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房間中央,正坐著一位老人。呃,這個老人雖然白髮蒼蒼卻並無老態龍鍾之感。整個人就那麼盤腿坐地上,臉色紅潤,皮膚豐潤飽滿;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渾身卻散發著一種令人感到些許忌憚的氣息,著實怪異。
青年本桀驁不馴,武功高強,但是進入這屋中卻是輕手輕腳起來。青年進入脫了鞋子,進入屋來,在看者身後躬身作了一禮道:
“父親,他們來了。”
老者並沒有睜開眼睛,似乎早料到是什麼人要來似的;只是輕嗯了一聲以作迴應,仍舊盤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青年見怪不怪,悄悄地退了下去。
青年所說的“他們”自是百里湛他們了,只是這兩人的舉止當真是奇怪,他們深處深山之中,與世隔絕;又是如何得知百里湛他們的消息的呢?莫非他們真是隱世修行的高人不成?
答案很快便揭曉了,因爲百里湛他們已經到了這山腰處的小屋庭院前。
駐足在這熟悉的小屋前,百里湛不禁想起了上一次他來這裡的時候。雖然因爲請老國師出山的事他曾多次帶人來到這裡,但是那一次他卻是爲了她(他的女人)纔來到這裡請國師出主意。
那一次,他老遠就在山路上看見了老國師與其子父慈子孝的場景;當時因爲對慕容曉曉的誤會又加上那副父慈子孝的場景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痛楚;使得他憤然離去,最後還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情。
他沒有想到,時隔多年,當他再一次來到這裡時竟然還是爲了她-自己心愛的女人。
雖然頗生感觸,不過他也知道時間不等人,慕容曉曉撐不了多久如果不服解藥的話。於是,他拋出腦袋裡的雜念;帶著幾個隨從進入了院子裡。
院子中,一個長相俊俏的十五六歲的青年正蹲在地上將一塊塊四散的石塊揀起來。百里湛有些好奇,他不知道這個不大的青年到底是何人;但是既然在國師居住的院子裡一定是與國師有關係的。於是上前一步,和氣地問到:
“小哥,不知北巖老國師是否還居住在此地,我乃昔日湛國的國主,有要事求見。”
那青年聞言,擡起略微有些稚嫩的臉看了一眼百里湛,又看了看內屋的方向,起身淡淡地道:
“北巖老國師?你說的是父親北巖山人吧?”
百里湛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青年就是六年前的那個孩子,看來真是時逝變遷,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啊!
內心有些許感嘆,然後他反應過來,當即向那青年作了一禮道:
“真是失敬,沒想到你已經長這麼大了;還請小哥代爲通報一聲。”
“通報?不用了!我父親早在裡面等你們了呢!”
青年撓了撓腦袋道。
百里湛呆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老國師竟然早料到他的到來,不禁心中感嘆國師的神機妙算。他定了定神,轉身對身後的幾人吩咐道:
“你們在外面等我,我去和老國師商量些事情。”
“是!”
侍衛抱拳應命道。
百里湛則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向木屋走去。到達簾門前十,他駐足停了下來,低頭作禮道:
“老國師可在?小子百里湛求見!”
片刻之後,屋內傳來一聲蒼老的嘆息聲:
“該來的都來了,進來吧!”
百里湛聞言,撥開簾門,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對著自己盤坐在面窗的地板上一動不動。
“國師,我來是……”
百里湛再次向那盤坐在地上的老人敬了一禮,恭敬地道。
可是他話還沒說完,一道蒼老而又頗具威嚴的聲音淡淡地道:
“我知道了……”
百里湛一愣,心道莫非國師他不僅知道我要來,而且還知道我的來意?
果然,他這樣想時,那頗具威嚴的聲音再次不緊不慢地道:
“你兩次不遠千里,踏足此地不就是爲了慕容公主嗎?”
百里湛張大了嘴巴,迷惑地望著眼前的老人問到:
“呃,這個,國師是怎麼知道的?”
北巖山人慢慢地站了起來,轉過身來看著百里湛。一臉的笑容,淡淡地道:
“天機不可泄露,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此番前來就是爲了請老夫出山拯救你那心上人的?”
百里湛豈能不知道眼前老人的意思,老人早年的時候就與他說他命中註定是未來的皇者,一直希望他能夠一統天下;他無奈地下頭,覺得對眼前的老人有些愧疚,畢竟當初起事之時路途艱難,多虧有此人的幫助他和他的手下才能夠脫穎而出。
只是那些許愧疚卻抵消不了他心中的苦楚和對伊人深深地擔憂,於是他只能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
“呃,這個;晚輩也知道國師不希望我這樣,畢竟,成大事者豈能爲女人所羈絆。只是,我真的放不下啊,我虧欠她的太多,愛她愛得刻骨銘心,我不忍心看著她這樣下去。所以,還請國師成全!”
