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子的臉一紅,“我...我比你大,你應(yīng)該叫我哥纔對。”
鄭婉暗道本姑娘纔不能叫你個毛都沒長全的娃娃一聲哥呢,簡直太掉價了...
“哼,小毛孩子,你知道什麼叫萬有引力麼?光的速度是多少?宇宙有多麼廣大?而你,究竟有多渺小?”
鄭婉小小的嘴巴,嘚吧個不停,直接把小栓子給問蒙了。
“萬...萬什麼來著...”
“切,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鄭婉眼一擡,“還不叫姐,姐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第一聰明人了,你能認識我,可是祖上積了大德了哦?”
小栓子還是個孩子,尤其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立刻被她吸引了。
“婉兒姐。”
“哎,這纔像話嘛...走,咱們出去玩吧,姐跟你解釋一下這個萬有引力究竟是什麼,咱也算是你的啓蒙老師了。”
“嗯,婉兒姐,我?guī)闳セ桑虾猛婺兀 ?
兩個小孩子結(jié)伴出門耍去了,李鐵柱有些欣慰,兒子有個玩伴總是好的,能儘快忘記失去至親的苦痛。
“現(xiàn)在大雪封了山,外面的人進不來,咱們也出不去,卻是打獵的好時機...”
李鐵柱聊到了打獵,卻正中鄭直的下懷。
“鐵柱叔,我也想打獵,正好貼補一下家裡。”
話剛一出,鄭大乾口裡的水險些嗆到自己。
“兒子,你沒有經(jīng)驗,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屯子裡吧...”
鄭直道:
“爹,我一個堂堂男兒,豈能跟個女孩子般守在閨中?男人志在四方,馳騁天下才是大丈夫所爲!”
李鐵柱拍了一記大腿,“好個有志氣的後生!”
“唉,兒子,你說的那是武行,能文能武纔是大家。首先,你得像你爹我一樣,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功名纔是。”
鄭秀才活了幾十年,深知大綏朝重文輕武的國格,一介武夫,最多去沙場上當炮灰,還死得不明不白,不如做個文人,安全妥當。
其實,他卻是想錯了,官場如戰(zhàn)場,筆桿子是刀槍,嘴皮子是大炮,稍不留意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李鐵柱又附和道:
“你爹說得沒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啊...”
“哎,咱讀書十二載,都上大學(xué)了,還讀?那些個八股文,能煩死我,爹你可不能帶我入坑啊...”
鄭直不經(jīng)意漏了底。
“大學(xué)?鄭賢侄難道是大學(xué)士?這...”李鐵柱驚了。
“別聽他的,他就愛說大話。”
鄭大乾瞪了兒子一眼,後者悄悄吐了一下舌頭。
“罷了,你鐵柱叔的本事不小,無論是刀法還是箭藝在黑龍山都是一絕,是個頂尖的好獵戶。你跟著他學(xué)一下狩獵的本事,如果學(xué)成了,爹自然放你入山。”
鄭大乾的打算很簡單。鄭直一個大小夥子,精力太旺盛了,有勁兒沒處使,不如讓他跟著獵戶學(xué)習(xí)一下,既能學(xué)到自保的本事,又能消耗掉一身的銳氣。
“這可是你說的?”鄭直“噌”地一聲站起,“給我七天的時間,不管是刀還是弓箭,咱一定學(xué)成了!”
“七天?鄭賢侄,就是天賦最好的,也得學(xué)習(xí)半年,你七天...”
鄭大乾笑道:“好,一言爲定,你要是七天學(xué)成了,我就讓你跟著進山狩獵,要是學(xué)不成,那就只能跟老爹我練字了...”
李鐵柱從鄭大乾的眼中看出了什麼,對方擺明了就不想讓自家兒子以身犯險,於是也笑道:
“鄭賢侄,不知你想什麼時候開始呢?”
“就現(xiàn)在好了,吃飽喝足,剛好鍛鍊鍛鍊。”鄭直有些期待。
“嗯,行。今天沒帶弓箭,就練刀吧!你隨我來...”
李鐵柱起身,帶著鄭直走出屋外。鄭大乾對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獵戶很是信任,也不親自盯著,轉(zhuǎn)身去幫老婆拾掇東西了。
兩人站在院子中,面對面。
李鐵柱這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居然比他還高,而且步伐輕盈,像是練過某種輕功?
他從腰間抽出一把刀,將刀柄遞給鄭直。
“來,拿著它。”
鄭直接過刀,抽出刀鞘,忽地亮光一閃,眼睛被紮了一下。
是一把形似砍柴刀的利器,鍛造它的刀匠水平很高。
真是一把好刀!
他剛要撫摸,李鐵柱提醒道:
“鄭賢侄,小心點,這刀名叫‘拙鋒’,頭髮落上去馬上斷成兩根,不信你試試?”
“有這麼鋒利?”鄭直說著,趕緊拔下頭髮試驗。
“冀州最好的刀匠打造,大綏朝僅此一把,百年前,曾經(jīng)斬殺過金國大元帥,一戰(zhàn)成名,你說呢?”
李鐵柱說這話時,臉上帶著些高傲。
正巧,鄭直拔下的頭髮輕輕落在刀刃上,不聲不響地斷成了兩根。
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雖說要憑藉現(xiàn)代技術(shù),也能鍛造出這麼鋒利的刀,可古代人同樣能做到,真是神乎其技。
更爲難得的是,這把“拙鋒”,居然還是名刀,怎麼會落到李鐵柱這個普通獵戶手中?
