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 燃文
溫和淡然,乾淨的讓人舒心。
慕煙伸手撫上寧鄀的臉,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眼眸在黑暗中泛著點點清光。
“你怎麼會來?”寧鄀輕聲問,不捨得打擾到這片寂靜。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慕煙低聲應著。
寧鄀清淺一笑,往他懷裡蹭了過去。慕煙摟過寧鄀,她身上的清香頓時充盈鼻尖,那溫潤的觸感清晰的從每一寸肌膚傳來,熟悉又陌生。
陌生,因爲這個環境,陌生的讓慕煙有些牴觸。他擡頭看著天花板,眼裡冰涼深邃。
“你怎麼了?”寧鄀看著慕煙好像有些不對勁兒,皺眉問。
“沒事兒,”慕煙收回視線,淡淡一笑,“累嗎?”
“累,”寧鄀如實回答,“心累。但是你來了就不累了。”
慕煙平靜的眼裡蕩起一波笑意,看著盡在咫尺的寧鄀,輕輕吻上她的脣瓣。然後在一片黑暗中加重了這個吻。
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爆開了一般,慕煙觸碰著寧鄀冰涼溫潤的肌膚,輕柔纏綿,用力的熟悉她身體的輪廓。在這個陌生到讓他產生牴觸的牀上。
寧鄀的氣息微亂,有些抗拒的推開慕煙。她不想在這裡,在安跡沉的葬禮上,在這個埋葬了太多的牀上,做這些讓她感到愧疚的事。
慕煙撫著寧鄀在黑暗中溫柔的輪廓,眸光清冽。
“寧鄀。我也很累。”
寧鄀愣了一下,迎上慕煙的眼睛。從她被安跡沉帶走到現在,慕煙一直在忙。忙著整理安跡沉和洛岑留下的爛攤子,忙著將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洗白變得光明勵志,忙著照顧著心情抑鬱的自己儘快的從低落中走出來。
他比任何一個人比任何時候都要忙,只是自己一直沉浸在往事中忽略了他的感受。
甚至是今天,她頂著他女朋友的身份卻來全程參加安跡沉的葬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著慕家的笑話。但慕煙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容忍了這一切。
“對不起。”寧鄀歉疚的看著慕煙,“這幾天忽略了你的感受。真的對不起。”
慕煙淡笑,伸手揉了揉寧鄀的頭髮:“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能過的開心就好了。”
黑暗之中,溫情在枕間緩緩流淌。這種溫存輕易的讓一顆心融化。寧鄀嘴角綻放出一個甜膩的笑,微微探身在慕煙溫熱的脣上印下淡淡一吻。
慕煙撫著寧鄀冰涼的發,就著那清甜的一吻,翻身重重吻上她冰涼的脣瓣,將她柔軟的身體鑲嵌在自己和被褥之間。
窗外不時傳來別人的交談聲,白熾燈透過窗簾透過柔軟的光。房間裡卻充斥著甜的發膩的氣息。寧鄀緊緊的抱著慕煙,身體滾燙柔軟的像是一灘煮沸的熱水,那蝕骨的悸動不停的折磨著她消磨掉她的理智,只剩下破碎**的呻吟在房間裡迴盪。
夜漸漸安靜。院子裡的人也都各自安頓了下來。安槿守在大堂裡,那裡放著安跡沉名義上的骨灰盒。
空無一人的大堂裡,林哥蒼白明亮的院子裡走進來。默然走到安槿面前。
安槿擡頭看了他一眼,旋即低下頭,問:“慕煙呢?”
“還在寧小姐房裡。”林哥低聲應。
“他們這樣,我哥他......”安槿皺眉。
林哥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他。他現在又能怎樣呢?
地下室陰森潮溼,幾乎沒有人願意來這個地方。這裡一直以來的客人。除了當初重病的寧鄀,還有那個一直追隨著她腳步的人。
還是曾經寧鄀住過的那間屋子,簡簡單單沒有再多的裝飾,房間裡充斥著濃重的藥味,加上這裡的環境讓人忍不住皺眉。
但是坐在牀上的人卻很平靜,面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似乎沒有什麼能干擾到他的情緒,如果心已經死了,還有什麼事能讓它重新跳動呢?
林哥打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牀上的人,恭敬的叫了聲:“老大。”
牀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場葬禮祭奠的人。所有人都以爲安跡沉在那場火災中必死無疑,其實也算是死了,只是是心死。
他受的傷並不重,在這兒療養了幾天好的也差不多了。但是沒有人知道。
他隱瞞了他尚存於世的消息,只想等這場葬禮結束之後,帶著剩下的人離開這裡,去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這麼想想似乎真的有點好笑,爲了一個女人,他竟然被逼著離開。
只是答應了她他會放手,唯有死亡,是放手最好的方式。不這樣做,他怕自己哪一天會後悔做出的離開她的決定,重新捲土而來。他只有封了自己的後路,不給自己一絲後悔的餘地。
安跡沉看了林哥一眼,道:“她呢?”
