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打破牧林寧靜的並不是南方世家子弟，或者說，他們沒有直接來找牧林，以大義之名威逼他去與北方士族戰鬥，他們做的，是引導。

而此風波，初始是起於玉州城內的。

——經由樑王他們的商定，很快，一系列獎勵措施以及懲罰措施，就在玉州城內施行了。

獲知戰鬥失敗尚情有可原，但畏戰怯戰，卻會被直接剝奪身份、地位、以及資源後，南方士族的戰鬥熱情猛然高漲，最近幾日，他們又與北方士子連戰了數十場。

只是，就如樑王此前所說的那樣，南方天驕跟北方天驕的差距太大，這不是勇氣能夠磨滅掉的。

對此惡劣的處境，南方做了兩手準備，一是找異族，向他們陳述利弊，並請求聯手。

“北方對於異族的態度你們也知道，那是寧錯殺不放過，若他們入主朝廷中樞，制訂了決策，那麼，你們所有人都將被征討。”

這話說服了一些異族，就連東海的龍族，也被說動，有將要出手的跡象。

而在與異族聯手的同時，南方的門閥世家子弟，還做了一件事情——吹捧牧林。

此前，南方士子戰敗，大都會有些絕望、頹廢，鬱悶不已。

但如今，他們卻不會如此，在一衆人的引導下，戰敗之後的南方士子，大都會拿牧林當擋箭牌。

“是你贏了，但伱也就現在囂張了，等牧林從閉關中走出來，你們一個也別想落得好。”

“哼，若牧林大人在這裡，你們絕無法如此囂張。”

“神氣什麼，也就牧林大人不在，他若在，一定會把你們全部打敗的……”

“你們很強，但我們有牧林……”

“牧林……”

“牧林……”

“牧林……”

稍微一些引導，以及牧林以往的一些表現，逐漸的，牧林成爲了南方天驕的一種希望，一種象徵。

很多失敗的南方少年天驕都認爲，只要牧林出馬，絕對能把囂張來襲的北方士族打的落花流水。

這種風波初起時，牧林就知道了，煙雲玉、司夜她們不是蠢人，很快就察覺到了玉州城內的風向，並把事情告知了牧林。

“捧殺嗎？接下來難道是威逼？”

就在牧林以爲，接下來玉州城內的南方士族，會聯手請願，請求自己出手時，他們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十分通情達理的說著，是否出手全看牧林自己的意願。

並表明，修士最重要的還是修爲突破與進階，如今牧林正在進階，這是修士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誰都不能去打擾他。

