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事實③
“沒有，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很多時候費勁力氣的看到她，僅僅是爲了看她一面，僅此而已。
“嗯，”寧鄀看著安跡沉即將出門，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有一件事，就是我要去參加一個話劇演出，這幾天要去排練，可能會比較忙。”
“我知道了。”安跡沉點了點頭。
“那個，是慕煙的學校的話劇。”
很輕的話音，卻成功的讓安跡沉面無表情的臉出現了瞬間的黑色暗涌。
“因爲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作家的書改編的，而且聽說那個作家那天也會到場，所以我就答應了。”寧鄀看著安跡沉的反映，挺擔心他會不讓她過去。
“你之前就說閒的無聊，去就去吧。”
去就去吧，當一個人筋疲力竭的時候，在沉重的堅持也會放棄。
“嗯，那晚安。”寧鄀很開心。
安跡沉看著寧鄀的笑顏，什麼都沒再說，關上門就走了。
我只有放手才能讓你如此開心嗎寧鄀？
放在桌子上的茶逐漸變涼，蒸騰的熱氣消失不見，原本乾癟的山楂片也吸足了水分沉到了杯底，水中漂浮著一些紅色的雜質。
寧鄀在沙發上坐下，心裡的愧疚也變成了深思。望著那盞冰涼的茶，她知道，自己應該有離開了安跡沉還能自己生存的能力。因爲她遲早一天是要離開他的。他對她，隱瞞了很多，而她可以確定，那些東西對她來說纔是最重要的。
他們每天排練話劇的時間是早上九點到晚上五點半，但是因爲寧鄀是第一天去，所以要早點到，和慕煙約了八點準時在慕煙的學校門口見面。
寧鄀一大早就起來了，坐了公交車趕去慕煙的學校。到了那裡，慕煙已經站在校門口等著她了。
看見慕煙。寧鄀開心的走了過去：“等很久了嗎？”
“沒有，”慕煙笑了一下，將手裡的咖啡遞給寧鄀，“早飯吃了嗎？沒有吃的話我帶你先吃早飯。現在時間還早。”
“吃了，我還沒去過你們學校，你帶我逛逛吧。”
“好，下了場雪，學校這會兒很漂亮，你會喜歡的。”
校區很大，有個很大的露天足球場，落滿了白雪，上面印著雜亂的腳印，看起來有很多人踏雪賞玩。寧鄀也踏上白雪橫穿足球場。聽著腳下白雪“咯吱”的聲音。
“我最喜歡踩在雪地上的聲音，還有踩在乾枯的落葉上的聲音。”
“學校後面的湖結了冰，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寧鄀興致高昂，“冬天是我最喜歡的季節。雖然冷了點，可是沒有一個季節能比的上它的晶瑩剔透，你呢？最喜歡哪個季節？”
“我，”慕煙想了一會兒，道“秋季吧。”
他和她之間的戀情，幾乎橫穿了整個秋季。
“秋天？”寧鄀有些意外，“你竟然會喜歡那種悲傷的季節嗎？”
“是因爲一個人。”慕煙低頭對她清淺一笑。
因爲一個人。那那個人是誰？她嗎？
冰封的湖面，帶著曠古的冷清，令人避之不及的冷傲，不被紛擾侵染的自清。湖上架著的仿古的拱橋，給這個冰封的湖染上幾分穿越時空的古意，更讓人不敢打擾。
湖中心有一座亭子。遠遠望去是硃紅的一點，靜靜的佇立在藍色的湖面上。
“我們去那裡吧？”寧鄀指著那紅色的亭子，眼波明亮的詢問慕煙。
她還是以前的模樣，高興起來一如一個未出事實的小女孩兒，爛漫天真。
“你以前也喜歡去那裡。”慕煙輕笑，“有一次感冒就是因爲在那裡吹了太久的風。”
“這麼丟人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寧鄀瑩白如玉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紅色，“去那裡看一眼而已，不會待太久的。”
站在岸邊看著一片冰封的湖面，是不敢靠近的凌然。而站在湖中心看周圍的景色，卻是恍如隔世。自己處在避世之所，看著周圍人來人往如同過眼雲煙。
“難怪我以前會喜歡這裡，這裡真的好美。”寧鄀伏在欄桿上，看著下面的冰層，藍色的冰面下面，還隱約可以看見金色的鯉魚在遊動。
慕煙靜靜的站在她身旁，溫和的像是一幅畫。
“你剛纔說，喜歡秋天是因爲一個人，是誰啊？”清淺的聲音，疑惑中帶著一絲期待。
慕煙伸手撫上寧鄀的頭髮，輕聲道：“等到你想起來以前的事，你就知道了。”
他溫和的目光注視著她，放在她發上的手輕柔親暱，像是面對著摯愛的情人。
寧鄀僵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生硬，還有羞澀。
與此同時，腦子裡突然有那麼一種感覺：這種情景，她似乎很久以前就遇到過。對方也是這麼溫和的人，動作輕柔的撫摸她的發，眼裡盡是溫暖的寵溺。
只是那個人，是他嗎？
“我一閉眼，世界上就只有我自己，所以我就會害怕，一睜眼，看見那麼多的自己，就很安心了。風一吹，我們沙沙作響，我就在這些聲音中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安心地睡去。
可是很多葉子不見了，我一醒來，就不見了他們，步知盜他們哪裡去了，但又有新的葉子在我的視野裡了。他們走的時候我不知道。這裡有太多的葉子，我怕我會忘了自己，我怕別人會步知盜有我，所以......我希望能有人叫我的名字，然後我就答應一聲，然後我就知道自己還在，就可以幸福地入睡了。
再見了。
我是一片葉子啊，你看見我了嗎？我在這兒。我在，記住我我曾經在。1”
總共就這麼多臺詞，而且她扮演的還是萬千片樹葉中的一片。
彩排了一遍，語氣什麼的基本都可以，接下來就是對臺詞和走位，也是很簡單的。畢竟戲份少。
慕煙一直在臺下坐著看他們彩排。寧鄀練了幾遍，下臺休息，走到慕煙身邊笑道：“怎麼樣，很有天賦吧？”
“都快趕上專業的了。”慕煙大方的誇獎。
1：摘抄自《悟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