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馬過隙，留下我多少無知和荒誕的年少。欠下鉅債的自己，以爲自己是世上最聰明的神童，覺得一切的排序都有著一個特定的公式在維持著這個機子的運轉。我試圖去破解掉老虎機，來緩解我的壓力。

旁邊圍著的一羣小夥伴是不怎麼相信的，可是他們卻又抱著一種看戲的態度。其中有個小朋友問道：“他這樣搞，會有效果嗎？”

另外的人回到：“誰知道呢！瞎玩一通，紙上全是一堆數字，就是不知道下一個出什麼。”

“那他還算得這麼入迷。”

“誰知道呢，可能與我們有點與衆不同吧！”

看著這機子來回的轉動，我腦子都大發了。可是看起來怎麼就毫無規律可言呢！我不相信一個人發明的東西，會沒有一個特定的程序。可是我不知道人與人所站的高度，會限制人與人不同的思維程序。

“省省吧！還不如買把大小，也許讓你中了都沒數。”張澤宇的話沒什麼毛病，一個三歲的孩子去解成年人的答案，委實困難了點。還不如簡單點，聽天由命來得實際。

可是人就是有一種很奇特的思維，或許是我的思維。這身上的錢越少，我就越不敢一把賭。而錢多的時候，這些個錢也就一把的故事。

“你，也就這樣了。還是回家吧！君雅看見你這樣會不開心的。”一個女孩維持了我們的關係，可是他卻又是矛盾的。

遠處走來一個女孩，讓一些男生都不自覺得讓出了一條道來。

君雅並不喜歡一個賭博的人，她極其排斥這種娛樂：“你又再玩這東西了。”我倆誰都沒注意到她的到來，按照往常她不是應該在家裡了嗎？至從看到了她，張宇澤很自覺得往後靠了靠，意思表示他沒玩。

“君……君雅，你怎麼在這裡。”我很怕她是被我母親叫出來找我的。畢竟這個時間點也不早了，老是晚回家母親也是會擔憂的。

“你改不掉這毛病了是不是？我不知道你輸了多少錢，但是我知道至從你迷上這個開始，應該有好幾個月沒怎麼好好吃早飯了吧！”此時的解釋已然太過無力，我默然不語。

“還有你，往別人身上躲躲，我就沒看見你了。我今天一定要告訴阿姨去，把這種禍害摔個稀巴爛最好。”

“別，別，你知道我媽的性格，她會打死我的，她會打死我的。”我抓著她的手，試圖想要去挽回那種思想。

“放手，你抓疼她了。”我這纔沒用多少力，也沒見她喊疼，也不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對了。他的手扣在我的手上，慢慢用力使我們分開。

“怎麼，你想跟我打一架，多管閒事。”我趁著他手放下的瞬間猛然推了他一下。

“呵，你這病秧子的體格，哪次不是哭著喊疼。你要是再動下試試看，我讓你媽都認不得你。”

“怎麼？你感覺自己很厲害是吧！要不我跟你過兩手。”別看她是個女生，可那體格一般人也不是對手，這也是我從小到大會時常懼怕她的理由，不過一般她也不怎麼會跟我動手。

“沒……沒那個意思。”那頭搖得都跟撥浪鼓似的。

她雖然很想再給我一次機會，可是理性告訴她，不能這麼做。即使我再拉著她的手，可是面對的依舊還是那張不茍言笑的表情，我知道我怕是將面對母親的手段了。

母親聽到消息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驚詫，淡然到讓你心慌。這時候我多麼想讓她罵我一頓，又或者讓我跪著，這樣或許會很快結束。可是她卻還拿著一些君雅愛吃的零食，讓她小坐一會。

一本賬本的出賬入賬，將所有流動的資金都擺在了明面上。看得她都有點心慌，可能家裡的錢都不夠付批發商的尾款了。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君雅還在這裡，才讓我免受這幾分鐘的折磨。可是她總有回家的時候，天也想打上一個小盹。可是她的告發是個不爭的事實，我終究還是需要面對著自己的問題，我恨她，恨她毀了我所有的一切。可是我卻也不找找自己的毛病，那時候的我是覺得自己沒錯的。

那一天我任由母親將我綁在石柱上。後院的柚子好像永遠都是那個酸味，可能是浙江的土壤養不出那個甜味。我以爲母親會晾我一夜，可是當她氣不順的時候就會打我一鞭。

生疼生疼的滋味，讓我的眼淚不自覺得滑落。可是我卻沒有絲毫的求饒，甚至沒有一絲悔意。我別過頭去，儘量不讓她看見我懦弱的表情：“是你讓我不要哭的，我死也不會在你面前流淚。”我倔強的以爲，忍受幾頓鞭打或許我的事也就過去了，然而並不。

母親靠在牀邊，捂著胸口感到一絲絲疼痛。她總感覺有一口氣喘不上來，捶打著胸口，這樣她會感覺自己好過點。不爭氣是她對這個家最大的失望，眼淚不自覺得流淌，溼了衣襟也斷了念想。

可是如果離開這個家，這個孩子就廢了。他爸他爸沒文化，也教不了個啥。長大後會成爲一個流氓？還是會在監獄裡坐牢？還是會走在我前頭呢！她不敢想象。

“你說吧！抽屜裡的錢都花在什麼地方去了。”對於這個我還是有必要實打實的說一下，現在這情況已然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輸給王衝幾個億，答應每天還他十塊。還有就是進了老虎機，別的應該沒花多少。”

“我這是養了個賭棍啊！我跟你爸幾張牌都認不全，你倒是比我倆都厲害了。沒看出來，你這是更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冒。”

“啪……”我冷不丁的捱了幾巴掌，又被猛抽了幾鞭子。

可能氣也有點散了，畢竟也是自己的兒子，我媽還是希望我能服個軟認個錯：“你知道不知道錯了？以後還這樣不。”

我閉上眼，才懶得搭理她。疼過一陣子我也就習慣了，也就那麼一回事。倔強的我，怎麼能這麼容易就低頭呢！

“你有種，真有志氣，我看看是你骨頭硬，還是我的鞭子硬。”那一頓猛抽，有種火辣辣的吻痕，眼淚也擋不住那種刺痛的感覺。

我媽被氣的，開始漸漸胸悶，又是一頓猛捶胸。她在牀邊翻來覆去。她不想將此刻表情流露在我的面前，只能託付於時間來慢慢平息。

這一晚註定了是個不眠之夜，月亮懸空高掛，卻難以撫平我身體所受的傷痛，也抹平不了此刻我母親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