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的權重如此之高，這是牧林沒想到的。
不過，他倒沒什麼不安的情緒，其自信，憑自己的能力，能把農武卒盤活。
但顯然，自信的只有牧林一人，船上的其他修士，都是滿臉愁苦。
好在，雖然神色難看，但衆人都‘知道’，自家的軍團長（張禾田），是把牧林當作指定的軍主繼承人來培養的，而對於未來的上司，只要不是腦殘到極點，就無人敢招惹。
也沒有人心生不服，或者覺得地位被搶了的難受。
在這災難遍地，隨時都有可能死亡的區域，人們對於權力的慾望很低，他們要的，是能帶領自己存活，讓自己遠離朝不保夕處境的英雄。
而牧林，他毫無疑問是英雄種子。
……
時間在牧林趕路的過程中快速流逝，很快，數個時辰過去了。
憑藉地仙的渾厚法力，牧林他在這短短數個時辰，便跨越了數萬裡的距離，來到了農武卒駐守的區域。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土地，用感知查探一下，牧林發現，此地的肥力還挺肥沃的，甚至，有淡淡的靈氣，瀰漫在了土地之中。
“這倒是一片好地方，感覺能直接在這上面種靈米，靈藥。”
牧林在感慨，張禾苗，卻是神色悲痛。
“這片地域可不好，祖爺爺來之前，這裡跟其餘地方一樣，一片荒涼。農夫出身的祖爺爺，一點點的把這片土地養了起來，在此過程中，他也踐行了自己的道，成爲了天師。”
“其願天下皆有地種，哪怕再荒蕪的地方，也能種地，能讓人吃飽。”
“但這片土地，祖爺爺養了千年，敵人破壞，卻連十年都不到！”
說話的她，拳頭緊握，神色滿是不甘。
而牧林，他也發現了，這片土地，也就一些邊角之處，還呈現肥沃的樣貌。
更多的地方，已經被邪異的力量污染了。
那裡沒有糧食，更沒有人耕種的痕跡。
甚至，就連野火燒不盡的雜草，都沒在這片原本肥沃的土地上生長。
這些區域，有的被污染爲了污穢腥臭的沼澤。
有的是瀰漫著死意的洞窟，墓地，但更多的，卻是蟲卵。
數之不盡的蟲卵，深埋於大地之下。
更有無數成蟲，在天地間出沒。
“這是什麼東西？”
看著這無數的蟲卵，牧林在皺眉，而張禾苗，她看著這些蟲卵，臉上的厭惡更甚。
“這是巢蟲之母的子嗣，那位邪神，也是我們農武卒主要的敵人，雖然，因爲真君們的阻攔，祂還沒有降落到大地之上，但祂的數個使徒，卻降落到了北荒。”
“這些骯髒的雜種，帶來了無盡的蟲災跟蟲潮。”
“嗡……”
說話的時候，一羣蟲子，就阻攔在了他們的飛舟之前。
那是一羣飛蛾，渾身閃爍著磷光的它們，看著還挺好看的。
只是，很快，牧林的眼睛就是一瞇，他感覺到了幻術在影響自己的精神。
且牧林還發現了，眼前的磷光飛蛾跟他的彼岸花一樣，單個並不強，聚合在一起，卻有羣體意志，威力直逼蛻凡。
而這，還只是十數萬只飛蛾聚集在一起，若是百萬，千萬，億萬，那甚至有天師跟真君一般的威能。
“轟！”
在牧林觀看飛蛾的時候，張禾苗出手了。
樸素的她，直接凝聚出了兩隻金色巨掌。
“砰！”
巨掌一個拍擊，便把無數飛蛾，拍成了粉塵。
只是，跟牧林一樣，她也沒什麼得色，顯然，她也知道，這不算什麼。
……
離開那片區域後，張禾苗繼續警告起了牧林，告訴了他蟲潮的危險。
“別小看這些蟲子，它們很危險。”
“它們的數量近乎無盡，永遠殺之不絕，而只要讓數量聚集到一定地步，就連地仙，天師，也有殞落的可能。”
“其次，就是這些蟲子中，有很多特異的種類，它們實力詭異，更強大，宛如蠱一般。如六翅金蜈，哪怕一隻，它也能匹敵蛻凡。甚至，有的蟲子，能直接寄生在人類體內，操控人類的行動……這類蟲子，給我們製造了極大的麻煩。”
“最後就是進化或者說適應特性了，原本，對於這漫天的衝潮，我們是用火焰燒燬的。”
“可燒過幾次之後，很多蟲子，都擁有了抵抗火焰的能力。”
“除此之外，一些蟲子還進化出了發射飛刺，隱身的特性……”
隨著張禾苗的訴說，牧林也察覺到了這些蟲子的恐怖，其毫不懷疑，這些蟲子若進入前世，能在短短時間，便把世界毀滅掉。
