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涼跟著韓景初,兩人一前一後,默不作聲地回到車上。車內(nèi)的氣壓低到了極點。
等到車內(nèi)只有兩個人時,韓景初再也壓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一拳頭捶在方向盤上,“唐婉涼。爲(wèi)什麼你骨子裡這麼放.蕩!那種老男人你都要勾.引!你不覺得齷齪嗎,你知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
“我……”不是這樣的。唐婉涼想辯解,但是剛剛受到驚嚇。加上委屈,她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勾.引男人你真的這麼樂此不疲嗎!你那個敗家子哥哥的債。我已經(jīng)幫你還清,我倒要看看,這一次你還有什麼理由來解釋今天晚上的事!”
韓景初怒吼道,胸口因爲(wèi)生氣而猛烈起伏著。
唐婉涼的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
如果在從前她可能還會傻乎乎地費盡全身力氣去解釋,解釋她不是放.蕩,解釋她沒有推蘇微安下樓。
但現(xiàn)在。無所謂了,何必解釋呢,他不會信的……
“你說話??!今天晚上你不給我一個解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韓景初一隻手捏住唐婉涼的下巴。惡狠狠地逼問。
唐婉涼的臉被捏得生疼,雙手試圖去掰下那隻青筋暴起的大手。
可無論她怎麼用力都敵不過男人的力量。
“我解釋了無數(shù)遍。你信麼?”唐婉涼癱軟下來,放棄了掙扎。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淌進韓景初的手心裡。
韓景初手心感受到一絲溼熱,漸漸放開了手。
唐婉涼的臉上留下深深的,嫣紅的五指印。
油門一踩,香檳色保時捷隨著威猛的引擎聲絕塵而去。
韓景初腦海裡都是剛纔的那一幕,身邊這個女人如此的放.蕩,和一個老男人在一起,被他捉了個現(xiàn)行,居然還有臉在這裡裝委屈!
韓景初怒視著前方,狠狠地踩了一腳油門。
突然,馬路對面,迎面而來一輛大貨車。
大貨車違規(guī)地開了遠光燈,刺得韓景初眼睛無法睜開。
“吱呀——”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帶起了車身三百六十度的漂移。
唐婉涼嚇得滿臉蒼白,害怕的緊緊閉住了眼睛。
“嘭!”地一聲巨響,香檳色的保時捷撞上了路旁的椰子樹。
……
救護車的警笛聲,劃破了沉寂的夜幕。
唐婉涼睜開眼時,是躺在醫(yī)院的病牀上,潔白的一片刺得她的眼睛睜不開,額頭的傷疼得她,齜牙咧嘴地吸了一口氣。
漸漸恢復(fù)記憶後,唐婉涼急匆匆地下牀,跑到護士臺。
“護士,跟我一起的那個人呢?!彼荒艹鍪?,不可以!唐婉涼心急如焚。
“是三個小時前的那場車禍嗎?你問的是韓景初先生,對嗎?”護士小姐查了登記本,詢問道。
“是的,他在哪裡?他有沒有出事,請你告訴我……”唐婉涼心慌意亂,雙眼也跟著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zhuǎn)。
“韓先生正在手術(shù)中,輕微腦震盪,右腿受傷,失血過多導(dǎo)致昏迷,目前傷勢還不確定。”護士小姐安慰道。
“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唐婉涼深吸一口氣,眼睛裡含了淚,幾乎睜不開眼。
年輕的女護士領(lǐng)著唐婉涼,到了手術(shù)室門口。
正在這時,執(zhí)行手術(shù)的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裡出來,摘下一邊的口罩,看向唐婉涼,問道,“你好,請問你是韓先生的家屬嗎?”
唐婉涼的視線焦急的伸向手術(shù)室內(nèi),顧不得別的,連聲答應(yīng),“是我是,醫(yī)生,他……現(xiàn)在怎麼樣了……”
“麻煩你在這裡籤個字,我們正在全力搶救病人。病人失血過多導(dǎo)致昏迷,現(xiàn)在需要大量輸血,由於血型特殊,我院可能備血不足。”醫(yī)生解釋道。
唐婉涼雙手發(fā)顫地簽完字,在關(guān)係那一欄,她本能反應(yīng)地填寫了妻子。
“醫(yī)生,用我的血,我可以!”簽完字,唐婉涼急切地捲起手袖。
“韓太太,請不要著急,您的血型尚不清楚是否匹配,這個血型很少見?!贬t(yī)生看了一眼簽字本,視線落在妻子關(guān)係那一欄。
“匹配,肯定匹配的!”唐婉涼的心口一揪,怎麼可能不匹配,八歲那年,她也給韓景初輸過血,他們的血型是一致的。
“好,請隨我來。”醫(yī)生領(lǐng)著唐婉涼去了抽血處,“請先做一個血型匹配吧。”
“好?!碧仆駴霾亮瞬裂劬?,回答道。
毫不意外,匹配成功。
……
看著血袋裡的血一點一點增加,唐婉涼的神思遊離到了十多年前。
那時候,也是她爲(wèi)他輸了血——
別的小朋友都怕,怕給別人輸了血就會死掉。
可是,唯獨她不怕,她想救活那個像是王子一般的大哥哥,她不想看到大哥哥蒼白著笑臉躺在病牀上的樣子。
“韓太太,已經(jīng)抽血完畢,請您原地休息,半個小時後可以離開?!弊o士的話將出神的唐婉涼拉回現(xiàn)實。
“好的,謝謝。”然而,在下一刻,唐婉涼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仰,倒了下去。
再一次醒過來,唐婉涼已經(jīng)躺在了病房裡。
陸雲(yún)深的面孔映入眼簾。
“學(xué)長?”唐婉涼努力想坐起來,體力不支又躺回去。
陸雲(yún)深連忙走過來,急切地詢問:“婉涼,你醒了?身體還有不舒服嗎?”