這種說法，南方的世家子弟認可了，並真的沒來打擾牧林。

只是，南方的世家子弟認可，北方的士族子弟……卻不這樣想。

有一件事要說，牧林雖說一直傾向於北方士族，但他也很清楚——北方的士族，從來不是人民子弟兵。

或者說，縱觀人類歷史，無論現代，還是古代，無論東方，還是西方，人民子弟兵都是極少的。

多數情況下，參軍之人都是軍痞，軍閥。

華夏古代，甚至有這樣的說法——匪過如梳、兵過如篦，某方面來說，強盜，都比軍隊更加仁善。

人們害怕軍隊，也更甚於土匪。

這甚至不是流軍、潰軍，正規的軍隊，也令普通民衆害怕——殺良冒功，這在華夏古代都不是一個稀奇詞彙，而是經常出現。

經常到朝廷中樞都忍受不了，三番五次的下令，不得如此。

可反過來說，它被頻繁提及，也說明這種事情屢見不鮮。

上個世界如此，這個世界，亦是如此。

那些軍戶士兵，從不是通情達理之人。

而與異族以及禁忌之力廝殺，從中脫穎而出的北方士族天驕，更是囂張至極……或者說意氣風發，誰也不服。

少年如初生之曦陽，意氣風發，這本是好事，但若過頭，那就不好了。

原本，北方士族還不至於如此。

可南方士族的潰敗，助長了他們的囂張跋扈。

也因此，牧林的避戰，並不被很多北方士族認爲是傾向於北方，而是被認爲——懦弱，怯戰，害怕輸。

南方士族對於牧林的崇拜，以及每次戰敗後的話語，更是火上添油，令他們氣惱不已。

在不少北方士族看來，這樣的說法，宛如在說他們北方士族的勝利，並不是自己掙來的，而是牧林讓出去的，是憐憫他們，可憐他們……

這樣的說法，北方士子能認可？

特別是在他們連戰連勝，把南方世家子弟打的落花流水之時。

答案自然是忍不了。

也因此，接下來幾天，不斷有人放出狂言，欲要挑戰牧林。

更有北方士族，直接在城中大肆訴說牧林就是一個懦夫。

而牧林與北方士族衝突的真正導火線，則是發生在四海酒樓內。

那是一個頗爲奢華的酒樓，內裡甚至通過空間陣法擴張了十多倍，裡面有假山，有花園，還有一片小型湖泊。

每天，都有世家子弟來此吃飯，喝酒，玩樂。

同時，超大的酒樓中間，還有一個設施完好的擂臺，那原本是給吃飯之人消磨時間用的。

以往，擂臺會做歌舞，鬥獸之用。

但隨著北方士族到來，這擂臺，便成爲了一個真正的比鬥之場。

而今天，也正好有戰鬥在此地發生。

“嗷，黑狼噬月……”

那是十八歲以下的戰鬥，跟此前一樣，這次戰敗之人，還是南方士族。

戰敗令那士族子弟臉色難看，同樣神色難看的，還有觀戰的血櫻，天韻等人。

“又敗了……”

失敗本就令人心情不悅，當發現對面囂張得意的表情後，那戰敗之人的心情愈加不好了。

只是，對方的強大，以及身體的傷勢，讓那南方士子明白，自己確實不是對手。

但世上有句話，叫做輸人不輸陣，自己不行，他下意識的找起了理由。

毫無疑問，如今的牧林，是他們最好的藉口，也因此，那戰敗的南方士族，直接用牧林，爲自己挽回起了面子。

“別得意，咳咳……你也就能勝我，等牧林大人出關，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失敗！”

“砰！”

他的這句話，令那臉上有傷痕，神情更是隱隱有些瘋狂的少年直接爆發了。

一拳碾碎旁邊的欄桿後，其神色猙獰的道：

“牧林，牧林，又是牧林！”

“我呸，別拿那個懦弱的雜種當藉口了，就是他出關又如何，我的黑狼會把他撕碎的！”

“呵呵，就你，你根本不懂得牧林大人的強大……”

“他的強大老子我確實沒見識過，但他的懦弱、無能，我卻見到了，連應戰都不敢，那就是個沒卵子的男人……”

因爲牧林，兩者在怒罵，以往，這也只是怒罵。

但巧了的是，今天，煙雲玉正跟一些人商談事情，談完了的她正好下樓，也因此聽到了稱號爲黑狼的少年，正在怒罵牧林。

身心依附牧林的她，可忍受不了其他人對牧林進行侮辱。

她更不敢對他人辱罵牧林無動於衷，特別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這很可能傳到牧林耳中，令他心有芥蒂。

雖說，這哪怕只是可能，但煙雲玉也不敢賭。

也因此，絲毫猶豫都沒有。

“唰！”的一聲，一道銀色鎖鏈宛如長蛇一般，突兀出現，並如鞭子一般，狠狠的抽在了黑狼身上。

“啪！”“轟隆！”

突兀的抽擊，以及那強勁的力道，直接把黑狼抽出了百米之遠，一口鮮血，更是被他凌空噴吐而出。

而直到黑狼被抽飛，森寒冰冷的話語，這才從煙雲玉口中發出。

“道歉！”

“牧哥哥不是你這樣的廢物能侮辱的。”

“……”

突兀的攻擊，令現場猛然一靜，更令很多人目光微瞇。

對於煙雲玉出手，很多人都是有心理預期的，她這次來四海酒樓，本就有被引導的意思。

讓這些人驚訝的是，煙雲玉剛纔的攻擊，太過凌厲，又太過迅猛。

這一幕，就是很多人沒想到的了。

“煙雲玉……她竟也如此之強？”

“這怎麼可能，以往她就是個拖油瓶啊……”

“這力量，已經超過我了吧？”

“難道她也是天才？”

“屁的天才，她才二等靈根，悟性也不出衆，以往煙家都放棄了她……是牧林，他不止能自己強大，還能帶著身邊之人強大”

煙雲玉的出手，讓很多人都驚到了。

特別是煙雲玉的熟人，更是因此瞪大了眼睛。

這其中，煙展鵬還好，他曾在族內，親身體驗過煙雲玉的強大，因事先知道，哪怕煙雲玉如今的實力有所提升，他也能接受……個鬼。

“怎麼可能，三天沒見，她的實力爲什麼又提升了！”

就連事先知道的煙展鵬，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那些知道煙雲玉這個人，但不知道煙雲玉實力的少年，驟然見識到煙雲玉如今的實力，心中的震驚自然更重。

