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如電,在冷兵器時代,這是很厲害的一種武器,而很多的暗黑吏員,也喜歡用這樣一種武器進(jìn)行暗殺的事務(wù)。
通常而言,弩箭只會出現(xiàn)在兩個地方。
軍隊與暗黑衙門!
除此之外,弩箭並不氾濫,因爲(wèi)這種武器不但殺傷力很強,而且製作的成本也很昂貴,民間是很少出現(xiàn)這樣犀利的武器。
兩道聲音,兩支弩箭,一左一右,從極其陰暗的地方射出來。
目標(biāo)並不是韓漠,而是蛇頭。
衆(zhòng)所周知,弩箭恐怖的地方,就是它們的速度,精製弩箭一旦發(fā)射,那麼目標(biāo)是很難躲閃的,而今天射出的這兩支弩箭,距離蛇頭並不遠(yuǎn),所以距離與速度的結(jié)合,註定蛇頭幾乎沒有任何機會能躲過這兩支弩箭。
蛇頭顯然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地盤,在自己精心挑選的地點,竟然會遭到刺殺。
一左一右兩道閃電般的弩箭,劃破空氣,以蛇頭爲(wèi)目標(biāo),毫不留情地襲來。
也就在這一瞬間,韓漠的左手成掌,出手如電,重重地推在長桌的桌沿邊上,長桌頓時發(fā)車“嘎嘎”的聲音,狠狠地撞向了長桌另一頭的蛇頭。
這一撞的力道十足,蛇頭的身體頓時被長桌撞的翻到過去,而他的身體,也在這翻到之間,擺脫了兩支弩箭的襲擊,兩支弩箭交錯而過,射了個空,餘勢不減,“噗噗”兩聲,都是射進(jìn)了兩邊的牆壁中。
而韓漠此時就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他的身體從椅子上飛起來,身體落到長桌之上,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同一隻射出的箭矢,直往左邊撲過去。
他很清楚,左右兩邊雖然都有刺客,但是自己沒有分身術(shù),只能找準(zhǔn)一個,抓住活口才是。
弩箭發(fā)出的一瞬間,他已經(jīng)敏銳地察覺了箭弩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處極爲(wèi)空曠的屋子,裡面除了長桌和椅子,並無其他物件,但是牆壁上卻是有窗口,很小的窗口,以油布遮擋著,弩箭便是從油布的後面射進(jìn)來。
毫無疑問,刺客是躲在屋子外面。
韓漠的身形如獵豹般竄了過去,剛纔他將長桌擊打出去救下蛇頭的時候,本來放在長桌上的油燈已經(jīng)翻倒,屋內(nèi)頓時一片漆黑。
他的身法在黑暗中,更是顯得鬼魅,靠近窗邊,人未到拳已至。
幸虧這裡的房屋都是木板搭建,他這一拳打上去,便聽到“轟隆”一聲響,自幼習(xí)練《長生經(jīng)》積攢起來的強大力量發(fā)揮了極大的威力,牆壁的一塊木板被他一拳打開了一個大缺口,而他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從缺口中竄出去。
他的身體在這一瞬間蘊含著強大的力量,而他的心中卻有存著十分的戒備。
這裡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他一時間還猜不透刺客來自哪裡,他更疑惑,爲(wèi)何在蛇頭的地盤,刺客刺殺的不是自己,反而是這裡的主人蛇頭。
當(dāng)然,這一切只是電光火石間經(jīng)過他的大腦,他根本來不及多做考慮,竄出屋子的一剎那,他就看到一道黑影正要翻過圍牆。
那人的身法也極其矯捷,一擊不中,根本不多做停留,當(dāng)機立斷選擇撤退。
如果不是碰上韓漠,他或許真的可以從這裡逃離。
只可惜韓漠的反應(yīng)速度實在是太過驚人,一直未曾間斷過《氣經(jīng)》修習(xí)的韓漠,速度每一天都在增漲,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常人。
那黑影就要翻過高牆的一剎那,卻感覺自己的左腳腳腕就像被一直鉗子夾住一樣,驚恐之中,整個身體猛地一沉,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生生地從高牆上拖了下去。
……
一切都只是電光火石間發(fā)生。
韓漠拽住那刺客的腳腕子拖下來,首先想到的,便是不允許刺客有自殺的機會,所以他捏碎了刺客的腳骨,另一隻手已經(jīng)是毫不猶豫地砍出去,擊打在刺客握著箭弩的右臂肩頭,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箭弩也從此刻的手中脫落下去。
此刻的身體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韓漠一隻腳已經(jīng)重重地踩在他的左肩,肩胛骨又是一陣碎裂的聲音響起,只是瞬間,刺客兩邊的肩胛骨和左腳的腳骨都已經(jīng)被擊碎,四肢中只有右腳尚能活動。
但是這名刺客卻沒有叫喚。
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這連續(xù)的劇痛,但是這名刺客卻似乎承受住了,吭都沒有吭一聲。
韓漠心中一沉。
躺在地上的刺客已經(jīng)一動不動,韓漠握著拳頭,神色冰冷無比。
他終究還是慢了一部,這名刺客的嘴角溢出黑色的鮮血,月光之下,顯得極是可怖,韓漠卻是一眼就看出,這刺客終究還是自殺了。
或許在韓漠抓住刺客的腳腕子時,這名刺客就已經(jīng)咬破了嘴中預(yù)備好的毒藥,只是瞬間,便已經(jīng)中毒死去。
見血封喉的毒藥,亡命的刺客!
