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講著孩子的事情,幾分鐘之後,男人便表現出了不悅,開 口打斷了她的話。
“我的意思是你過得怎麼樣,不是孩子!”
他的語氣比較重,似乎是在強調,安如暖愕然的看著他,彷彿有點不敢相信,旋即內心涌上了一股心酸,既然關心她,那當初又何必不由分說硬是要趕走她呢?
她的情緒在一瞬間變化萬千,由驚訝到憤怒再到心酸,最終化作嘲諷,淡然一笑。
“你怕不是在開玩笑,當初不是你提出的離開嗎?現在這是怎麼了?在我面前上演深情嗎?白慕我告訴你,以前的安如暖已經死了,死在那座好像一輩子也出不去的小島!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讓人覺得無比搞笑!”
她本以爲他會發怒,像以前一樣,粗暴的怒吼,咆哮,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並沒有,只是垂下頭陷入了沉默。
見此,安如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看到他這樣居然有幾分不忍心。
目不轉睛的看向身旁悽然的女人,白慕心中百感交集,不想兩人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良久,他擡手去摸她的臉。
“如暖,你不要這個樣子!”
預想之中的事情,女人毫不客氣的打開他的手。
“你有意思嗎?現在要給我上演什麼劇情?你這個渣男!都到這個時候了,戲精附體一樣自己難道不覺得噁心嗎?”
她的情緒異常激動,直接站了起來,眼裡都是諷刺。
白慕的腦海中忽然又浮現出那日晚上在小島的時候,他踢開安如暖臥室的門,卻發現在角落裡的一面牆上,被人用小島刻了好多個“恨”字,想必就是她親手刻的吧。
“如暖,造成今天這樣的結局,我很抱歉,可是你日後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安如暖一拍桌子直接打斷,只見她冷冷的說。
“你怎樣怎樣,與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只希望你,娶了夏知秋以後,就好好對待她,而不是像玩弄我一樣玩弄她!”
語畢,她抱著手臂坐在一旁。
空氣裡變得安靜起來,許久之後,男人的手慢慢探過去,精準無比的環住了她的腰,隨後在女人驚愕的目光裡,將她緊緊的攬入懷中。
他抱的很緊,彷彿安如暖隨時都會消失一般,只是她卻心中一片冰涼,冷眼看著面前這荒唐的一切。
往事一幕慕在腦海中浮現,她開始不停的掙扎喊叫,甚至對他又掐又打,看起來精神狀況極差。
“你爲什麼,爲什麼要那麼對我,我只想好好過下去啊,爲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不想放過我呢!”
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手裡的拳頭拼命捶打著眼前的男人。
雨點一般的拳頭落到肩上和胸膛,白慕閉上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緊緊的抱著她,也不在乎她瘋了一般的發泄。
直到最後精疲力盡的安如暖停下來,身子開始癱軟在他的肩頭,望著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燈,以及後邊兩個人親手佈置的餐桌,安如暖的心中一片冰涼,甚至還有輕微的後悔,如果當初她不要走錯那一步,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感受到懷裡的女人停下了動作,白慕的手反覆撫摸著她的長髮,臉上多了一抹苦笑,他親吻著那張冰涼的脣瓣,心中哦你發不由得一陣劇痛。
“如暖,你相信我,我會讓你重新回到白家的,到那個時候,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弄丟你,我真的好後悔,真的。”
語畢,他溫柔的注視著安如暖,瞪著她的回答。
而面對他的親吻,安如暖卻如同雕像一般,隨即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
“你想得倒是挺好!”
男人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好頹然的垂下去。
目光掃過男人耳朵上多出來的那隻閃閃發光的黑色圓點裝飾,安如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後便嘲諷一般的開口。
“你這品味向來獨特,怎麼,現在開始走鄉村非主流套路了?你看看自己,不男不女的像什麼樣子!”
語畢,她拿過包包站起來。
見此,白慕一慌,攔在她面前。
“你要幹什麼?”
提起放在沙發上的購物袋,安如暖先是白了他一眼,然後勾脣一笑。
“怎麼你頭不合適嗎?你憑什麼自信到認爲我可以留下來,和你這個渣男重歸於好?現在的我們在世人的嘴裡,是不堪的,我不會做一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希望你記清楚了!”
男人的目光裡流露,幾分不捨,他拽住她的胳膊,說什麼也不願鬆手。
“如暖,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給我一些機會好不好,我們之間是有誤會的!”
此刻的安如暖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她只看到了現實,無比殘酷的現實,於是掙扎著想要遠離他。
“我不想聽,你也知道我不是以前的安如暖了,所以不用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如果你但凡有那麼一點點愛我,就不會在我生孩子的那天,堂而皇之的和夏知秋去舉辦訂婚典禮!”
“你們的訂婚典禮我聽說了,很盛大,甚至都上了國外的電視臺,白慕,就當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語畢,她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停留,蹬著高跟鞋不由分說的就要離開,在她走到門口時,男人再一次的攔住了她,堅定的說道。
“我不會放你走的,我已經錯過一次,不會再錯了!”
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安如暖的心底泛出濃濃的牴觸與厭惡。
“你走開,再不走我報警了!”
她晃了晃手裡的手機,結果下一秒就被男人劈手多去,那雙略微陰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似乎在探尋著什麼。
安如暖無心和他在這裡糾纏,隨後嘴角帶上一抹輕蔑的笑容。
“你別忘了,你的女兒在我手裡呢!要是你今天把我困在這裡,那你一輩子都別想見到她!”
“你敢!”
她成功的激怒了眼前的男人,只見他的眼底充血,似乎不敢相信她會這麼做一樣。
隨後,安如暖淺淺一笑。
“你看我敢不敢,我會把她送到孤兒院,你如果不想她失去媽媽,就儘管這麼做!”
語畢,安如暖深吸一口氣,她怎麼會拿自己的小天使威脅眼前的男人呢?那畢竟是她的骨肉,只是眼下,的確是毫無辦法了。
果然,她已經變了太多,男人有些頹然的垂下頭,任由她如同一陣輕風一般從身旁掠過,卻什麼也抓不住。
隨著“咔噠”一聲,房門關上,男人背靠著門長嘆一聲,取下了那枚耳釘,耳釘下邊是一片醜陋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