唐婉涼搖搖頭,蒼白的薄脣輕啓,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韓景初,“陸學(xué)長,韓景初怎麼樣了?”
陸雲(yún)深的心彷彿被一記悶棍,沒有傷口,卻疼得厲害。
“他的手術(shù)很成功,只是被異物插.進大腿,現(xiàn)在韓老爺子正在安排你們兩人轉(zhuǎn)院回江城,韓景初那邊,等麻醉藥勁過了就會甦醒?!?
“真的嗎?”唐婉涼眸子裡閃過一道亮光,心狠狠的落了地。
“嗯?!标戨?yún)深點點頭,即使唐婉涼被韓景初折磨得體無完膚,但是她遲遲不肯離開,是因爲(wèi),她心裡深深地愛著他。
是不是,他應(yīng)該放手了?
“陸學(xué)長,我想去看看韓景初,可以嗎?”唐婉涼忽閃著一雙清澈如戲的眼睛,哀求道。
“好,我扶你過去?!标戨?yún)深心生無奈,但最後還是走到牀前,將拖鞋放好,扶著唐婉涼慢慢挪到韓景初的病房門口。
許銘也在病房外等著,韓景初尚未醒來。
唐婉涼坐在病牀邊的椅子上,平靜的開口,“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在這裡陪著他?!?
陸雲(yún)深不放心的勸說道,“你自己還是病號,要多加小心?!?
“恩。”唐婉涼應(yīng)了一聲,視線像是粘在了韓景初的身上。
躺在病牀上的韓景初依然那麼英氣逼人,只是少了平日的狂傲和毒舌。
鋒利的劍眉,筆挺的鼻子,深深的眼眶鋪著墨染過似的睫毛,怎麼男人也會有這麼長的睫毛?
唐婉涼不由自主地伸過手,想要觸碰一下韓景初。
“怎麼,對我動心了?”那雙英氣逼人的眸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忽然睜開,恢復(fù)了平日的盛氣凌人。
“我……”唐婉涼的手僵在半空中,匆忙收回手,侷促不安地東張西望。
“你醒了?”唐婉涼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想打破這個尷尬的場面。
“是啊。”韓景初邪肆的笑了笑,“我聽到,有人說要在這裡陪我的時候,我就醒了?!?
話落,深邃的目光抓住女人不放了。
唐婉涼咬牙,乾笑了兩聲,真的想找個地洞將自己鑽進去。
“我……我去叫他們進來。”唐婉涼指著門口,想起身逃走。
韓景初的聲音變冷,“我批準(zhǔn)了嗎?你以爲(wèi)我躺在牀上,我就收拾不了你嗎!”
男人粗暴的怒吼,把門外等候的許銘引了進來,“總裁,您醒了?太好了,多虧了總裁夫人的供血,她剛纔給您輸了500cc的血液!”
“什麼?”韓景初怒瞪雙瞳,難怪唐婉涼的面色這樣差。
而且,她的血型居然和自己也是一樣的——
“唐婉涼,能給我獻血,是你的榮幸?!鄙铄涞碾p眸移至那個嬌弱的女人身上,韓景初語氣高傲地說。
唐婉涼一言不發(fā)的抿了抿脣,一顆心沉了沉。
“還要,回去之前搬過來,住我旁邊?!表n景初命令道,“作爲(wèi)害我出車禍的賠償,今天起,貼身服侍?!?
“恩。”唐婉涼點頭。
此時,許銘已經(jīng)識趣的退出去了,空蕩蕩的vip病房裡只剩下總裁夫婦。
“別以爲(wèi)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客氣,別忘了,是你惹怒我,才導(dǎo)致了車禍?!表n景初冷冷道。
“韓景初,你這樣說話不覺得過分嗎?”唐婉涼因著他的話,跟著也惱了。明明是她救了他,他反倒還囂張了起來。
躺在病牀上,韓景初睨著這個氣呼呼的女人,心裡生出一絲不爽,讓她服侍自己,她居然敢這樣排斥……
韓大總裁還是第一次感到被女人嫌棄了——
“唐婉涼,你想死是嗎?你再這個表情我讓你好看!”韓景初盛氣凌人道。
“是。”唐婉涼撇了撇嘴,從嘴角擠出一絲笑,敷衍道。
……
等到中午時,許銘提著飯盒,進了病房。
“總裁,午餐已經(jīng)備好,請您與夫人用餐。還有一份協(xié)議,請您在餐後請過目。”
將餐具擺好後,許銘退出了房間。
韓景初由於傷到大腿,但是未觸及經(jīng)脈,雖無大礙,但是行動尚且不便。
“唐婉涼,把東西拿過來,餵我。”韓景初霸道地指揮著在一旁的唐婉涼。
唐婉涼像個木偶似的照做,她想著,他讓她做什麼,照做就是,畢竟他受了重傷。
唐婉涼拿了勺子,挑了一勺蝦仁粥,朝著韓景初嘴邊遞過去。
“你想燙死我嗎?”看著女人心不在焉的樣子,韓景初碰都沒碰到粥就怒斥起來,他偏偏不讓她好受。
“好,我?guī)湍愦怠碧仆駴鲭y得沒有反駁,很有耐心的撅起脣,輕輕的吹著粥婉。
韓景初這才滿意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彷彿在炫耀他的戰(zhàn)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