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樂跟著醫生的步子往裡面走著,剛到門口,醫生停下了步子,交代道,“把無菌的衣服換上,還有鞋套。”
她看了眼身旁一次性的衣物,應道,“好。”便開始著手穿上了。
“現在可以進去了,我就不進去了。”醫生對著御景樂說道。
御景樂點了點頭,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裡面幾乎是全白一片,很快就看到了爺爺……
她連忙小跑了過去,看到那張牀上,本來一點都不顯老的御景乘運,此時全身上下插滿了管子,透明的**在循循流動,臉頰上都透著蒼白無力,眼角的皺紋也都深了,這才幾天……就幾天沒看見爺爺,他就完完全全的變成另一個人了。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躺在牀上的老人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眼裡閃過光芒。
御景樂看到這個樣子的爺爺,頓時想說的話全都哽咽在了喉嚨口,說不出來了,最後化成了一絲無力又哀慟的呼喚,“爺爺……”
強忍的淚水終究抵擋不了見到親人那種激動,決堤而下。
御景乘運連說話都很是困難,好一會兒,才說道,“傻孩子,哭什麼哭。”
她握緊了爺爺的手,只有不斷的掉眼淚,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內心是多麼脆弱不堪,此時,哭的竟像個孩子那般。御景乘運也沒有以前的那種高高在上的精明和高貴,只是像個慈祥的老人,被歲月磨合的老人家,在安慰自己的孫女,摸著她的頭,不斷地,一遍又一遍,眼裡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良久,像是意識到自己時日不多,御景乘運還有許多事情還未交代,眨了眨眼睛,將眼裡的那層水霧化爲烏有,繼而迸射出一道堅定而又決絕的神情。
那是他在商業上的樣子,狠勁,決斷。
御景樂看到爺爺這樣子,心裡更加難受,她知道她想的和她爺爺想到的是一樣的,可是現在卻不允許她這樣,她抽了抽鼻子,將眼淚收回,垂下的目光正好注視著眼前的這個老人,“爺爺……”
“我的好孩子,爺爺把這個給你。”他從脖子上扯下來一枚鑰匙,艱難的彷彿用盡了他一生所剩下的全部力氣,將那枚鑰匙交到了她是手心,聲音虛弱道,“朔一是個好孩子,爺爺看的出來他是真心對你的,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他也是有理由的,我希望你過的好,這樣爺爺就滿足了。”
御景樂看了看手心裡躺著的鑰匙,又看了看爺爺,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這個是?”
“這是爺爺送給你最後的嫁妝,可惜看不到你穿婚紗的樣子了……”他嘴角微微上翹,然後看向天花板,彷彿在想什麼,眼睛沒有閉合。
他的這一生,戎馬生涯,過得大落大起,也算是一個結束了。
就在這是,儀器突然滴的響的不停,心臟跳動的那條線一下子變成了直線,御景樂還來不及反應,整個腦袋都是蒙的,醫生突然涌了進來,護士們也都把她擠到了一邊。
她跌坐在了地上,無力的,像個木偶娃娃。
“快點,心臟電擊器!”醫生喝令道。
護士手忙腳亂的遞給了醫生。
一下!
她透著人圍的縫隙看到爺爺的身體突然彈起那麼一下。
兩下!
儀器上的那條直線依舊沒有變化。
三下!
耳邊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嘈雜,混亂,讓她整個人都被恐慌所包圍。
最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救不活了……時間是九點零三分。”
她感覺她的世界整個都是灰色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