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天子守國門，宣佈遷都
藍月被常茂嚇了一跳。
大家都是瘋批，可藍玉終歸比常茂還是理智不少。
常茂說：
“舅舅你放心，若是在地上，我就是再有膽量，也不敢動他！
可是如果在水上，這傢伙就是個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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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讓他走水路南下？”
“沒錯，爹不讓我立功，卻將處理雜物的事情安排給我，舅舅，這小子要是坐船南下，我保證讓他死在路上……”
大海茫茫，神不知鬼不覺，藍玉似乎也覺得有道理。
可他從理智觸發，依然勸說常茂別這麼做。
常茂拍著胸脯道：
“我自有分寸，舅舅你好好養傷……”
……
大勝之後，馬上就是玄武軍南下。
朱元璋這次爲了瞞過元軍，利用海路運送了不少士兵北上。
不提玄武軍，哪怕是地方上衛所軍，也不能長期離開駐地。
從戰爭勝利開始，就陸續有士兵開始離開北境。
一船一船的士兵開始離開，往浙江的方向走，算是提前讓他們感受一下海上作戰的感受。
在大部隊開始遷徙的時候，應天府的重建工作也開始了。
張異卻沒有去外邊，感受百姓們的喜悅。
他正履行給徐達的承諾，做一副立體題圖。
這地圖大概有3X2米，要按等比例復刻……
這個工程，大概只有記憶力變態的他，才能做得出來。
常遇春和徐達回來之後，拜訪過他。
雙方小聚了一下。
徐達和常遇春看著張異製作的巨大的地圖，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想要等比例復刻出一張立體地圖，難度就算放在後世都不小，因爲這是純手工製作。
張異用的材料是水泥，所以註定製作出來的東西，必然不能隨便移動。
而且別人也幫不上他忙，只有他自己能夠製作。
這張地圖，大概就是整個華夏和周邊地區的地勢地形圖，輻射日本和朝鮮。
老常和徐達見到地圖的時候，張異只是搭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可是，華夏真正的地貌，依然讓他們吃驚不已。
原來吐蕃的地市如此高。
原來中原大地，真正平原的地區也沒多少？
這些東西，放在平面的地圖上看起來不夠震撼，可是換成立體的地形，常遇春等人才能覺得華夏之難。
但讓他們最爲在意的，是關外哪一部分地圖。
這可是他們未來出征最重要的東西。
“給安排神機營一千人把守此地，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一份好的地圖，不亞於最高的軍事情報。
徐達和常遇春見到張異製作的半張地圖開始，就已經明白這東西的價值。
“此物，陛下也一定眼饞！”
常遇春都差點想等張異完成地圖的製作，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
在監國張異之後，老常帶著觀音奴和王保保，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路途遙遠，他們走水路。
觀音奴離開應天府的時候，終歸還是沒有再見上張異一面。
王保保一路前行，到了海邊。
當他看到那巨大的船隻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大明的寶船，大得讓人無法想象。
“如果當年成吉思汗有這等寶船，何愁……”
他忍不住感慨幾句，但想到此時的身份，幽幽嘆息。
觀音奴看了哥哥一眼，沒有說話。
上船之後，兄妹二人看著船上種種，只覺得是天方夜譚。
觀音奴坐過來北方的商船，卻沒有真正坐過軍船，王保保在上邊，看到了玄武大炮。
這種龐然巨物，在守城的時候尚看不清的東西，如今就清楚擺放在眼前。
王保保登時豁然開朗，彷彿一下子明白這種火炮最優解的用法。
