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然是多年過去,慢慢褪去青澀的氣息。永遠改不掉的是陋習,還是一如往初的癡迷。十八歲張牙舞爪的青春,還留下了此生最難忘的回憶。
國慶是一個特殊的日子,賦予了此刻安定而平穩的生活。或許我無法感同身受那飽含風霜的年代,生活在這個世紀,紅燈酒綠般的紙醉金迷,無不引誘著我還不算成熟的心。
那一天陽光格外的明媚,透過雲層灑在我黑色的休閒裝上,吸收著陽光祛除著江浙天溼冷的潮氣。我喜歡賭神那大背頭似的髮型,或許有點天然的微卷,我討厭留有過長的頭髮,會彎成一個C字。
時間留有一絲縫隙,我用來整理一下書包,塞上一點零食,夠做車上無聊的吃食。翻箱倒櫃的我在尋找我所鍾愛的衣裳,將所有母親疊好的衣服,又整得凌亂不堪。
“媽,你把我的衣服放哪裡去了啊!我怎麼找也找不到。”側過身,扶著門框,聲音透過空氣向遠方擴散開去。剛開始還沒見母親迴應,可能是有點跑遠了。“你那衣服應該涼在後院,要不你去找找吧!”
那還沒幹透的衣服,迫於時間我也只好帶到寢室去曬了。“下次你能不能洗得早點。”我不經有點埋怨我的母親。
我並沒有先去學校報道,而是在市區的電玩城玩起了寶馬機。我本不是一個不知輕重的孩子,可是不知怎麼就被牛鬼蛇神纏住了,拿著考證書的錢投入進去了。
“你還玩嗎?不玩可以挪個位子嗎?”我看著一個剛輸完的人問道。他見有人來玩,可輸了錢卻又想扳回來一點:“五十塊這位子賣你。”賭癮上來的我,沒有思考就答應了,我想著自己能把錢賺回來。
“奧迪、寶馬、奧迪……”此起彼伏的聲音烘托著整個娛樂場所的氛圍,那個看得人都比玩得還多。
起初或許是上天的眷顧,在傍晚時刻還給我回了個本。可是我想著爬牆也能進學校,又開始玩上了。眨眼間我的錢又去了大半,約莫凌晨時分,我無奈的走下了電梯。
“朋友,你準備去哪裡?”一個流氓忽然過來搭腔,我看也是個賭友:“沒地方去呢!準備去網吧窩一夜。”他很好心的邀請我去了他家,想著也能省兩個錢我就欣然接受了。
這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住著是那沒有裝修過的房子。有時會幫人看個場子,有錢也會混跡於賭場和網吧。我睡在一張破舊的沙發上,他睡在裡屋的牀上,或許是真的太困了,眨眼間我就睡下了。
“你是禮德的父母嗎?”班主任見班上沒有我的人,問了三兩個學生也沒人知道。
“對啊,請問您是?”母親接起電話回道。
“是這樣的,我是你兒子的班主任。你兒子今天沒來上學是因爲家裡有事嗎?”
“沒去學校,他今天一早就去學校了呀!”
母親知道這消息,就立馬通知了遠在上海的父親。他放下手裡的工作,就火急火燎的往火車站跑。他走遍了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還有我喜歡去的網吧。
10月的天已然有點寒冷,他躺在公園的凳子上睡著,捨不得去花那賓館的冤枉錢。一天、兩天、三天,可能我父親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很好,他就是沒得那丁點的小病。
起初那流氓還是挺待見我的,畢竟手裡還有點餘錢。我能供著他吃,他不過給我騰個窩,直到有一天我在網吧似睡非睡之間看見了我爸臉。我忙躲了起來,彎著身子從小門走了出去。
“你父母什麼時候給你打錢過來。”我被他逼到了牆角,這幾天輸光了錢財,已然被他養了幾天。可是他的錢又怎麼會這麼好拿,這不又想從我身上榨點出來。
“這怎麼也得等到星期一呀,我媽都是一週一給。”沒辦法先糊弄糊弄過去,我真怕被他揍一頓,那得多冤呀。
時間一晃10來天,我媽的精神越發萎靡不振。口吐一口鮮血,用手輕輕擦拭了一下,看了一眼都是心碎。“建火,回來吧!就當我們沒有這個兒子,不然我們要被他拖累死的。”
“讓我再找找,再找找。”那是他的兒子,他的親兒子,他捨不得放手,怕這一走就真的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兒子了。
“那再找找吧!你兒子膽小,要是跑野了,他這輩子就完蛋了。”我媽也是很不放心,那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可是一個市他不大卻也不小。
這一天那流氓因沒錢上網,就將我拉到了一個無人的死巷。三兩個人合圍著我,一副不拿出錢來不罷休的樣子。還好我在前幾天賣掉了我書包裡的課本,身上有著50來塊的錢。
“我這還有50塊,明天我媽應該會把錢打過來了的。”沒有辦法,如果再沒有見到錢,他會讓我去看場子。我記得母親的話,儘量讓自己遠離這樣的沼澤,不然我會難以脫身而出。
“小子,你很不上道冒,居然還藏私房錢。”我不敢說什麼,這時候父親走了過來,夜色裡他也只是以爲幾個人合夥在欺負人,走上前看有什麼需要他幫助的。
“你們在幹什麼。”他手指著一堆流氓問道。或者是這些人心裡慣有的思維,一見人就開溜,我就趁勢推開了前面的人,往我父親的方向跑去。
父親見我時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讓我回家。可是我不敢,擡頭說道:“爸,我不想回去,我媽會打死我的。”
“不會的,你媽打你,我會護著你的。”
“你護著我。”我心想就跟放屁一樣,指不定我倆都被罵進去呢!可是我不敢流浪了,我真怕哪天進了賊窩,就再也出不來了。
回到家中,母親強撐著精神,表現得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樣:“自己去洗個澡,吃口泡飯,明天跟我去學校一趟給老師賠禮道歉。”這一點也不像母親往日的風格,我看了一眼父親,他只是微微向上動了下頭,似乎想說去洗澡吧!
回到學校,班主任已然無法保留住我了,讓我們去跟校長約談。在母親強制的要求下,我跪在面前祈求著原諒,可是卻無情的被拒絕了。
“媽,我不想讀書了,我們回家吧!”我站起身來,不想母親低三下四的求人還得不到一個好的結果。
“你不讀書,不讀書你能幹什麼,跪下。”我沒有再跪,本來就暈車的她,再加上我這麼一搞,她的精氣神變得越發的不好。“媽,走吧!”我脾氣又上來了,直接甩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