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親和自己擦肩而過要往外走去的時候,白慕這才感覺到整個人都要失去了力氣,禁不住一個趔趄。
安如暖和李知眼疾手快的把他扶在了沙發上,安如暖蹲下身來看著他疲憊的目光,想了想,還是一臉擔憂的開口。
“阿慕,你還好嗎?”
李知也跟著站在身旁,同樣擔心的開口:“白總,你……”
此時,白慕擡起頭來,目光一瞬間斂去了鋒利,整個人看起來都異常的掙扎和痛苦,他隨即垂下腦袋,十指深深的插 進了頭髮。
第一次見他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安如暖看了一眼旁邊的李知,心裡忽然一陣心疼,再次開口道。
“阿慕,你不要太難過,他畢竟是你的爸爸,雖然有錯,但終歸是爲了你。”
聞言,白慕的表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推開了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臂,嗓音有些沙啞的開口。
“你們兩個都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冷靜一下。”
見他這樣的拒人三尺之外,安如暖低頭看了一眼被推開的手臂,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失落。
看到這一幕的李知走了過來,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少夫人,我們還是先出去吧。”
聞言,安如暖只好站起了身,隨著李知一起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是無比擔憂的回頭看了一眼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男人。
只不過等她即將踏出門,對方也沒有再次擡起頭。
微微平復了一下情緒,安如暖苦笑了一聲,看著一旁的李知。
“你在這裡看好他,我去送送伯父。”
李知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一切,詫異的看著面前的女子。
“少夫人,他可是……”
後邊的話他不忍心再說下去,只是對安如暖這樣的舉動覺得困惑詫異,明明她已經知道了真相。
看出李知內心所想,安如暖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
她一路小跑著到達別墅門口的時候,白軒庭果然如她所料,還沒有離開,背影看起來有少許的落寞。
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白軒庭回過頭,在看到來人是安如暖時,微微愣了一下,神色裡帶了幾分愧疚。
“怎麼是你?”
面對白軒庭的詫異,安如暖心中一痛,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依舊十分平靜,她莞爾一笑。
“我來送送您。”
語畢,她走下臺階站到白軒庭身旁。
氣氛一時間似乎有點尷尬,別墅門口離度假中心大門還有好長的一段路,兩個人默不作聲的走著,安如暖冷不丁的開口說道。
“伯父,不管怎麼說,謝謝你。”
聞言,白軒庭停住了腳步,不可思議的看向一旁的女子。
“我對你做了什麼事情,你自己是清楚的,現在居然感謝我?”
這一刻,安如暖的眼前似乎瞬間閃過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心臟像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攥住了一般,但是下一秒,她擡起了頭,明亮的眼神對上白軒庭複雜疑惑的目光。
“不管怎麼說,您都在最後收手了,沒有放任那些人繼續對我進行傷害,謝謝您,最終還是留住了我的清白。”
這女人怕是瘋了,白軒庭略微尷尬的整理了一下衣角,臉上的表情瞬間由詫異震驚轉變爲嚴肅。
“謝我做什麼,因爲一個你,白家亂成一片。”
看著白軒庭目光裡的嚴肅間夾雜了幾分疲憊,安如暖咬了咬嘴脣,還是開口說道。
“伯父,我和白慕相互喜歡,您爲什麼一定要反對呢?”
空氣裡陷入沉默,良久,白軒庭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隨後轉過頭來看著安如暖臉上的悲傷表情,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我老了,管不了了。”
語畢,他走出了度假中心的大門,身後傳來安如暖平靜的聲音。
“伯父慢走。”
看著白軒庭坐上車離去,安如暖這纔回過頭,不禁紅了眼圈兒。
房間裡,李知坐在門口,見安如暖回來,急忙站了起來。
“少夫人,老爺他有沒有爲難你?”
見安如暖搖搖頭,他這才放心下來,隨後安如暖看了一眼沙發上的白慕,低聲問他。
“白總現在怎麼樣?”
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李知嘆了一口氣。
“不清楚,他什麼也不肯說,也不太聽人安慰,看起來像是把自己封閉了一般。”
安如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坐在白慕旁邊。
對方緊鎖著眉頭,只是微微擡眼看了一下她,然後繼續呆滯的盯著面前的茶幾。
房間裡安靜的可怕,安如暖將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憋了回去,換上了笑臉,拉住了他的手,慢慢說道。
“都過去了,你看,現在我們都好好的,就不要再難過了好嗎?”
白慕沒有說話,良久,他擡起頭來,目光略顯散亂,嘴裡喃喃道。
“爺爺會失望的,未來爺爺會失望的。”
見此,安如暖握緊了他的手:“不會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往好的地方發展,你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
哪知,下一秒,男人就從她手裡抽回了手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皺起眉頭,冷冷的開口。
“你走吧,我也不留你了,把你留在身邊只會傷害你。”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安如暖擡頭詢問般的看了一眼李知,只見李知攤開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於是她又低下頭耐心說道。
“你不要這個樣子,有我在你身邊,我不會走的,我會一直一直留在你的身邊,我們會結婚,會生孩子,會一起白頭偕老。”
聽著她的話,白慕微微有些動容,但目光裡還是一片冰冷。
“你還是走吧!”
熱情被冰冷的抗拒回來,安如暖有些束手無策。
正在此時,門開了,站在那裡的是剛下手術檯就匆匆趕過來的葉子文,身上的白大褂都沒來得及脫掉。
“您可總算來了!”李知上前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
看著悶著頭一言不發的白慕,以及旁邊有些爲難的安如暖,葉子文開口道。
“這是怎麼回事兒呢,多大點事兒你至於把自己封閉起來嗎?咱們大家都在這呢,你至於這樣麼,天還沒塌呢!”
隨後的半個小時,葉子文什麼樣的語言都用上了,男人還是不肯開口和理睬。
這讓向來活潑外向的葉子文,都一臉費解的撓了撓頭,心中開始懷疑人生,回頭看向李知,只見他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於是再次推了一把白慕。
“你振作一點好不好,這像個什麼樣子!”
見此時的自己彷彿對牛彈琴,葉子文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