不用問,林哥就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寧小姐在自己的房間裡休息,”頓了一下,林哥接著道,“方纔慕煙來了,我們沒有攔他,他現在還在寧小姐的房間裡。”
來這兒,在他的房間裡,在那間他曾經和寧鄀夜夜安枕的房間裡?
安跡沉放在外面的手握了起來,冰冷的眼裡波濤暗涌。林哥心下暗自擔心,一顆心也提心吊膽的,生怕安跡沉會發了怒。
房間的氣氛緊繃了起來,好久,安跡沉才終於開口:“我知道了。”
話中帶著束縛已久的執念。那仍舊難以放下的不甘讓他的聲音粗澀的厲害。
怎麼可能放下?一件可以去用生命來交換的東西,怎麼可能放得下?之所以離開,不過是結束這場糾纏無休的追逐,讓她過的幸福罷了。
沒有再說話,安跡沉將視線移到桌子上。那裡空空如也,只有一張藍色的紙,上面鋪著細碎的玻璃碎片,鋒利的棱角在燈光下泛著冷清透徹的光。有一些碎片上還沾著紅色的印記,那紅色在燈光下妖豔詭異,美麗卻讓人心生敬畏。
那是之前寧鄀住在這裡時打碎的一個玻璃杯的碎片。彼時她病重,他卻狠心把她移到這裡來,不讓人來照顧她。他不知道她當時是以怎樣的一種心境去一顆一顆拾起那些被她打碎的玻璃渣子,並精心找來一張清新的紙將它們放在上面。
他知道她那個也是一定很痛,她的手一定被這些鋒利的碎片扎破,血流不止。她的心也許就和這些碎片一樣,一片荒蕪。
這些碎片陪著他過了這灰敗陰暗的幾天,是她送給他最後的禮物。
而他送她的,是她期望已久的自由的天空。
寧鄀在這裡一連呆了兩天,慕煙不放心她,經常來看她。安家畢竟是大家,葬禮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寧鄀開始選擇用忙碌麻痹自己,承擔了大量的事情。慕煙就每到飯點讓阿姨精心準備了一些食物給寧鄀帶過來,就擔心安家的傭人一忙會怠慢了寧鄀。
其實這些人又怎敢怠慢?他們這幾天就接到了林哥的通知,要把這個房子打掃幾遍,葬禮一結束這個房子就會作爲安跡沉的遺產送給寧鄀,而他們這些人還會繼續留在這裡。就是等於這棟房子的主人從安跡沉換成了寧鄀,誰還敢對以後的主人有怠慢?
今天是第三天,也是寧鄀在這兒呆的最後一夜。慕煙打電話說有事,今天晚上不過來,明天會準時來參加安跡沉的下葬。寧鄀也不想他這麼跑來跑去的,自然同意了。
只是閒下來之後人又空了下來。今兒又輪到安槿守夜,寧鄀無事,便到那裡陪著他。正碰到林哥從外面進來,看到寧鄀和安槿在那裡坐著,愣了一下,對寧鄀道:“這麼晚了,寧小姐還不上去睡覺?”
“睡不著,想在這裡守著。”寧鄀應了一句。
“天冷,寧小姐還是早點上樓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林哥客氣的說了一聲,向屋子裡走去。
大廳沒有關門,寒風從外面吹進來,冷颼颼的。安槿很沉默,寧鄀也沒有說話,只有風在冰冷的大廳裡迴盪。
林哥去而復返,對安槿道:“你今天去休息吧,明天所有的事都靠你了,你先好好休息。”
安槿看了林哥一眼,看到他凝視著他的眼眸,明白林哥這麼安排肯定是有事,所以沒有拒絕,轉身走了。
“寧小姐,時間真的不早了,您還是早點上樓休息吧。”
寧鄀看了林哥一眼,沒有說什麼,起身離開了。不知道林哥這麼三番兩次的要她離開是爲什麼,但是寧鄀一向有自知之明,不會留下來礙別人的眼。
推開房間的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傳了過來。大概是傭人又趁著她不在幫她用薰香薰屋子了,之前寧鄀住在這裡的時候傭人也經常這樣做。
窗子緊閉著,寧鄀也沒有去打開。走進浴室放著熱水,然後打開房間的音響放出一首舒緩的歌,拿出睡裙走進浴室裡在浴室裡躺下。
水溫正好,輕輕的按、摩著身體,每個細胞都發出愜意的呻吟。花香浮動,蒸的人昏昏沉沉,寧鄀就在這馥郁溫存的房間裡睡了過去。
音樂靜靜的流淌中,一絲波動擾亂了著靜謐。房間的衣櫃裡面傳來奇異的聲響,緊接著,衣櫃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