海戰，是他從未想過的領域。
“若當年成吉思汗……”
王保保又說出了熟悉的句式，但很快又發覺自己的身份，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出發！”
“玄武降世，天佑大明！”
碼頭和船上，大明的軍隊分享著喜悅，王保保和觀音奴，在滿是失望的神色中，進入甲板內。
……
“咱們勝利了？”
浙江，杭州！
朱元璋面前，跪著一些人。
他聽著前方傳來的戰報，整個人的臉色樂開了花！
贏了，贏了！
老朱回頭看著陪他一起下來的朱樉。
朱樉的臉上，也帶著無盡的喜悅之色。
“北平府一戰，我軍伏擊王保保，殺敵三萬，擒拿俘虜共計十一萬……
開平府一戰，常遇春將軍破城，殺敵一萬，俘虜敵軍一萬八千餘人！
太原，我軍擊退元軍，殺敵兩萬……
河南……”
當一個個勝利的消息被彙報，在場的官員，也滿是驚喜。
“北元齊王王保保被擒，正由常將軍，親自押解下來……”
“好！”
朱元璋站起來，喜怒形於色。
跟著皇帝一起南巡的官員，紛紛面面相覷。
老朱對王保保的喜歡，天下皆知？
他這又是要搞出哪一齣。
“朕就在此處，迎接我北方歸來的英雄！”
有朱元璋一句話，場上的氛圍登時更加熱烈起來。
朱元璋並沒有等太久，順著洋流而下的船隻，比北上更快。
在慈溪的碼頭，皇帝親自出迎。
等著常遇春歸來。
“玄武降世，天佑大明！”
伴隨著大船靠山，漫天的歡呼聲傳遍整個碼頭。
常遇春和沐英等人先下來。
跪在皇帝面前。
“陛下，臣幸不辱命！”
“好，好，好，伱們都是朕的功臣，是大明的功臣！”
朱元璋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過。
他對常遇春說：
“遇春，你們辛苦了，朕論功行賞！
先讓回來的將士們好好休息，朕會犒賞三軍！”
“多謝陛下！”
君臣二人的對話，感染了周圍的人，歡呼聲不斷。
這場勝利，對於百姓而言，只是一場勝利。
可是站在高層的角度而言，他們卻明白這場大勝利的戰爭意義。
北方失去威脅之後，大明將有大量的精力被抽調出來，開始全力支持其他地方的戰場。
雖然從開國以來，大明的幾乎所有邊境都在開戰。，
可只有蒙古人，是真正的威脅。 “陛下，臣還擒拿了蒙古齊王王保保，陛下可願意見一見這位奇男子？”
常遇春特意在奇男子身上加強語調，老朱瞪了他一眼。
這混蛋，是當面給自己下面子呢？
老朱的目光，追隨常遇春而去。
一位身著蒙古服飾的漢子，被押解下來。
他身邊有位女子，長得楚楚動人，正是老朱久不見的觀音奴。
朱元璋的目光，瞬間落在那個漢子身上。
漠北的陽光，讓這位齊王身上，如那些蒙古人一般皮膚黝黑。
可王保保身上，卻沒有多少蒙古人獨有的氣質。
這大概與他受過漢家的教育有關，讓他和漠北那些貴族顯得並不一樣。
老朱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他只是走到王保保面前，說了一聲：
“齊王，久仰了！”
“哼！”
王保保自不會給朱元璋好臉色，只是冷哼一聲道：
“成王敗寇，皇帝陛下好手段，擴廓帖木兒佩服……
只怪我蠢笨，也小看天下人，才中了你的計謀，
白白折損了我大元的未來。”
親口承認這件事，讓人實在難受。
王保保眼中的絕望之色，又濃郁幾分。
他本應該是中興大元之人，卻親手斷了大元的前程。
如果說嶺北一戰只是打斷了明軍進宮塞北的決心，而北平一戰，已經徹底絕了蒙人入主中原的可能。
以後的大元，只會越來越差，絕沒有上升的空間。
朱元璋聞言溫和一笑：
“也是齊王殿下值得，朕爲了拿下你，可是用了不少功夫！
我大明未來的國都，都捨得拿來釣魚！
齊王殿下不該妄自菲薄……”
大明未來的國都？
老朱清清淡淡的幾句話，在周圍人的耳中，卻如驚雷一般……
朱元璋想要遷都，他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想法。
可是往哪裡遷都？
什麼時候遷都，這些都是相對秘密的事情。
皇帝這一句，等於公開宣佈他即將遷都，而且遷都的方向，是北平府……
北平府，未來的國都？
