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李承宵撥通了李京墨的電話。
“哥,你睡了嗎?”
“還沒呢,這下著大雪你晚上還回來嗎,要不就留在那邊住一晚上?”
“我在路上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到,要麻煩你跟闕陸等一等,我這邊出了點事。”
“出什麼事了?別了,還是等到了再說,雪天路滑,開車一定要小心啊。”
“好。”
“掛了掛了!”
姜含影本來是裝睡的,結果裝著裝著還真睡著了。
李承宵掛斷電話偏頭看過去一眼,就見人跟沒骨頭一樣已經窩在副駕駛睡熟了。
再看被放到後座那倆,也是睡得東倒西歪,一個還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夢話。
他把副駕駛座椅放平了些,又把車廂裡的空調溫度給調高了幾度。
窗外漫天風雪,小小的車廂裡卻是溫暖的。
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呼吸聲,摻雜著小小的呼嚕和夢囈,終於心生安定。
一隻小小的黃色腦袋悄悄湊到空調出風口。
在李承宵朝它看過來的時候,小心翼翼擡頭,眨了眨金黃的眼睛。
隨後伸出顫巍巍的爪子,託著一個膠囊狀的東西往前遞了遞。
“車費?”
猴子忙點點頭。
從酒店跑到出事地點就要他大半條命了,他可不想再冒著雪跑回去。
乾脆就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了車。
李承宵單手接過來,趁著等紅燈的空隙捏在手裡打量了下。
什麼標識都沒有,但直覺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哪來的?”
猴子先是擺出來一個垂著腦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姿勢,然後又用爪子指了指他衣兜。
“從那個窩在牆角暈死過去的人身上拿的?”
猴子又忙點點頭。
李承宵把膠囊收好,算是默許了猴子繼續站在空調出風口吹它那身毛。
用了不到二十分鐘,車停在闕陸的院子大門口。
雪中的紅燈籠亮著,大門口站著三道身影。
見車滑行著停穩,李京墨耐不住舉著傘上前幾步,先是看到撞得有些變形的車頭,心裡就咯噔了一下子。
這車論結實程度絕對能秒殺市面上九成九的車,都給撞變形了,這是用一百多邁的速度直接去撞牆了嗎?
想著伸手就去拉駕駛座的車門。
等看見車裡坐著的全須全尾還能給副駕駛那個裹毯子的弟弟,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車撞爛就撞爛了,只要人沒事就行。
李承宵給姜含影裹好毯子就回頭看過去,“哥。”
“那是含影?睡著了?”
“嗯。”
李承宵下車,又快步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把人連同毯子一起打橫抱起來。
扭頭見他哥追過來,闕陸和林雙雙也跟著湊過來,就示意了下後座,“後座還有倆。”
說完就當先踏上臺階朝大門走去。
闕陸拉開後座車門,探頭往裡一看,就見窩在後座的兩個人頭碰著頭,睡得那叫一個雷打不動。
“越灼?這小姑娘是……”
林雙雙走到另一側把對面車門也給打開了,“是含影助理。”她說著輕輕拍了拍裴媛肩膀,又捏了捏那張睡得紅撲撲的小圓臉,見人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乾脆伸手一撈,直接把人給輕輕鬆鬆抱了出來。
闕陸和李京墨見狀不由對視了一眼,但也沒逞能,一左一右把同樣叫不醒的越灼給攙了出來。
“這都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都睡得這麼沉。我這聞著也沒酒味啊!”
闕陸還用空著的那隻手順便給越灼把了把脈,臉色就是一沉。
“應該是中藥了。”
“怎麼又中藥了?等等,”李京墨擡頭看向走在前面的林雙雙懷裡抱著的裴媛,還有同樣被弟弟抱下車的姜含影,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不會吧!”
難道這次中藥的還不是一個,三個都中招了?
