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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星辰大海

——寂靜的夜晚。

病房內在熄燈時間一到過後便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只殘餘著窗簾沒拉上的窗戶那頭,隱約透露些許屋外的光亮。

在泛白色的微弱光線之中,世界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披著一層朦朧的薄紗。

就連天花板上奇形怪狀的斑點都看起來像是妖怪的模樣。說來也奇怪,人在看著無論什麼東西都可以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些不太妙的東西。哪怕只是三個黑窟窿,都可以輕易地想象成是眼睛與嘴巴組成的詭異鬼臉。

與此同時,放在櫃檯邊上的馬克杯上正在徐徐蒸發幾縷熱水的氣體,一點一點向上飄,很快又消失不見……這樣的過程反反覆覆過了一段時間後,終於停止了。估計是水都已經涼了吧?熱量已經隨著時間的牽延而消散。消失到不知什麼地方去。

因此,許羽楓百無聊賴的視線也只好順著看膩的水杯橫過去,在緩緩凝視著熟悉的摺疊椅與銀色點滴架,以及那油漆開始剝落的病房牆壁後……

他還是莫名其妙的感覺,這所有的事物都顯得毫無真實感。

此刻的自己,簡直像是身陷某種奇異的世界之中。

完全睡不著。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許羽楓心想,自己之所以會這樣,且不提最近白天睡的次數日益增漸,就連熬夜玩手機的次數也開始變多。其原因是李麟宸送他的那部手機裡,竟然有著可以看正版小說的APP呀!是叫什麼來著?

……哦哦,想起來了,對了!那是一個叫作“Android 17k閱讀官方客戶端”的軟件。嗯,真的很不錯。還可以給作者留下支持與鼓勵。支持正版,從你我做起!

這麼說來,李大哥他在上個星期還和凌凜那臭小子一同過來看望我來著。在各種禮節上的無聊對話後,好不容易纔切入重點。

凌凜在被暗月附體的時候,共殺死了兩個人。

準確來說,操控著凌凜的暗月是間接性殺死他們的。通過發掘他們內心的黑暗,再將激發出來的人心陰暗面放大,最終將這兩個人罪犯吞噬窒息,心臟休克而死。

雖然李麟宸安慰著凌凜說這兩個死不足惜,但凌凜卻還是有些……超乎想象的自然耶!完全沒有什麼內疚與自責,或者是良心不安以及對殺人的恐懼。和許羽楓不同,凌凜對於這種事彷彿是習慣了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這兩個罪犯。其中名個是一名留有偷竊案底、搶劫案底以及強姦犯罪案底的社會不適應者,簡稱人渣。但是,卻只是被判刑了十年便出來的傢伙。

畢竟現在犯罪成本率太低了,去搞詐騙的人騙了個幾萬元,被抓到了也只不過是判2年牢。等從監獄裡出來後,再去詐騙,再坐牢——至少在他們認爲,坐牢前的那段日子,要比其他辛辛苦苦工作的人好上很多,很多。

而另一名罪犯更爲惡劣,他將一個一家四口的美好家庭徹底粉碎了的社會渣滓!這個普普通通的小家小戶,除了那個躲在冰箱裡逃過一劫的小女兒以外,全數殺死……

所以,這應該也是爲社會造福吧?不人道也好,不怎麼和善也好,至少凌凜對此沒有感到任何煩惱,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過真是沒想到啊……凌凜竟然和我那麼相近,體內竟然都住著一個麻煩的傢伙。

許羽楓心中想了想,微微的吐氣並撓撓頭。

想到凌凜的同時,許羽楓也想起了一個人。

佟雅穎。在那個時候拉了凌凜一把的人就是她,不過後來也因爲淋雨過頭重度感冒,在家裡好好休息呢。明明體質那麼弱,還在那逞強……真是有她的風格。

啊,差點忘了,莉歌那傢伙在四天前就身體完全康復。並早早出院……至於那傢伙身體爲什麼會恢復的那麼快,還不是因爲許羽楓將自己身上的天災力量老老實實地讓莉歌汲取消化恢復靈力。唉,許羽楓都感覺自己快要被吸乾了。

目前莉歌和小律是一同居住在許羽楓的家裡。並由許榎佑來照顧著她們,白天的時候她們都會一起來找許羽楓玩,但榎佑那孩子需要上課,也就只有週六週日才能過來。

簡略的回憶到此結束。

躺在病牀上的許羽楓坐起身來,便呆然的望著牀邊放著的《World life and last day》。

話說回來,這本書,到目前爲止,許羽楓已經是看了第三遍了。

“那麼我,也該是時候正視現實了吧。”

在空寂的病房之中,許羽楓低垂著眼簾,自言自語的說道。

雖然是因爲發生了凌凜與暗月的事情,所以才讓時間被擺空了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的自己身體已經恢復的好多了,右手也完美接合了上去——心想到這裡,許羽楓便下意識提起右手捧起《World life and last day》,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可見洛威銘的醫術之高明。

自己爲什麼會在那天晚上跑出醫院去散步呢?