月光下,韓漠掃了屍首一眼,刺客看起來很普通,平凡的臉,身上的衣服也是常見的粗布衣裳,從外形上,任何人都會以爲(wèi)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
在這個魚龍混雜的西城區(qū),這樣的打扮比比皆是。
……
身後響起一陣嘈雜聲,韓漠沒有回頭,很快,十多名手持兵器的赤身大汗已經(jīng)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在了中間,每個人都是用一種極其憤怒的目光盯著韓漠,好像韓漠就是刺客一般。
“大人,你……沒事吧?”身後響起裴英侯的聲音,韓漠這才轉(zhuǎn)過身,看了裴英侯一眼,只見裴英侯目光正落在刺客的身上,臉上神情顯得有些震驚。
“刺客想殺蛇頭!”韓漠淡淡地道。
旁邊立刻有大漢冷笑道:“刺客是不是你們安排的?你們是不是……想刺殺蛇頭?”
裴英侯冷著臉沉聲道:“如果是我們安排,那我們爲(wèi)何要殺死他?”
現(xiàn)場的情景顯示,刺客是死在韓漠的手裡。
“殺人滅口而已!”立刻有人叫道:“行刺未成,你們擔(dān)心刺客落到我們手裡,這才殺人滅口!”
“你們西花廳的人果然卑鄙無恥,我們蛇頭讓你們過來談判,你們……你們竟然敢派人行刺?”
“有一個是一個,今天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裴英侯怒道:“住口,你們好大的膽子……一幫刁民,竟敢如此狂言。誰說刺客是我們安排的?若是再胡言亂語,污衊我西花廳,可別怪我不客氣!”
“不是你們的人,那又是誰?”
“誰知道你們蛇人得罪了誰。”裴英侯冷笑道:“刺客身上,有什麼能證明他是西花廳的人?”
立刻有人叫道:“搜身……搜搜看刺客身上有什麼東西!”
韓漠此時站在屍首旁邊,衆(zhòng)大漢面面相覷,雖然嚷著搜身,一時間卻也不敢靠近過去。
韓漠神情漠然,雙手握拳,緩步走到院子旁邊的一具木箱邊,也顧不得箱子上骯髒,便在箱子上坐了下去,擡頭看了看天上那一輪明月,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就在此刻,紅袖從屋內(nèi)的缺口處出來,走到韓漠身邊,淡淡道:“另一名刺客也死了……口裡預(yù)先準(zhǔn)備了毒藥,咬破封蠟,見血封喉!”
韓漠微微頷首。
這一點他已經(jīng)明白,刺客肯定是在最裡面早就準(zhǔn)備好了毒藥,一旦被抓,咬破包裹毒藥的封蠟,毒液流入口中,藥效便立時發(fā)作。
方纔屋內(nèi)傳出動靜,紅袖警覺性極強,第一時間便衝到了屋內(nèi),韓漠追這邊的刺客,她則是去追拿另一名刺客。
不過抓住刺客的一瞬間,那名刺客也與這邊一樣,咬毒自盡。
韓漠離開屍首旁邊,衆(zhòng)大漢互相看了看,終是有人上前來,在屍首身上搜尋起來,片刻之後,卻見那大漢從屍首身上搜出一件極爲(wèi)古怪的東西來。
那是一件掌心大小的橢圓形鐵牌,色作烏黑,在月光照耀下,冰冷無比。
看到那鐵牌,韓漠的眉頭皺起來,就是素來冷漠無比的紅袖,此刻眼中也顯出震驚之色。
“這是什麼東西?”那大漢看了看:“上面有字,你們誰識字,這上面寫的什麼?”
當(dāng)下便有一名持刀大漢上前去,接過鐵牌,看了一看,念道:“公顏德光!”轉(zhuǎn)到另一面,看了一眼,神情更是陰沉:“西花廳令吏!”
這當(dāng)然是西花廳吏員證明身份的信物,廳內(nèi)稱爲(wèi)鐵牌,如同魏國黑旗成員的“黑竹”,是證明身份的不二之物。
韓漠都沒有想到,從這名刺客的身上,竟然能搜出“鐵牌”來,這就等於證明,這名刺客是隸屬於西花廳的暗黑吏員。
事情以一種不可預(yù)料的情況展現(xiàn)在眼前。
那一幫子蛇人聽到鐵牌上的字,頓時都是握緊兵器,將韓漠三人團(tuán)團(tuán)圍在中間,更是有人厲聲道:“事到如今,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緩緩地從陰暗處走出來,他身上披著黑色的披風(fēng),蓬頭亂髮,月光照耀下,如同厲鬼。
蛇人們看到他,都屈著身子,顯得很是敬畏。
這當(dāng)然是他們的蛇頭,剛剛遭遇一場意外刺殺的蛇頭!
蛇頭走得很慢,緩步走到了屍首旁邊,韓漠望過去,此時纔看到,蛇頭的臉上,竟然帶著鐵質(zhì)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和嘴巴。
月光照在面具上,冰冷而詭異。
蛇頭伸出手,蛇人立刻將鐵牌恭敬奉上,接過鐵牌看了一眼,蛇頭便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坐在木箱子上的韓漠,面具下的目光閃動著,誰也猜不透這位市井中的頭頭究竟在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