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靖寒憶仔細(xì)的回想起鍾離風(fēng)俊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恍然道,“六芒開合,七星歸一?但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水芙蓉道:“皇陵七重門本是按照北斗七星之陣所設(shè),若以六芒解封,應(yīng)該可以將這七重門一齊打開,鍾離公子應(yīng)該是想告訴靖公子這個意思。”
靖寒憶微疑道:“六芒解封又該何解?”
水芙蓉道:“傳聞御月神劍乃七星主御月所鑄,集日月精華與萬物靈氣,是爲(wèi)鎮(zhèn)守天界之寶。七星主掌管七星之職,後七星逆叛,墜入魔道,七星主便是以此劍化六芒來化解了七星的邪氣,命其進入輪迴之道,重新修煉。天界從此再獲安寧。芙蓉以爲(wèi),靖公子不妨也以劍畫六芒試試,說不定也可打開這七重皇陵之門。”
靖寒憶眸中閃過一絲淡淡的詫異:“芙蓉姑娘果然知之甚廣,卻不知這些傳說又是從何得知?”
水芙蓉臉色一紅,垂目道:“其實芙蓉也不知,芙蓉只記得很小的時候就好像夢見過這些故事。”
“夢?”靖寒憶微微覺得不可理喻,“原來只是芙蓉姑娘的夢?”
水芙蓉臉色更爲(wèi)尷尬道:“不是不是,關(guān)於七星主的傳說,鍾離公子的懸關(guān)陣譜上也有記載,芙蓉見過一眼,便深感熟悉,就好像自己小時候也夢見過這些故事一樣。”
靖寒憶見水芙蓉說話有些遮遮掩掩,語無倫次,心中更爲(wèi)困惑,道:“我希望芙蓉姑娘能給我準(zhǔn)確的答案,不過,你所說的七星傳說,我暫且信一次。”說完,他手挽新月,在金門壁上連劃六道光芒,每一道劍芒落痕之處,閃耀出日月星辰一般的光輝,劍痕交接之處,落下極深的洞口,宛若鑲鉗的明珠。果然,六芒合成,金門轟然打開,他們的眼前已呈現(xiàn)出一道幽深長道。
金門次弟而開,衆(zhòng)人驚異之餘不禁狂喜,歐陽尋忍不住嘆道:“芙蓉姑娘果然厲害,不過是一個夢,也能得出如此獨到見解。我真懷疑,芙蓉姑娘是不是來自於天上?”
水芙蓉聽罷連忙低下頭去,臉上又燃起一片嬌羞赤紅,許久默然不語。
鬱天劍連忙解圍道:“不管芙蓉姑娘是不是來自於天上,總比我們來自於地獄好多了。”
歐陽尋笑道:“鬱公子這話說得倒是有些意思,不管我們是不是來自於地獄,終歸是要回到地獄去的,只是不知道地獄裡等待我們的會是什麼樣的酷型?”
鬱天劍嘆了口氣,道:“是呀!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入天堂。”
鬱天劍這一語落音,衆(zhòng)人又是陷入沉默。
恐怕這裡沒有哪一個人不是手上沾滿鮮血的吧。就連水芙蓉這樣一個心地善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也有誤殺人的時候,就比如:盜驪。
突然,冉鏡雪打破沉寂,手按額頭道:“七星主……六芒……怎麼這些故事我也好像夢見過一樣?”靖寒憶接道:“都是一些民間編造出來的傳說,也許你在哪裡聽過也不足爲(wèi)奇。”說著,握緊了冉鏡雪的手,道,“好了,別再想了,我們快走吧!也許過不了多久,這七重門又會合上。”
靖寒憶話音一落,孿生兄弟、鬱天劍臉色均是凝重起來。
此時,他們還身處七懸關(guān)之中,前面的路上又會遇到什麼艱險也說不定,任何時候他們都不能掉以輕心,否則丟掉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於是,七人結(jié)伴,在一片漆黑幽暗之中開始了漫長的路途跋涉。
冉鏡雪突覺神智一暈,身體輕飄飄的好似沒了知覺,無意識中就向靖寒憶倒了過去,靖寒憶立忙攬緊了她的身體,微有些憂懼的問“雪姬,你怎麼了?”。
此刻,冉鏡雪猶如進入夢虛幻境一般,腦海裡莫名的閃現(xiàn)出了一些幻象。