當然是因爲柳心然的話語在自己的心中揮之不去。

心臟瓣膜血管組織薄弱的她,如果不接受手術的話,伴隨著年齡的增長,病情也會越來越嚴重,隨後,必死無疑。

——可是,就算是接受手術的話,成功率也只有十分之一。一旦失敗了,那可就……

這種程度就像是許羽楓在新年的時候,和弟弟許榎佑打牌賭著今天的晚餐一樣。身爲天罰者的許羽楓就沒有贏過,明明是新年,卻要被逼著吃一大堆蔬菜。

但一樣也就只有失敗率,至於蔬菜什麼的可以晚點吃,而手術失敗了就全部結束了。

“如果能再去一次哪裡的話,我是否能夠——做好覺悟呢?”

驀然間,心然的話語在許羽楓的腦海中迴響。

一直到咔拉咔拉的聲音響起,許羽楓纔不禁回過神來。原來是自己不知不覺中加強了手中的力氣,將《World life and last day》的封面都給弄皺了。

他心疼的將書封面撫平,同時,在許羽楓的內心深處,與那天同樣的,與那一個夜晚同樣的悸動感傳來。那由內心迸發的羈絆的力量,在他的內心鼓動。

怎麼回事?許羽楓愣了愣,心跳正在加速之中。

半響之後,許羽楓以右手試圖握拳,不可思議的是,他全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完全不覺得倦怠。啊啊,這個原因,如果沒錯的話……大概是這份想要爲她做些什麼的心情吧?

“既然已經確定好了,就不應該再猶豫了喔?”

對著自己的心,許羽楓下達了命令。

“好……”

少年站起身子,接著便拿著手機到窗邊去。

畢竟醫院的手機信號並不怎麼給力,如果不好好挑選位置的話,可是打不通電話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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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B307的病房房門,映入眼簾的周圍盡是一片黑暗。

畢竟如果不想吃苦頭的話,在熄燈時間老老實實關燈睡覺是最正確的事呢。但是,看來柳心然她並沒有許羽楓想象中那麼乖。

開著小小檯燈,憑藉著薄弱的燈光閱讀著實體小說的她,轉過頭低聲問道:

“許羽楓你幹嘛啊……?難不成是想搞夜襲嗎?呵呵,你果然是這種人。呵,再過來的話!我要按緊急呼叫鈴了哦?警察蜀黍就是他!”

看到許羽楓偷偷摸摸的闖進來,柳心然先是感到驚訝,隨後便是警惕的將手抵在牀邊的紅色按鈕上。看樣子,可能許羽楓再往前走多一步,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敲下去。

“呀,這個嘛……”

如果是因爲偷偷潛入女孩子的病房的話,難免會感到違反難爲情。像是做了些什麼害羞的事一樣,說話都會變得支支吾吾的。

然而如今的許羽楓卻滿臉寫著“浩然正氣”的字眼。

畢竟他是被自己內心深處的一股無形的力量的驅使下才行動的,所以也能夠爲之泰然。 這份從天而降的力量,簡直就像是那天身體不受控制的進行反擊一般,那份彷彿無論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到的完美信念。

許羽楓像是理所應當的一般,無謂著柳心然像是要將檯燈扔過來的舉動,他踏出了一步。

“吶!我們偷溜出去醫院吧!!”

啊?柳心然啪塔啪塔的眨了好幾下眼睛,似乎是還沒有明白許羽楓話中的含義。

見此,許羽楓忙補充說明道:“你不是說過嗎?只要能夠去時刻之印的話,或許就能夠做好心理準備了。既然如此,這難道還不簡單嗎!快走吧,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啊不對,是時刻之印!”

柳心然不由得怔了怔,什麼情況,現在可是大晚上哦?晚上1點多了哦?

“誒,你真的確定……是現在嗎?”爲了安全起見,柳心然提出自己的疑問。

“笨蛋啊你。當然是現在啦,也只有夜晚才能夠溜得出去呀!只有現在了。”許羽楓自然流暢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還擺出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讓柳心然不禁再次發愣。

在幽暗昏惑的殘燭燈光下,柳心然看起來非常的嬌小。她那小小的身子彷彿都被身後的黑暗所籠罩吞噬,融爲一體,給人感覺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不見的錯覺。

……但是沒關係,還不是現在。

柳心然人就在這裡,她在許羽楓還能夠觸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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