“鄭賢侄,你肯定在想,這麼好的刀,又大有來頭,我一個獵戶怎麼得到的?”
“嘿嘿,鐵柱叔,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
鄭直笑道。
“沒錯,這還要從百年前那場戰(zhàn)爭說起...”
百年前,北方遊牧王朝大金集結(jié)百萬狼兵,大肆南下,冀州眼看就要被吞併。朝廷緊急調(diào)派大將軍李信領(lǐng)兵十萬,與金兵交戰(zhàn)於黑龍山北麓。
彼時,大綏朝剛剛平定藩王之亂,兵力不足,皇帝只期望李將軍能守住關(guān)隘,好與金國和談。誰知,李將軍夜襲敵營,殺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金國元帥也被李信一刀砍下頭顱,一命嗚呼。
金國退兵,李將軍擔心韃子捲土重來,於是捨棄了功名利祿,攜家?guī)Э冢诖送捅罴彝偷拿忠灿纱说脕怼?
可惜,百年之中,滄海桑田,大綏朝重文輕武之風日盛,李家的後代也沒能得到善待,李家屯漸漸沒落,成爲一個普普通通的村落。
而李鐵柱,就是李將軍的後代,鄭直手裡的這把刀,曾經(jīng)飽嘗韃子之血,正是“拙鋒”!
“鐵柱叔,你原來是將門之後...”鄭直頓生敬仰。
“唉,那都是祖宗們的榮耀,與我一個獵戶何干?”
李鐵柱打趣道,又鄭重說:
“鄭賢侄,你要記住,刀,只是你意念的延伸。與人對戰(zhàn),不是生便是死,切忌退縮。我李家的刀法,沒什麼秘訣,簡單來說,就是殺人技,從戰(zhàn)場上摸索出來的功夫。這樣,你砍我一刀試試?”
“砍你?鐵柱叔,你不是開玩笑吧?”鄭直苦笑。
“怎麼,怕了?放心,你砍不到叔的...”
“那我可砍了?”
“儘管來吧!”
鄭直下了下狠心,舉起刀便砍了過去。
誰知,眼前一晃,撲了個空!
“太慢了。”李鐵柱笑道,略帶嘲弄地看著他。
鄭直抽了一下鼻頭,又是一刀過去,這一刀用了他全身的力量。
可還是被李鐵柱躲過去了。
一連二十多刀,鄭直連對方的影子都沒捕捉到。
他氣喘吁吁,納悶問:
“鐵柱叔,我怎麼...怎麼砍不到你啊?”
李鐵柱暗道讓你砍到,叔不就慘了?
“鄭賢侄,你仔細看我的步法,無論什麼武功,這步法最爲關(guān)鍵。高手對峙,勝負往往在一招半式之間,我步法強過你,無論是近身還是遊走,皆可收放自如。”
說著,李鐵柱又將方纔的步法演示了一遍,鄭直看得眼睛發(fā)亮。
“原來如此,我試試!”
“鄭賢侄,俗話說欲速則不達,你大可以再練練...”
李鐵柱話音剛落,眼前人影晃了一下,他猛然一驚,下意識地向旁邊邁了半步。
“嚓~”
刀光擦著他的胳膊劃過,險些帶走一片大好血肉。
鄭直眉頭皺起:
“明明是對的,怎麼又失誤了?鐵柱叔,咱們再來!”
李鐵柱的胳膊隱隱發(fā)燙,後脊樑涼嗖嗖的,他震驚不已。
方纔這小子只看了一遍,便學(xué)成了李家家傳的步法,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道,他是個武學(xué)奇才麼?
“呵呵,算了,你自己練習(xí)即可。”李鐵柱苦笑道,“接下來,我再正式教你用刀,你要看仔細了。”
他要過刀,耍了幾個基本的劈砍姿勢。
鄭直在一邊默默點頭,接過刀後也耍了幾下,居然和李鐵柱分毫不差。
此時的李鐵柱,有一種奇異的錯覺,彷彿鄭直的一雙眼睛會法術(shù)似的,只看一遍,就能“偷走”他人的一招一式。
看來,這小子七天的時間,還真有可能學(xué)成了,不僅如此,他的刀法還會高過自己!
“怪物,簡直是個怪物...”李鐵柱喃喃道。
“鐵柱叔,你看我這次怎麼樣?”
鄭直結(jié)合步法,手中寒光四起,令人側(cè)目。
“還不錯、還不錯,你就照著這個樣子揮刀練習(xí),什麼時候能將一片雪花砍爲兩瓣,便是練成了...”
“雪花?這不可能啊?”
李鐵柱違心道:“這是最基本的,如果連這個程度都達不到,就更別說其他了...”
其實,這刀劈雪花,連他自己都難以做到,這種境界再往上,就可逼出刀氣,成爲大刀客了。
李鐵柱有意爲難他,就是要試試這小子的極限。
“好吧,我有七天的時間,可得抓緊了。”鄭直道。
李鐵柱遙遙頭:
“除了會用刀,你還得學(xué)習(xí)弓箭,這可是咱們說好的...”
“額...”
鄭直突然感覺有些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