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這會兒用刀子比劃在公主的脖子上，那就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情。

況且，公主的樣子好慘。

她整個臉都紅腫不堪，脣角的血液凝固在肌膚上，刺目嫣紅，手臂和大腿都是細長的傷口，正在不住流血……而且，她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堪，露出的肌膚上遍佈鞭痕，寸寸血腥。

天！

綠綺對公主做了什麼！

竟然敢把公主傷成這個樣子！

“放了她？你可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了？你們這樣貿然闖進來，害得我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後面還有七十多刀呢……不過沒關係，既然你們都來了，我也沒有必要再耗下去。我就在你和霜荷的面前，給她來個痛快，至此之後，這世界上就不會再有淳于子衿了。朔越公主……呵——天之嬌女……從今而後，再也不會有，再也不會有！”綠綺笑著說道，眼神看上去有些瘋狂。

他們之間還隔著些許人，但是淳于子衿卻覺得自己能夠看到蘭清若。

她失血過多，內傷極重，視線已經模糊不清。

透過那些人，她將目光鎖在他的身上——無論是地獄還是天堂，有他在的地方，必然獨成一道風景。

縱使，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樣，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

然而——所有人都是背景，她，只看見了他。

子衿閉上眼，用力晃了一下頭，努力的要看清蘭清若……他衣衫褶皺，似乎還是溼漉漉的，緊貼在身上，清瘦的身子幾可見骨，俊顏蒼白，脣色慘淡。

而那雙清華出衆的眸子藏了千千疼愛，藏了萬萬柔情，從來，都不讓她發現一絲一毫，如今，她可以輕而易舉看見，隱藏在他眸光之下的所有……是，是心疼嗎？還是……擔憂？

還記得她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相府的門口，他領著一隊官兵離去，那時候的他雖然看上去也有些疲憊，但是卻沒有現在這麼狼狽。

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他會有心痛的眼神？爲什麼他會一直看著她？

現在這樣，不就是他所希望的嗎？

先是廢了她的武功，讓她變成廢人，不過就是爲了方便綠綺控制住她，現在來看她，是想看著她怎麼一刀一刀的被綠綺給弄死嗎？

蘭清若，你究竟有多恨我，纔會如此狠心！

身體上的疼痛早已比不上心中那無邊無際的痛楚，這樣也好，至少死之前，他們又見了一面，如果有來生，興許她還會再記得他……

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擦身而過。

下一世，她不會再回頭，也就沒有如此疼痛，如此悽苦。

蘭清若看著子衿，從她悽慘的身體，再到她失去光彩的眸色，越來越淺，淺的幾乎要絕望——

她爲何會有這樣的表情，不同於以往的愛戀，也沒有絲毫的恨意，平淡得就像他們從不相識，若是可以，他寧願讓她痕他，至少這樣，在她心中，還有個位置是給他的。

“咳咳……”蘭清若忍不住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