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過你們所有人的材料,我相信能站到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你們各自部隊裡最優秀的。”將軍感嘆,“你們都是全國武警部隊和我們特警學校選出來的精英,都是最出色的戰士!但是,我們不可能派出去這麼多戰士去參賽,所以我們要選拔!”將軍高聲說。
“我們要選拔出最優秀的精英組成我們中國特警的參賽代表隊!張主任,根據比賽的通知,我們可以有幾名隊員參賽?”
“報告校長!”張曉峰主任高聲說,“按照憲兵特種部隊競賽組委會的比賽規章,每個代表隊可以有5名參賽隊員。報告完畢!”
戰士們都倒吸一口冷氣。
“聽見沒有?!5個!”將軍高聲說。
“聽見了!”
還是春雷一樣的滾滾怒吼。
“要從你們這300名精英中選出五虎上將來!”將軍看著這羣彪悍的軍人厲聲說。
整個訓練場靜寂得鴉雀無聲。
“我給你們選了個總隊長,選了個總教官!”將軍高聲說,“總教官不用說了,是我們學校特警教研室的張主任!總隊長是他——我武警部隊某部雪域高原特勤大隊大隊長林劍鋒上校!”
“下面由具體組織本次集訓的林劍鋒上校給你們作動員。”
“我們採取淘汰制!”林劍鋒跑步到前面,舉手敬禮高聲說,“集訓時間3個月!淘汰是隨時的,最後剩下的5個,纔是代表我們中國特警去參加世界憲兵反恐特警比賽的五虎上將。同志們明白沒有?!”
“明白!”
“我的話完了。”林劍鋒訓完話,突然衝著全體參訓隊員高喊:“既然我們是來集訓選拔的,當然就不是來休假消閒娛樂的。所以下面我們就先做一下熱身運動——武裝越野20公里!”
所有的人就都驚了——我的天神啊!一來就是20公里越野,而且還是“武裝”的。
這個目標我們以前從來沒跑過啊!
絕大多數人的心裡都在這麼小聲的驚呼。
“開始!抓最後一個!今天就被淘汰!”林劍鋒殘酷的高喊。
“嘩啦啦!”
所有的人就都瞬間作鳥獸散被值班幹部帶出去了。
“林大隊長,這裡我就交給你了。”將軍嚴肅的說,“全看你這個當年越戰戰場上的孤單偵察英雄了!”
林劍鋒“啪”的一個立正,望著將軍期待的眼神嚴肅的彙報:“將軍同志,我這叫催產速成,別人參加比賽的都是歷史悠久的特種部隊,我們不行,只能高壓催產。不過,我向您保證,我們堅決不辱使命!”
“好!”將軍拍拍他和張曉鋒,風趣的說,“有你們南北雙鋒,我就放心走了,你們辛苦!”
林劍鋒和張曉鋒舉手敬禮,目送將軍的車開走了。
“怎麼弄?”張曉鋒問。
“那還用問。往死里弄啊!”林劍鋒壞然一笑,“最後一個今天就打揹包回去。”
“那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張曉鋒有點不忍的說。畢竟訓練還沒正式開始,就這樣把人家淘汰趕回去實在有點太殘酷了。
林劍鋒不回頭,沉聲道:“老張,我們沒有時間,我們等不起,集訓從現在開始已經正式開始!”
山路上,集訓隊員撒開長腿拼命跑著,誰都不想成爲在集訓第一天就被淘汰趕回去的孬種。
不過在今天的越野拉練中,他們中間註定要有一個含著悲傷離開的戰友兄弟。
喘息聲、腳步聲、武器的撞擊聲在山間的羊腸小道上響成一片。
幾百個含著憤怒、夾著怨恨的特警軍人拼命的將力氣透過沉重的軍靴把一條土路踩得狼煙四起。
李小石在特勤大隊跑的武裝越野實際上跑的是有道路的山地,因爲部隊長年累月都在那些地形上跑,天天跑下來那些本來是荒山的地方當然早就被他們的大腳丫子踩出一條像模像樣的路了,而且越來越平,其他那些部隊的武裝越野絕大多數也是這個樣子的。
李小石這孫子別的長處在全國特警精英面前不敢說那是優勢是長處,但這個武裝越野簡直就是爲他量身準備的一樣。他在高原的最好成績就是那次10000米考覈他最終52分10秒跑了13500米,第二名是吃了帶跑起步虧的王紅軍,成績是13000米,只比李小石慢了一圈。
一聽開訓第一天就來一個20公里越野開胃湯,李小石一點也不緊張,他是那種典型的拉練越遠跑得越流暢,路越遠越難走跑得越帶勁的孫子。
王紅軍也正好一直在找機會要好好的和這個孫子兵在同一起跑線上比比看兩個人到底能抗衡到什麼程度。
所以一開始。王紅軍就象當年蘭小發追李小石一樣緊緊的貼在這孫子的身邊,他想看看這個傢伙到底有多大的潛能。
王紅軍和李小石都沒有想到他們這種剛下高原就進行如此高強度的體能訓練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
比較起來,李小石、王紅軍和蘭小發這三個剛從高原下來的孫子和其他那些內地平原地區部隊來的參訓隊員在體力上明顯吃虧,不是同一起跑線上,但他們是來集訓的,只能咬牙堅持。
可是很快李小石就發現今天的武裝越野和他們在高原日常的跑步大不一樣,那個所謂的山路是絕對的羊腸小道不說,路面的崎嶇顛簸簡直是折騰的讓人慘不忍睹,起伏的坡度更大,經常是超過70度的傾角上下。
尤其讓人難受的是在那個酷暑當頭的夏天所有人都帶著鋼盔,就是那種蒙著迷彩布的80式鋼盔,那個滋味怎一個難受消停了得。
