣凜然，宛若邪神臨世一般。

看著場上的顧長安，秋葵輕聲說道：“小雪，你快看顧長安劍上的劍氣。”

聽到秋葵的話，小雪立即擡頭朝著純鈞劍看去，在純鈞劍的劍身上，烈焰依舊在熊熊燃燒著。

此時的顧長安昂首挺胸，毫無絲毫畏懼質疑，相反，在他的眼睛中還充滿了對戰鬥的渴望，以及對殺戮的期待。

小雪緊皺起了眉頭，開口說道：“該不會是真的吧？”

雖然平日裡和小雪的關係說不上有多親近，但是眼下不比以往，秋葵知道什麼事情都有個輕重緩急，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可以先擱置一下。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你難道還不肯承認嗎？”秋葵盯著純鈞劍開口說道，“那股烈焰根本就不是顧長安身體裡燭龍的力量，而是蛇妖九嬰的！”

雖然心中還是不肯相信，但是小雪知道秋葵說的話是對的，眼前場上的顧長安確實不是顧長安，而是肖白。

在比賽開始的那一陣打鬥中，肖白用碎金術製造了劇烈的爆炸，致使整個劍道演習場裡塵土飛揚，而在那個時候顧長安也突然發動劍術，讓天上的烏雲都降下來彌散在整個劍道演習場裡。

他們倆就是在那個時候交換了身份吧？

也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了，那個時候場上一片混亂，別說她們這些置身事外的人了，就連陳昇和沛沛都沒有覺察到，兩個人在那個時候竟然利用千變符互換了身份。

小雪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產生了太多太多的疑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顧長安和肖白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她，將她甩在了隊伍的最後面。

原本開始的時候，她還總是嘲笑肖白，沒想到現在肖白的實力竟然如此強悍，和顧長安相比起來，尚可一戰。

縱然最終能不能贏是另外一回事，不過這個與顧長安戰鬥的實力是真的有了，不像自己，小雪現在很確定如果顧長安用全力和自己交戰的話，自己在他手下絕對走不過三十招。

小雪真是越來越看不懂這兩個人，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並不是這樣的啊，小白的惱怒，長安的冷漠，這兩個人就像是天生的死對頭一般，總是合不來脾氣。

是在什麼時候，兩個人現在已經有了這般的默契程度？

竟然可以不在任何交流的情況下，僅僅憑藉另外一個人的劍術，就能夠猜測出對方的心意，再根據對方的心意來調整接下來的計劃。

你們兩個人，是因爲什麼變得如此配合？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肖白和顧長安對她依舊和以前沒太大區別，但是小雪隱隱約約之中能夠感受到其中的變化。

肖白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總被人叫做白癡的傢伙了，而顧長安也變成了走向復仇之路的人，小雪有時候很懷念以前的時光，可是終究都回不去了。

他們三個人之間就像是有了隔閡一般，各自有著各自的心思與謀求，不再如同以往那樣坦坦蕩蕩，真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成熟，還是長大就是這般殘酷。

小雪彎著手臂拖著自己的下巴，趴在欄桿上靜靜的看著場上那個持劍的少年。

以前別人總是瞧不起你，可是你又何曾瞧得起別人？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終於成爲了你想要成爲的人。

清風徐過小雪的臉頰，不知如何，這一刻心中生出了些許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