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南一進去便看到秦淮站在書桌後面寫字,他一隻手握著毛筆,另一隻手背在身後,他的站姿很標準。
只是這一進來便感覺到了低氣壓,林江南心想果然如張副官說的那樣,不過,他的心情何止是不好啊!
只見秦淮嘴脣輕抿,這是他極度不悅的表現。
“少爺,您找我?”
林江南無奈,從她進來,他就沒有擡頭,更別提說話了。
只是她也沒得到迴應,林江南只得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心裡盤算著自己是不是哪裡得罪他了。
還沒等到她想出個所以然,就見他終於放下了筆:“給你看樣東西。”
林江南疑惑,只見他書桌一角放著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碎玉塊。
她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爲她脖子上也掛著一塊,看起來跟桌子上的這個顏色,品相都是差不多的。
秦淮坐下,擡眼瞧她:“眼熟?”
“………”林江南心裡直打鼓,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她脖子上的那塊,是她醒來就有的,應該就是“姜囡”本人的東西。
可是現在又出現一個,便只有一種情況。
那就是有人來找她認親了!
“奴婢不知是何意,還請少爺明示。”
林江南決定敵不動我不動,先套套話再說。
只可惜若是能被輕易套話的,也就不是秦淮了。
良久,才聽到他輕笑出聲:“你有沒有發現?”
“什麼?”
“你心虛的時候便會自稱奴婢。”
林江南:“…………”
“奴婢………”林江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爲自己找補,“本就是奴婢之身,不敢造次。”
秦淮嗤的一聲笑了,隨後帶著深意道:“奴婢之身?”
林江南指尖微動,爲什麼她感覺秦淮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似的。
她不敢再說話,多說多錯,露出來的破綻也多。
秦淮也不在逗她,背靠在椅子上:“你有個未婚夫?”
林江南眨眨眼睛,她不知道啊。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她腦子裡快速運轉,想著該怎麼應付過去。
怪不得張副官剛纔看著自己是那種表情,原來是“姜囡”的未婚夫找來了。
可是,自己又不是真的“姜囡”,若是見了未婚夫,那豈不是很容易就露餡了。
就在林江南心裡暗暗著急的時候,又聽到秦淮淡淡的聲音:“被我趕出去了。”
“什麼!你把他趕走了!”
林江南聲音大了些,引得秦淮皺起了眉。
可是林江南還是有些不樂意,在她看來,既然是自己都已經佔了人家的身體,這已經是很不好意思了。
這又把人家的未婚夫趕走了,萬一拆散了這對鴛鴦,那自己這罪過就太大了。
“你怎麼可以趕走他呢,”林江南試著與他商量,“這人是來找我的,你也得讓我見見不是嗎?”
秦淮蹙眉:“你想見他?”
也不知道她那句話惹到了秦淮,臭著一張臉。
可是林江南也不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只盼著別把“姜囡”的未婚夫弄沒了。
“少爺,人是來找我的,我見一見他,也不過分吧?”
林江南無奈,她都沒生氣呢,他還擺上臉色了。
秦淮瞇了瞇眼睛:“所以,他確實是你未婚夫了?”
這下把林江南問住了,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自然不是她的未婚夫,她的前未婚夫不就是眼前這個男人,但是,那個被趕走的男人極有可能是“姜囡”的未婚夫啊!
“少爺,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覺得該跟他說清楚,等到……”
林江南爲難,她想等自己回到自己身體之後,讓“姜囡”跟她未婚夫也能團圓。
可是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
根本就是個未知數。
秦淮問:“等到什麼?”
“算了,反正忍都被你趕走了,”林江南喪氣,“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看來還真是你的未婚夫啊,”秦淮舔舔上槽牙,冷笑一聲,“你想見他,容易啊,我這就讓人把他弄回來!”
“到時候,你可要好好的與他敘敘舊啊!”
林江南覺得他好像著重強調“敘舊”二字,可是就是因爲沒有“舊”可敘,她纔會左右爲難的。
“少爺,我………”
見她糾結,秦淮臉色纔好了一些。
誰知道她接下來說了句:“謝謝少爺,您讓人把他帶回來吧。”
林江南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想要把“姜囡”的未婚夫先穩住,在心裡盤算著如果見了面之後,自己就說失憶了的可行性有多大。
便聽到椅子哧啦一聲被人拉開,隨後便是他擡步走了過來。
“你當真那麼想見他?”
他突然的湊近,讓她心跳猛然加速,林江南不由自主得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點兩人之間的距離。
就是這個舉動,惹惱了秦淮,他伸手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下。
“呀!”
林江南受到驚嚇,眼睛都瞪大了,反應過來之後又皺眉掙扎。
“少爺,你這是做什麼?”她想要掙脫,但奈何兩人之間的力量太過於懸殊,動不了他半分。
她這點力氣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少爺我可沒有見到你這麼迫切想見一個人啊,”秦淮此時倒也沒那麼生氣了,只是眼底不帶笑意,“真是你未婚夫啊?”
林江南覺得他腦子有病,又不能直說。
偏偏秦淮還覺得不過癮:“那麼心疼你未婚夫啊?”
他一遍一遍的說未婚夫三個字,讓林江南總有種彆扭的感覺,畢竟不久之前,秦淮還是自己的貨真價實的未婚夫。
林江南提醒他:“少爺,男女授受不親。”
秦淮笑:“你可是少爺我的貼身丫鬟。”
他咬著貼身二字,說的異常清晰。
林江南心裡一咯噔,她知道一些大戶人家,對於貼身丫鬟,還有個特殊的稱呼———暖牀侍女。
可是,秦家風氣正,根本沒有這一說。
這也是爲什麼她頂著貼身丫鬟的名頭,實際上還是清清白白的。
“少爺,我相信您的爲人。”
她說的誠懇。
秦淮失笑,連敬詞都用上了。
他偏偏逗她:“可是,我不相信自己的爲人,既然是貼身丫鬟,那不如,”他微微屈身,湊近她,“從今晚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