參加集訓的這些傢伙在各自部隊日常的考覈時都是戴作訓帽跑的,跑的累了熱了大手一捋就把帽子摘下來掖在兜裡光頭跑。
可是在這麼悶熱的天氣下戴鋼盔亡命奔跑就不是滋味了,沒跑上3000米那勞什子帶子就死死勒著脖子讓你喘氣都不順暢。
但所有的人都不敢將那條讓他們要多難受就多麼難受的頭盔帶子鬆開,一鬆開那頂沉重的頭盔就東西南北的隨著你的奔跑在你的頭上晃悠,顛得你發暈,磕得你抓狂。
雖然難受,但所有人更不敢將頭盔摘下來,一是不知道往哪兒放,二是誰知道山林中間哪兒埋伏著學校糾察隊的那些孫子,他們眼巴巴的就等著你自以爲沒人監督將帽子自以爲聰明的偷奸把滑摘下來,只要你敢偷著摘下來,哈哈,你也就自己把自己參加集訓的機會摘掉了。
因爲根據那個鳥得眼睛在天上,冷得象刺豬一樣的集訓隊總隊長的規定,所有人都不許在跑步中把這個勞什子鋼盔摘下來。
8000米一過,一路緊緊追著王紅軍和李小石的蘭小發就知道自己要糟。嚴重的高原後遺癥——“醉氧”在他身上隨著這樣的高強度體能消耗淋漓盡致的暴露了出來。蘭小發全身痠痛,雙腿麻木得好像脫離了他的身體,每向前挪動一步他的肺葉就好像**一樣疼痛,每呼吸一次都是最艱難的一件事情,隨著呼吸進入肺葉的空氣好像刀鋒一樣的鋒銳,割得他的肺部都如同針扎一樣的疼。
但蘭小發必須大口大口拼命的、急促的呼吸,以便能儘可能多的爲他已經疲勞到極端的身體提供必要的足夠的氧氣來維持他的機能消耗。
“他媽的這是什麼狗屁比賽啊!老子爲什麼要報名選擇來這裡參加集訓呢?老子當初爲什麼要選擇來這狗日的部隊當什麼兵嘛?”剛下高原根本沒時間來倒時差和適應環境的蘭小發在嚴重的醉氧狀態中艱難的堅持著這要命的20公里武裝越野,他不知道這個狗日的20公里武裝越野他是否能堅持下來,所以他就一邊艱難的向前掙扎著跑一邊在心裡自個兒的搜索他所能記起來的那些粗口髒話來給自己提神打氣。
罵到後來,一想到他們剛來這裡,還沒來得及倒過來狀態,集訓隊就來這個他從沒有體驗過的20公里武裝越野給他們這些高原兵下馬威,這不是存心的欺負他們這些來自高原的兵嘛?“害得老子還沒跑到一半,就已經跑成了半廢!”蘭小發心裡就真的有點惱火,有點委屈,就感到不公平,於是他的粗口就罵得更加的粗魯起來,不知道王紅軍和李小石那兩個孫子的感覺是什麼樣子。
雖然蘭小發已經跑得整個人都睏乏無力到了極點,每跑一步他整個呼吸就像垂死的賴皮狗一樣艱難到極點,他的全身上下里外都難受到了極點,但他的髒話和粗口還是隨著他的每一步前進毫無遺漏的從他艱難喘氣的嘴裡蹦了出來,一路之上惹得那些不斷接近並超過他的那些傢伙都十分奇怪的看著這個滿臉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的孫子怎麼這個德性,明明都已經快要跑廢了瀕臨崩潰的邊沿了居然還有力氣和心情一個人滔滔不絕的罵著髒話,都在心裡奇怪這個孫子嘴裡怎麼有那麼多的粗口髒話來自娛自樂呢?
罵到後來,蘭小發同志就已經開始罵天。罵地,罵天氣,罵鞋子磨腳,罵鋼盔生產商偷工減料射擊不合理戴在頭上極端的不舒服。
不過當他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傢伙超過他的時候,他骨子裡的那份驕傲、那份自尊、那份虛榮心就霧騰騰的被激發了出來,他雙眼迷離地看看那些不斷從自己身邊超過去沒命狂奔的傢伙,心想同樣都是兵,爲什麼別人能行,我蘭大爺就這麼孬種自己就沒出息的承認自己就不行了呢?連李小石那孫子都一溜煙被王紅軍追著跑到前面去了,自己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被那個傢伙比下去了呢?他連忙又給自己打氣:“蘭小發呀蘭小發,你個龜兒子絕不能停下,你一直在追李小石那個龜兒子,他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再堅持一公里!”
蘭小發就這樣不斷的給自己打氣鼓勁。
儘管他設定的目標一個接一個的被他不斷的
超越,他不得不再次重新繼續爲自己定下一個接一個新的目標。
越跑,他的腳步就越來越飄,他的一顆心也就越來越沉,晃悠悠的好像要從他的嗓子眼裡蹦出來似的,呼吸之間簡直就像在鬼門關上推磨一樣感覺越來越難受了。
每跑一步,每呼吸一次,他的嗓子眼裡好要正被煙熏火燎,在突突的冒煙。
他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裡重重的咬了咬,讓鑽心的疼痛來刺激自己,以便讓逐漸開始變得麻木的手指恢復一些感覺。他困難地扭開跨在肩上的水壺蓋子,把壺裡的涼開水一股腦的倒在頭上讓那難得的一點清涼感覺能讓自己的意識變得更清醒一些。
其實蘭小發哪裡知道,這一個20公里的武裝越野,難受的絕不是他一個人的感受。
李小石和王紅軍跑得也不是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