這其中，最無法接受的，當要數煙雲玉跟牧林的老隊友姬雪了。

進階靈池的她，看著煙雲玉身上有練煞、以及凝罡的氣息，臉上滿是三觀破碎的懷疑人生。

除此之外的血櫻，天韻，亦是對煙雲玉的實力，感覺到了目瞪口呆。

“……數月之前，她明明才涌泉的，數月未見，她就超過我了？”

煙雲玉的強大實力，讓很多人都有種世界瘋了的感覺。

不過，有人不敢置信，但也有人，目光一狠，下了一個決定。

“……我必須要變得強大起來。”

摸著手中的血刀，感受著自己瞎了一隻眼的狀態，血櫻低聲呢喃了一聲。

與此同時，四海酒樓的高處，也有人皺眉道：“沒想到，煙雲玉竟也能如此之強……事情有了偏差，咱們的計劃該怎麼辦？”

“什麼都不用做，煙雲玉雖未受傷，但他們的衝突已起，以北方士族那囂張跋扈的性格，他們可不會乖乖認輸，而牧林，他更不會憑白後退，是以，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坐等即可。”

……

“轟隆！”

“道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煙雲玉的一擊，雖然把黑狼抽飛百米之遠，但並沒有把他打死，更沒有讓他失去戰鬥能力。

在衆人因煙雲玉的實力感覺到驚愕時，他渾身氣息一震，就把身上的雜物震飛，並從廢墟中走了出來……直直的走向了煙雲玉。

與此同時，感受到煙雲玉身上的氣息，聞聽煙雲玉讓他道歉的話語，黑狼並沒有畏懼，反而狂笑了起來。

只是，那笑聲很是猙獰，更有些癲狂。

“哈哈哈，竟然讓我道歉，還稱呼我爲廢物……我還真是被小看了啊。”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猛然一厲，陰狠無比的道：

“賤人，你是牧林的女人吧，正好，把你抓住，我看那個牧林是否還能如烏龜一般縮著！”

“嗷！”

話落，一道狂放的狼嚎之聲，猛然從他身上響起，而他的身體，也很快就由人形，轉變爲了狼人形態。

化作狼人之後，他的形態極其猙獰，眼中的殘暴也更勝，與此同時，他的氣勢，也是猛然暴漲了一大截。

“不好！”

看到這一幕，血櫻神色猛然一變，下意識的，她朝著煙雲玉呼喊了起來。

“離開這裡，快去找牧林。”

顯然，哪怕煙雲玉展露出了強大的實力，但血櫻仍不認爲，煙雲玉會是黑狼的對手。

而有同樣想法的，不止血櫻，其餘人亦是如此。

樓上的一些人，也在下意識朝著下面傳達命令道：“等下若煙雲玉不敵，你們出下手，別讓她被那個黑狼抓住了……在我們的謀劃下，讓煙雲玉受傷可以，這能激怒牧林，但要是被侮辱，或者死了，那就是結仇了，牧林絕對會深究到底，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麻煩。”

“放心吧，遊長老，有我們看著，不會出事的……而且，也不用我們出手，那個女人精明著呢，其跟他人談判，從不會單獨見面，每次都有外人，以示自己坦蕩。”

“同時，她也不會離開四海酒樓、四海閣，這都是煙家的領地範圍，她不會有事的。”

事實上，煙雲玉確實不會有事。

在黑狼朝著煙雲玉露出猙獰姿態的時候，已經有煙家護衛，朝著此地趕了過來。

若是以前，面對這種場景，煙雲玉絕對會抽身離去，讓護衛去應對。

可她剛剛得到了牧林的賞賜，獲得了強大的力量，而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擁有靈器·無間鎖鏈的她，總是有些躍躍欲試。

這就如同人類少年手裡有個棍子，就想耍兩下。

與此同時，血櫻、天韻這等她以往高不可攀的天驕，如今卻不如她，對她的實力感覺到了震驚還駭然，這也令她心生一股優越之感。

這種感覺，很令她滿足，更令她嚮往。

是以，面對黑狼的逼近，她並沒有後退，而是主動站了出來。

“就你，還不配牧哥哥出手，有我足以。”

“？？？”

此言讓現場一靜，所有人都沒想到，煙雲玉竟然會做出如此決定。

而在愣神過後，很快，就有一些驚愕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我沒聽錯吧？”

“竟然要自己去對付黑狼，而不是去找牧林，她瘋了嗎？她難道以爲借用了牧林的力量，自己也是強者，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