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去到李家,向陳夏茗問李新起電話的時候,陳夏茗的反應(yīng)倒不是特別驚訝,只是很平靜地問:“你決定好了,沒有一點猶豫?”
凌少軒輕點了下頭,目光堅定,輕聲嗯道。
陳夏茗還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方纔把李新起的電話號碼給他,順便把沈情房子的鑰匙給了他。凌少軒也不說自己有鑰匙了,只是沉默地接了過來。
其實老天算是很眷顧凌少軒的了。五天後,他站在李新起房子面前,正在想該以什麼方式約見沈情的時候,她卻自己出來了。
因著夏天,她穿的極其涼快。一件寬鬆的吊帶衫外套一件梅紅色的針織衫,所以凌少軒並沒有看到她有些凸顯的肚子。
看到門口的凌少軒時,沈情怔愣了好一會兒,以爲(wèi)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也就一個多月,卻恍如隔世。身邊的保姆也看到了凌少軒,自然地上前,問沈情:“沈小姐,你朋友嗎?”
沈情方纔回神,對著保姆道:“你不用陪我去了,回去吧!”
保姆看看凌少軒,又看了看沈情,默默轉(zhuǎn)回了別墅。
凌少軒上前,眼睛緊盯著沈情,忽而咧了咧嘴:“好久不見!”
沈情點頭,壓抑著內(nèi)心不規(guī)律的波動,開口問:“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你的!”凌少軒很快地接話。
沈情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除了李新起沒人知道她在這兒,她只是疑惑凌少軒爲(wèi)何來找她。“哦,有什麼事嗎?”淡淡的語氣帶著刻意的疏離。
凌少軒心中百轉(zhuǎn)千回,腦子卻是短路的,無法組織好語言來回答沈情的問題。沈情見他沉默,微微笑了一下,笑意卻沒有在眼裡呈現(xiàn),“看來沒什麼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沈情說著,便拾步向前方走去。凌少軒一把拉住了沈情的手,輕輕一帶便把她拉入了懷中。沈情受驚,雙手即刻就護住了肚子,眼裡透著薄怒,剛欲發(fā)火,就聽到他的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我想你了,我想見你,所以來找你!”
沈情聞言,呼吸一滯,瞬間就更怒了,使勁推開凌少軒,看著他冷笑道:“你這算什麼?凌先生,想必不需要我提醒你,你剛剛訂婚,你還想享齊人之福?”
凌少軒皺眉,倒不是因爲(wèi)沈情絕情的話語,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對不起。”
沉默了好一會兒,凌少軒纔開口,當(dāng)先便是道歉。沈情靜靜地看著他,想看他爲(wèi)何道歉。
“我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本來就讓你不可原諒,而後又看你對葛醫(yī)生那樣,你們雖然爭吵不斷,但是他生病,你在醫(yī)院卻是那樣費心費力的照顧他,你們的相處模式像一對多年的夫妻,而且你說過你結(jié)過婚,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關(guān)係,又不敢問。我以爲(wèi)我們沒有可能了,所以在父母的安排下和鄭靈訂了婚……”頓了頓,他有些無措地開口:“老實說,我當(dāng)時是抱有私心的,我很想看你的反應(yīng),不管是憤怒或是什麼,我只想看你在葛醫(yī)生面前表現(xiàn)出的那種真實感情。”
凌少軒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個明知道自己罪行深重,卻希望得到無罪釋放的犯人一樣,乖乖地站在沈情面前等著她的寬恕。
沈情一直不答腔,良久看到凌少軒沒再往下說的可能,方纔不緊不慢地問:“所以呢,你想表達什麼?”
凌少軒心裡一頓,難道自己說的還不夠明白?正斟酌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沈情再次拾起了腳步,她現(xiàn)在趕著去醫(yī)院做孕檢。
“你要去哪裡?我陪你去!”凌少軒跟了上來。
沈情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依舊淡淡的說:“我去哪裡似乎不關(guān)凌先生的事!”
凌少軒不答話,只是依然亦步亦趨地跟著沈情,大有跟下去的態(tài)勢。沈情不自覺皺眉,駐足憤怒地看著凌少軒:“你到底想要怎樣?”
凌少軒嚴(yán)肅地開口:“我只是想博得你的原諒!”
沈情不自覺冷笑:“我的原諒對凌先生如此重要?”
凌少軒堅定地點頭,當(dāng)然重要,不重要的話他怎會千里迢迢地追到這裡,不原諒的話他又怎能重新追回她?
