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因爲醫院的血庫告急，他又去給程慕輸了400cc的血，又過了一個小時，程慕才從裡面被推出來。

麻藥還沒有過，程慕緊閉著眼。

季南坐在病牀邊看著他的面容，想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孩子而已。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自己也是遇到了麻煩，在巷子裡被十多個人圍攻，他受了很嚴重的傷，被他撞見。原本他可以不管這件事情當做什麼都沒有看到直接走開，避免惹禍上身的。可是，那個十五歲的瘦小男孩還是站出來了。

義正言辭的告訴那十多個人他已經報警。將那羣人唬住之後才急忙將他送到醫院。

“那羣蠢貨，也不長長腦子！你當時聲音都嚇得在發抖了，怎麼可能是真的報警了。”這是季南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當時十五歲的程慕聽到這句話只是微微揚了揚眉毛，然後戳了戳他的傷口沒好氣的說：“對你的救命恩人就是這種態度嗎？你要是覺得我不該救你，我馬上幫你把哪幾個人叫回來，打死你算給國家節約糧食了。”

“噗……”季南笑了起來。然後讓他送自己去醫院。

“既然你救了我，那你就必須對我負責！這件事情不準告訴任何人。也不準用我的手機通知任何人我受傷住院的事情……”

這是他被送進醫院急救室的時候說的話。

就這樣，他和程慕兩個完全兩個世界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攪合在一起。

那之後一直到現在，過了五六年了，他和程慕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改變了誰，只是仔細想想，似乎又誰都離不開誰了。

季南將手指插在頭髮裡，頭疼的想：這是愛情嗎？

他有些茫然。

比起對君墨的感情，對程慕的感情更讓他覺得茫然，更不知所措。

程慕很快就醒來了，看到他再三確認他沒有事情後纔算完全鬆了一口氣。

季南見他這個時候都還不忘了關心自己，眼眶一熱，害怕被他看出自己的情緒，連忙將頭撇開裝作調侃的說：“你已經受這麼嚴重的傷了，就不能消停一點好好休息嗎？擔心那麼多做什麼？我要是真受傷了，會讓你負責的。”

聽到他這句話，程慕不無遺憾的說：“聽你這麼一說，突然好希望你也受傷啊！”

“你他媽欠揍呢？”

“沒有！”程慕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後才說：“就是覺得，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可以藉機負責，負一輩子責我也願意。”

“……”

季南沉默了下來，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心中感慨，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過了很久後他才說：“一輩子這麼長，你怎麼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或許是因爲沒有孩子，沒有家庭的負累，所以他們這個圈子裡，能夠一起相守到老的人真的少得可憐。所以所謂的一輩子的愛情就連他本人都是嗤之以鼻的。

程慕說負責一輩子固然讓他心悸，但前面太多血淋淋的故事告訴自己，在這個圈子裡，一輩子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