好在，蟲子強大，人類的法術能力也不弱。
更關鍵的是，降臨在異域的邪神雖然多，更跟人類極不對付，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們自身就很和平。
有人類的威脅時還好，若人類的威脅散去，它們自己，就會自相殘殺起來。
牧林路過時，便看到了無數異族，在大地上廝殺不斷。
在牧林思襯著的時候，飛舟繼續飛行，又過了一段距離，牧林總算見到了一些綠色，更見到了肥沃的土地，還看到了人類的身影，在大地上勞作。
只是，這些區域，無一例外的，都有許多軍士，在巡邏守護。
“這就是我們僅剩的土地了，它們不能丟，我們還要靠它，養活數百萬人……再前方，便是我們農武卒的城市，天時城了。”
天時城確實很快就到了，但牧林第一眼見到的，卻是難民。
密密麻麻，足有百萬的難民，正徘徊在天時城之外，看著他們消瘦悽慘的身影，牧林第一次的，對於末日天災，有了真切感受。
他殺戮怪物，奪回土地的決心，更是無比強烈。
“那些怪物，都該死！”
“我們必須要把它們驅逐出去，一個不留！”
在牧林目中顯露出殺意的時候，他們也降落到了天時城中。
進城的第一時間，連跟其他人寒暄的心思都沒有，牧林便朝著張禾苗開口道：“先帶我去靈脈中樞吧，我要掌控這裡的靈脈。”
“……可以。”
因這是事先說好的事情，張禾苗倒是沒有阻止。
只是，把牧林帶去嚴密看守的陣法中樞後，她還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
“小心一點，這陣法是我們抵禦衝潮，守護百萬民衆的關鍵，千萬不能有事，它若出了問題，那城外的百萬難民，還有我們，就全完了。”
“還有，因爲大片靈地被佔據，被污染了的緣故，我們靈脈存儲的靈氣也不多了，你無論做什麼，都要節省著使用。”
“我會小心的。”
說完，牧林便把其他人驅逐了出去，自己獨佔了這裡。
被驅逐出去的那些人，都是面面相覷。
半晌之後，一人還是忍不住的朝著張禾苗開口道：“大姐，他真的是牧林，那個一人打服了東海王國，殺死了真龍子嗣，還讓萬千妖族恐懼忌憚的絕世天驕？我看他，就很尋常啊？他體內的能量也不多。”
作爲一位天師，還是極其務實的天師，張禾田培養了許多弟子，宛如老農性子的他，更是把一些出色的弟子，當作家人晚輩來對待，並盡心培養。
這樣的風氣，也讓他的諸位弟子，都是用兄妹互相稱謂。
而張禾苗，她雖不是實力最強的，也不是張禾田的第一批子嗣，但她終究是活的最久的，更是張禾田的直系子嗣，也因此，衆人都稱呼她爲大姐。
此時露出疑惑之色的，則是張禾田培養出的另一個地仙，排行第十九的盛倉……這並不是說，張禾田培養出了十九個地仙，而是在漫長的時光下，位列前面的修士，有很多都死去了。
如今的盛倉，勉強是天時城的第四把手。
聽完盛倉疑惑的話語，衆人也都是露出了懷疑之色。
不怪他們如此，實在是，牧林的氣息，確實平凡普通。
只是，就在衆人懷疑不斷的時候，一道若有所思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那應該不是牧林的真身，”
這次說話的，是紀茂，其雖只是蛻凡，卻是張禾田所收弟子中，最爲伶俐，亦是最爲出色之人。
在受傷之前，紀茂，纔是張禾田準備精心培養的繼承人。
“衆所周知，陰八門扎紙匠這一脈，最擅長的是紙人秘術，他們行動，也很少本人出面，而是用紙人代勞。”
“牧林通過殺戮造就了那麼大的威名，也跟無數人敵對了起來，他的行事，必然會更爲小心，用紙人北上，就很能說得過去。”
這確實能說得過去，但也讓衆人的神色更爲愁苦。
“只是分身的話，牧林可幫不上咱們什麼忙……而且，因爲他，咱們已經少了兩年的資源份額，若他顧忌其他，無法發揮出全力的話，咱們就真的難了。”
這種事情，也是其餘人所擔心的。
而就在他們憂愁的時候，很快，更令他們煩悶的事情，出現了。
“報，諸位將軍，不好了，咱們天時城的能量儲備，猛然下降了一大截！”