猜測很快就得到證實。
三個人被放到診室病牀上,闕陸挨個把了脈又檢查一番後就沉聲開口:“應該是誤服了強效安定劑一類的藥物,服用後會導致頭暈嗜睡,”說著又指了指裴媛,“這小姑娘服用的劑量應該是最大的,越灼比她好點。”
林雙雙忍不住出聲:“那含影呢?”
“姜含影睡著倒不是全因爲這個安定劑,跟另外兩個比起來,她體內劑量少到幾乎沒有,也可能是大部分已經被她給代謝掉了。她現在會睡這麼死單純就是太累了。”
說到這,闕陸擡頭看向把人給帶回來的李承宵,“而且她全身肌肉筋脈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我就想不通她這是幹什麼去了把自己給折騰成這樣,你把人給帶回來的,知不知道怎麼回事?”
迎著三雙看過來的眼睛,李承宵搖搖頭:“我見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現在要怎麼恢復?”
“得,那還是等她自己醒過來吧。”闕陸伸出手,“想好得快,那就鍼灸,理療,按摩,再加食療。旁邊這倆等醒了緩緩也就沒什麼事了,但這個肯定得虛弱一陣子。”頓了頓又忍不住吐槽一聲,“身子骨壯實也不帶這麼折騰的。”
李承宵點點頭,“接下來要麻煩你了。”
闕陸:“……”
所以朋友就是這麼拿來用的嗎?
“我去寫個食療單子,有些東西我這邊沒有,闕山這邊大概率也沒有賣的,你自己弄來給她做吧。”
“行。”
闕陸在心裡罵罵咧咧去寫單子,並暗暗決定趁這個機會狠宰一筆。
李承宵又把之前猴子拿來當車費的那顆膠囊拿出來,“哥,幫我化驗下這膠囊的成分。”
李京墨接過來也沒多問,這個時候弟弟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是無關緊要的,轉身就忙著化驗去了。
等再回來的時候一張臉已經黑了,“你剛給我拿去檢測那膠囊哪來的?”
李承宵無視他黑臉,只問道:“檢測出結果了嗎?”
“主要成分是強效鎮定劑,用來催眠麻醉的,我還拍了張照找人問了問,這東西還成黑市上流行的迷藥了,因爲無色無味,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拿來放酒水飲料裡去禍害人。”
這下還有什麼猜不到的。
躺病牀上這三個,應該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誤服了這東西。
至於下藥的主要目標,那還用猜嗎!
李京墨咬了咬牙:“TM誰幹的?”
雖然自家弟弟還沒來得及去正式提親,但姜含影是他們李家媳婦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到底是誰這麼大狗膽?
“還沒看清是誰,已經死了。”
李京墨臉上的怒色就是一頓,“你把人殺了?不對,人是含影自己殺的?也不對,什麼叫沒看清?”
李承宵眼也不眨:“我到的時候,那人剛好被雷劈死了,面目全非。”
空氣突然安靜。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李承宵按了接通:“蘅姨。”
“到小陸那了嗎,含影他們怎麼樣?”
“已經到了,沒事,可以恢復。”
“那就好,我跟你闕叔叔也到家了。”
“蘅姨,我……”
祝蘅打斷他:“你這一晚上也忙得夠嗆,既然人沒什麼大事,就早點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說。”
“你跟闕叔叔也是。”
李京墨等他掛斷電話,“你是直接從闕宅趕到含影那的?是含影察覺到不對勁就給你打電話了?”
李承宵遲疑了下,點點頭。
起碼第一個問題是對的。
至於第二個問題,他這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李京墨眼神閃了閃,今晚上這事固然讓他氣得不行,但想不通的地方也很多。
含影中藥後是怎麼堅持到弟弟趕過去的?
這藥他聽諮詢的那朋友說了,加強濃縮版,幾滴下去用不了十分鐘,中藥的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哪怕服下的劑量很少,也會對身體有不小的影響。
又怎麼會累成這樣?還全身肌肉筋脈受損!
更離奇的,下藥的人居然就這麼被雷給劈死了!
今晚上這冬雷滾滾的場面,總不能是含影給招來的吧?
她是電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