那些幻象……漫天的雪,墜落的繁星,當(dāng)萬丈光芒劃破天際,白雲(yún)碎散,化作魂羽,霞光分梳,化爲(wèi)血滴。雪花飄然,殷紅點綴,竟是雪與血融合著從天而降。
雪地上,一座隆起的雪丘逐漸幻化出人形,血點脣絳,眉目如畫,其秋水眸光映襯天地。
那是白雪幻化的精靈,然而唯有冰雪之軀,而尚無靈魂,當(dāng)她空茫的眼神望向九天之上的浮雲(yún)時,那裡正有七顆星竟然突破了白晝的光芒,在雲(yún)端放射出耀眼的金光。然,那突然間爆發(fā)的光芒又在瞬時黯淡下去,空中有一串星珠落下,在雪地上落下六朵金芒。
跟隨著那串星珠落下的還有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竟與天地白雪融爲(wèi)一色,但他落在地上時,身上也落下了殷紅的血花,那溫?zé)岬难獙⒁黄籽┤诨盟圃诘厣袭嬒铝艘欢涠涞募t梅,如她脣瓣一樣的顏色,極其的美麗。
雪精靈看到的只是美麗,然而她卻不知,當(dāng)那人的血在雪地上開出那些花兒的同時,那人的生命也逐漸開始枯竭。
然而,正是因爲(wèi)那個人的血,雪精靈的身體發(fā)生了奇異的變化,她逐漸有了人的血肉,人的靈魂,更有了人類的感情。
那個人擡起眸子,一雙極其好看的眼睛猶如星辰一般的熠熠生輝,他彷彿也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對她淡然笑道:“是剛修煉成形的雪精靈嗎?還不懂得人類的語言吧?”
“那麼,我來給你生命吧!讓你真正的來到這個世上活一次。”那個人說著一些她根本聽不懂的話,但當(dāng)他將自己最後剩下來的鮮血貫注在她體內(nèi)時,她終於明白了,那是多麼大的犧牲。
她獲得了靈力,更獲得了生命與靈魂,然而,她卻看著那個白衣如仙的男子在她眼前逐漸消失,化爲(wèi)了漫天的飛雪,紛紛揚揚,落在她的肩頭。在那一剎那,她突然間聽懂了人類的語言,聽到了他在消失的瞬間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用我的鮮血創(chuàng)造了你,希望你能活出這一世的精彩,不負(fù)我所望。”
那一句話,讓她明白,她獲得生命與靈魂的同時卻讓另一個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然而,卻也是在她明白的那一刻起,她便深深的愛上了那個如雪一般潔白無瑕的男子。她試圖用自己所有的靈力重新創(chuàng)造那個人的生,卻因喚不回他的魂魄而遭屢屢失敗,最終她不得不放棄重生的念頭,尋找那個人的輪迴轉(zhuǎn)世。然而,卻又是每一次輪迴,每一次都錯過。
也不知是第多少次輪迴了,當(dāng)雪精靈將靈力耗盡,她最後竟不顧一切的打開了天魔之鏡,與魔鏡做了一次交易。
“我願奉獻我的所有,只求我們能在同一片天空下同時轉(zhuǎn)生。”冉鏡雪宛若做夢一樣,喃喃的低呤出這一句話來。
“雪姬,你說什麼?”靖寒憶不解的問。冉鏡雪似乎還沒有清醒,只是喃喃的重複著那一句話。
良久,她睜開了眸子,眼裡卻是一片悽迷之色,身體亦是頹然無力,她憑著一點毅力抓緊了靖寒憶的手,努力笑道:“靖公子,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認(rèn)識你了呢。那個人……那個人……”冉鏡雪還在沉吟,靖寒憶卻以爲(wèi)她是說一些胡話,擔(dān)憂道:“你的手很涼,是不是感覺身體不舒服?”冉鏡雪搖了搖頭,卻沒有力氣回答。
靖寒憶心中開始惶恐起來,難道是七日盲覺的毒又在她體內(nèi)發(fā)作了麼?難道在眼睛復(fù)明之後,毒性會加倍的反噬在她身上,而她將會失去聽覺或是感覺?他突地轉(zhuǎn)向妘婧,冷怒道:“你把解藥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