“什麼！”
……
紀茂有一點說的對，牧林一路向北的軀體，確實是紙人。
好在，對於如今的牧林來說，紙人到達，牧林的本體，亦能到達。
來到天時城靈脈中樞的下一刻，牧林意念一動，就憑藉靈脈的力量，開闢出了陰間冥土，輪迴絕境。
而牧林的身影，也是陡然消失在現世，出現在了輪迴絕境之內。
與此同時，無數的黑水，也從牧林的軀體上涌現、滴落，它們把陰間冥土的一片土地，弄成了水窪。
再下一刻，水窪變爲了池塘，池塘又變爲了湖泊，很快，一片消融萬物的黑水湖泊，便出現在了陰間冥土之中。
催生出這片湖泊，倒不是牧林的力量，也不是天時城靈脈的力量，而是牧林搬運黑河之淵的力量形成的。
不過，這樣催生的黑水湖泊雖然省力，卻也不受牧林掌控。
他身處湖泊中，也會被這股力量侵蝕，甚至，就連牧林的陰間冥土，也會被侵蝕。
若一直不管的話，這股力量，還會影響到現世，把靈脈，以及天時城，也盡皆污染。
這就是禁忌之力的恐怖。
好在，對此，牧林是有著應對方法的。
“昂！”
伴隨著一聲咆哮，牧林的紙人軀體，陡然變爲了摩天法咒·河伯，憑藉河伯、蛟龍對水流的操縱，牧林遏制住了黑河之水的擴張。
下一刻，“轟隆”一聲，伴隨著一道驚天巨響，有一艘恢弘壯觀的黑色大船，通過黑河之水互相聯通的力量，從極遠處，抵達到了此界。
極品靈器法寶，渡空船。
只能說，嫡女就是不一樣，特別是樑王府只有一個嫡女的時候。
煙雲玉，楚靈蘿，她們想從家裡獲得靈器，都極爲艱難。
而樑王府的菱紗，她徹底委身於牧林的時候，渡空船，就被樑王送了過來。
當然，名義上，掌控著這艘寶船的，還是姬菱紗。
對此，牧林並不介意，他準備把這艘寶船煉入真靈業位圖後，仍交由姬菱紗保管，讓她作爲渡空船之主。
因此船本就具有渡空之能，黑河之水又是相互聯通的狀態，此種能力，迭加上牧林對空間的領悟，牧林的本體，從十數萬裡之外的南方大地，直接挪移到了北方。
“是大幹一場的時候了。”
……
這邊，牧林的人手到齊了。
天時城內，盛倉看著下降的靈脈之力，卻是心痛的抽搐不止。
雖然，牧林讓渡空船穿梭空間之時，沒有用到靈脈的多少力量。
但開闢陰間冥土，並持續維持，這消耗的力量卻不少。
這股力量，靈脈倒是能一直維持，可天時城用到靈脈的地方太多了。
每次妖魔鬼怪來襲，爲了抵禦敵人的攻擊，加持己方戰力，再或是庇護難民，都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
更令盛倉難受的是，這種日子，他們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也因此，對於靈脈之力，他們緊張的很，平時，是能少用一些，就少用一些。
而牧林初來乍到，便耗費了諸多靈脈之力，這就然盛倉完全無法忍受。
“大姐，你勸一下牧林吧，這樣使用，咱們撐不了多久的。”
“就是……”
衆人的勸導，讓張禾苗也有些糾結。
跟盛倉一樣，她也想省著使用靈脈，但牧林地位終究不一樣，他剛來天時城，只做了一件事，自己就去勸導，這對雙方的關係來說，很是不好。
而就在她猶豫著，不知是否要去勸導的時候，外面，又有人過來彙報了。
“大人，不好了，咱們隊伍裡的士兵，還有外面的很多難民，突然痛苦的倒下了。”
“什麼！”
這話，讓張禾苗再也顧不得能量消耗的事情，飛速的朝著外面跑了過去。
不止她，盛倉，紀茂，也是快速的朝著外面衝去。
她們著急是正常的，此地可是天時城，是農武卒的中心。
若這裡發生大亂，這意味著，敵人已經穿透了他們的層層防禦，打過來了。
這是直插心臟的一刀。
“呼……”
全力飛行之下，很快，張禾苗，還有盛倉，紀茂他們，便看到了被聚集到一起的昏迷軍士，以及普通難民。
“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巢蟲之母，又孵化出了新的蟲子，殺到了此地……”
“咦，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