皇帝想要遷都北方？
朱元璋這次南巡，雖然朱標，中書省的一些大員沒有跟著下來。
可是還有不少高級官員，跟在身邊。
許多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很快的，他們低頭議論起來。
“遷都，北平府……
這是天子守國門了，陛下好手段！”
北平是前朝首都，這個地方作爲國都本身並不差。
但蒙古人能選擇的國都，並不代表大明能選。
北平府距離邊境太近太近了，只要有一個不好，就是北方的異族兵臨城下的局面。
作爲一個皇帝，一個皇朝。
將國都遷徙到此處，在王保保看來，絕不是明智之舉。
“天子守國門，這句話朕喜歡！”
老朱聞言哈哈大笑，他第一次聽說這句話，是從張異口中。
如今王保保也說起來，朱元璋更是喜歡。
“我大明的皇帝，就當以天子自身，鎮守國門！”
老朱這句話，算是親口承認了，他要遷都北平的事，百官聞言色變，但皇帝話都說出去了，他們如何敢當面反駁？
王保保怔怔地看著朱元璋，這朱家皇帝他也是第一次見面。
他對此人，有自己的評價。
可不管是好的，是壞的。
朱元璋給他的第一印象，都比他想象中更要來的震撼。
一句天子守國門，自古有多少君王敢如此？
就這氣魄，說是明主，絕不爲過。
“齊王累了，先去休息吧！回頭朕再去找你……”
朱元璋就如朋友一般，對王保保禮遇有加。
王保保本想見面，就痛斥朱元璋，求個痛快。
但老朱這一番動作下來，他本人也被帶了節奏。
等錦衣衛將他押下去，王保保才意識到，他跟朱元璋的第一次見面，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
他回頭，看著逐漸走向高處，安撫人心的皇帝。
慈溪的碼頭，玄武軍和浙江百姓歡欣鼓舞的場面，讓王保保久久不能平靜。
盛世，應該是如此吧？
無論做什麼，都勢如破竹。
王保保無可奈何，被錦衣衛押送走。
……
“那小子在做什麼？”
夜！
軍中的慶祝還沒結束，只是大明權力中樞的幾個人，已經倆到安靜的地方喝酒。
常遇春，沐英……
還有一直跟在皇帝身邊的朱樉。
老朱聽常遇春聊著前線的事，還有關於戰場上的細節，他雖然不曾到戰場，但卻也聽得熱血沸騰。
不過關於戰後的事，常遇春提起張異。
“他再給徐達做一個立體地圖……”
常遇春帶著羨慕的神色，給皇帝報告這些事。
其實錦衣衛早就報告過，可從常遇春口中聽說，老朱依然聽得津津有味。
“回頭，朕也讓他給朕做一個……”
朱元璋聞言，輕聲附和。
他有一張世界地圖，但那是平面的。
立體的山河圖，他老朱也沒享受過。
“陛下決定與他相認了？”
“嗯！”
朱元璋輕輕點頭：
“也有六年多了，本應該三年前與他相認，但張正常的反應，讓朕又猶豫了一下！
張異的功勞，不下於爾等！
朕總不能視而不見……”
常遇春聞言，由衷替張異高興。
“那陛下可準備將天師位賜給龍虎山？”
常遇春多次和張異交流，自然知道這段公案。
張異和朱元璋的緣分，就起於皇帝剝奪張正常的天師位。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相認了，就張異這麼些年的功勞，怎麼也值得一個天師位。
“那小子說天師既是國師，朕等著看他，怎麼當上我大明的國師……”
老朱這一番話，說的常遇春和直翻白眼。
老朱會給一個人封國師？
這件事想都不要想，他身爲老朱的心腹，自然明白皇帝對這種名分莫名其妙的重視。
可能在別的皇帝眼中，一個虛名給了就給了。
可朱元璋不一樣，就說他將外姓功臣封王的路子堵死這件事，就可以知道皇帝對於“名分”的看重。
張異要立下什麼潑天功勞，才能獲得一個國師之號？
“陛下您就直說他沒希望得了……”
常遇春心直口快，老朱對他的話語也不生氣。
只是他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卻是淡淡一笑：
“先不說他，說說你家的事……
常遇春……”
朱元璋的聲音看不出喜怒，但常遇春瞬間汗毛倒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