沈情煩躁,孕婦本就情緒波動大,這會兒的糾纏讓她很抓狂,她壓下不悅,語氣禮貌而疏離:“你本來就沒做錯什麼,何須道歉?如果是那天晚上對我的羞辱,那我原諒你了,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說著已經(jīng)走了出去。凌少軒一愣,沈情的態(tài)度明顯是敷衍的,是對不在乎的人說話的態(tài)度,心下一涼,還是追了上去。
沈情見甩脫不掉,不禁有些著急,看他剛纔的樣子,一定不知道她懷孕了,要是跟著去醫(yī)院不就知道了嗎,不是會帶來更多糾纏嗎?沈情在心裡抱怨了李新起無數(shù)遍,也不知道他跟凌少軒說了些什麼。
這樣一想,沈情停下了前進的腳步,折轉(zhuǎn)身往回走,凌少軒疑惑不解地看著她。恰巧這時候一陣大風(fēng)吹來,沈情是迎著風(fēng)的,所以凌少軒很容易就看見了她微微凸起的肚子,眼裡閃過驚訝,再看看沈情腳上的平底鞋,更是肯定了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決定。
沈情意識到他的目光,也不想解釋,依然向回走。凌少軒卻及時拉住了她,“這孩子是我的?”
雖是問句,卻用的肯定語氣,他絲毫不懷疑這孩子會是別人的。而且稍一推測,便能知道是自己那晚酒後亂性造成的結(jié)果。
不由想起那天他去找李新起時的場面。那天他到雲(yún)南,甫一安頓下來,便打了電話給李新起,他的語氣很客氣:“請問是李新起李先生嗎?”
對方也很客氣:“是的,請問你哪位?”
凌少軒斟酌用詞,“我是沈情的朋友,恰好要來雲(yún)南,就順道把她的東西帶了回來。”
“謝謝,那你現(xiàn)在在哪,我過來拿一下!”李新起恰好結(jié)束了工作,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外走。
凌少軒報了地址,便坐在酒店大堂裡等李新起。李新起沒一會兒就到了,四下尋找了一番,便走到凌少軒面前,禮貌地開口:“請問是沈情的朋友嗎?”
凌少軒點點頭,
繼而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風(fēng)度翩翩,談吐不凡,穿著講究,心下不禁好奇,不知道這個男人又是沈情什麼人。
李新起只知沈情的東西是讓朋友寄來,也不知那朋友是男是女,所以也未想到沈情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就是面前這個男人,因此他也只是禮貌地微笑道:“麻煩你了,她的東西在哪呢?”
凌少軒指了指身邊一大一小的兩個箱子,“就這個。”
凌少軒轉(zhuǎn)身,招進了司機,把兩個箱子拎到了車裡。方纔對凌少軒道:“不知道你怎麼稱呼?”
“凌少軒。”
“沈情不在,介意跟我一起吃頓飯嗎?算作謝禮。”李新起邀約。
這正合凌少軒的意,他來這裡本就是爲(wèi)了見李新起,從而尋找沈情的。這樣被對方提起倒不顯得失禮,所以他並沒有拒絕。
兩人遵循就近原則,就在酒店的餐廳坐下了。不過,兩個大男人在一起吃飯,總感覺有些彆扭。李新起本就只是幫沈情答謝,對面前這個人也不瞭解,只是問了來雲(yún)南做什麼,就沒了話題。
沉默地吃了好一會兒飯,凌少軒終於開口:“我能問一下你是沈情什麼人嗎?”
李新起聞言,有些想笑,東西都拿走了他才懷疑他的身份,似乎有些遲了。不過他倒沒有笑,畢竟人不熟,“我是她大哥,”看著對方疑惑的眼神,解釋道:“不是親的,我以前是她姐夫,說起來關(guān)係挺複雜的,也很難向你解釋。”
“那請問你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嗎?”凌少軒最關(guān)心這個,其他的他打算見到沈情再具體瞭解。
李新起這才仔細打量面前這個男人,他似乎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和沈情的關(guān)係不一般。他兀定地問:“原本寄東西的不該是你吧?”
凌少軒一愣,還是點了點頭。
李新起忽然咧嘴笑了,眼睛還是盯著凌少軒的,讓凌少軒很是莫名。
“你和她到底什麼關(guān)係,不是朋友那麼簡單吧?”良久,李新起發(fā)問。
凌少軒也不否認(rèn),誠實地回答:“我是她前男友。”
李新起此刻倒沒了多少震驚,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他沉聲道:“哦,原來是這樣。”頓了頓,他掏出了煙,遞了一隻給凌少軒,自己點了一根,深吸了一口,然後問:“你是特意來找我,想從我這裡得到沈情的消息的?”
心思被猜透,凌少軒也不否認(rèn),“是!”
“你訂婚了,還來找她做什麼?”抖了抖菸灰,李新起追問。
凌少軒對李新起的目光不躲不避,“一個人做了錯事,必須要改正。”
李新起愣了愣,沒想到面前的男人會如此坦誠。掐滅手中的煙,他意味不明地笑:“我爲(wèi)什麼要相信一個傷害過她的男人?”
“我相信你也希望她幸福,我的目標(biāo)就是給她幸福,以前的事我有錯,但是我愛她,只是用錯了方式。”凌少軒的目光真誠。
李新起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把沈情的地址告訴了她,“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