說著,他重重地抱了一拳,心神堅如磐石。
老人也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窗外的藍天,幽幽道:
“成不成全還要看上天,老夫也是篡改不了上天的旨意的。”
百里湛眼神閃爍著,他生怕眼前的老人說個不字,此番他是無論如何也要讓國師助他一臂之力的。
老人見百里湛仍舊抱著雙拳,低頭祈求的樣子;又繼續道:
“不過,那天下盟軍師,一介女流,被喚作神女,本就是一個異數。你確定要爲了她放棄一切嗎?”
這一番話有著很多的奇怪之處,可惜百里湛救慕容曉曉心切並沒有注意到。老人口中的原本昭國公主的稱呼變成了天下盟軍師,而且還說慕容曉曉是個“異數”;難道他知道現在的“慕容曉曉”不是原來的慕容曉曉嗎?
慕容曉曉是以靈魂狀態降臨這個世界的,誤打誤撞地降臨在了當時靈魂狀態虛弱的昭國公主身上,這事凡人又怎麼可能知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叫北巖山人被稱爲的道的仙人也不爲過。
百里湛愣了一下,卻是沒有多想老人的話裡有別的什麼意思;他只聽到老人最後的一句話“你確定要爲了她放棄一切嗎?”。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答道:
“當然,我都肯爲她去死,榮華富貴等身外之
物又與我何干?只是我請國師您出山,還是希望您能儘量保全我潘惠國疆域;畢竟,我處於錯誤的目的把它搶了過來在沒有還給他的原主人之前我不能讓江山亡在我的手裡啊!”
老人擡起一個巴掌,示意百里湛不用考慮這件事;神情有些不悅地道:
“這個你不必擔心也不必在意,隍鶉他不會得逞的,他沒有那個命;倒是你說的那個‘原主人’是什麼意思?你要知道現在的潘惠國變化太多已經不是原來的昭國了,再說,昭國滅亡是因爲氣數已盡,這是上天註定的,與你對某人所犯的錯誤無關。”
百里湛語塞,他在想眼前的孤寡老人是不會明白他此刻的心情的;於是只好像是自言自語地道:
“這……總之我會求得曉曉的原諒,還她本該屬於她的東西。而在這之前,我必須確保她安然無恙。”
老人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眉頭舒展開來,大手拍在了百里湛的肩膀上,語氣頗爲鄭重地道:
“唉,算了,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吧;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後面的路還很艱難,你和她不一樣,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百里湛聽了這話卻是急了,心道莫非老國師已經看破天機推算出自己和曉曉她之間不會有好的結局?於是,他一雙明淨的眸子帶著濃濃的疑惑看向仙風道骨的老國師,連忙急切地問到:
“不一樣?什麼意思?哪怕能夠回到和從前和她相擁的日子,哪怕是一天我也知足了。”
老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
“我說了,天機不可泄露;我說了恐怕你會做出一些違背天理的事情來。但是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聽了這話,百里湛一喜,看樣子老國師是同意幫他一次了;於是忙一臉高興地道:
“哈,這麼說國師大人您是同意出山幫助我羅?裡湛感激不盡,此番無論成不成功您都是我的恩人,請受裡湛一拜!”
說著,重重地抱了一拳就要跪倒在地。
“好了,你小子跟我還客氣什麼?當初八大諸侯混戰我幫你打天下的時候也不見你對我感激得如此徹底呀?連我要到這山中來歸隱都要萬般阻攔。”
一段略帶調侃的話語傳來,同時他感覺自己的雙拳被一股力量拖著以致於難以下跪。
原來是一雙枯竹般的手托住了他緊抱的雙拳,近看這張臉,老國師的一雙眼睛顯得炯炯有神似乎欲刺入人的心神一般。濃眉大眼,神韻豐潤,頗具威嚴。
“呃,這……只要您這次替曉曉解決了危機,我一定一切都順從你的意思,就算讓我當牛作馬也行啊。”
雖不能下跪了,但是爲表誠意,百里湛低頭狠狠地鞠了一躬,固執地道。
老者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道:
“呵呵,如此高貴的牛馬老夫可使不起。”
看老者如此模樣,百里湛知道這次他算是賭對了,不禁心中狂喜,心中終於有了些許安定。
“既然要出山,咱們事不宜遲,這就出發,也好早作準備。”
老國師頭昏竹窗看了看天色,正色道。
百里湛聽後,欣喜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