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黛眉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鳳無雙的一舉一動，此刻更是露出了略帶幾分曖昧的笑容：“大王對鳳姑娘真好，妾身在衛城三年，可從未見過有哪家女子入了大王眼中呢。”
鳳無雙對這個話題不置可否，只是微笑而已。
蘇黛眉的目光在鳳無雙身上上下打量。
“鳳姑娘的身材太好了。”蘇黛眉滿臉羨慕誇讚，“妾身做夢都想要鳳姑娘這般修長勻稱的身材啊。”
蘇黛眉的個頭就算是在女子之中也不過是嬌小罷了，比鳳無雙低了一頭多。不過她身上自有風情，雖然個子小，卻洋溢著誘惑的氣息。
鳳無雙向她微微點頭：“蘇夫人謬讚了。”
蘇黛眉帶來了兩位女裁縫，以及四個壯實的僕婦擡著兩大箱衣料。
兩位女裁縫恭恭敬敬地行禮，小心翼翼地伺候著鳳無雙量尺寸。
方纔鬼面王不曾離去的時候，她們站在門外都不敢進來，直到蘇黛眉出聲相喚，她們才戰戰兢兢地走入房間裡，那樣子好像是闖入了龍潭虎穴一般。
蘇黛眉看著裁縫報出的尺寸，口中嘖嘖稱歎：“鳳姑娘的身材真是妾身的夢想啊，這張臉也如此清豔無比，難怪大王對鳳姑娘青眼有加，與衆不同呢。”
鳳無雙若有所思地看了蘇黛眉一眼，隨意看了看她們擡過來的近百種布料樣品，挑了三四樣。
“大王說了，要給鳳姑娘做每季衣裙八套。”蘇黛眉笑吟吟地說道，“鳳姑娘多挑幾種料子纔好。”
四季衣裙都做八套？鳳無雙眉毛一挑，鬼面王這是篤定自己一定會和他締結血契？連她自己都沒有確定是否要爲絲娘夫妻犧牲到這個地步，他就這麼有信心？
或者是，就算是她不同意，鬼面王也會採用某些手段讓她同意？
“若是鳳姑娘看不中這些，錦繡閣中明日還要進來一批來自蜀國的上品織錦，到時候送來給鳳姑娘挑選如何？”蘇黛眉站在鳳無雙身邊，大眼睛望著她，眼波瀲灩。
鳳無雙眨了眨眼睛，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很舒服，讓人很想接近：“不如到時候我去錦繡閣中看看吧。”
蘇黛眉粲然一笑，顯然心情很好：“那就太好了，妾身就恭候鳳姑娘大駕光臨了。”
白日的喧囂過去，鳳無雙終於有時間回到自己的西廂房中休息。
洗漱完畢之後，躺在寬大舒適的牀上，鳳無雙心底被壓制了一整天的焦躁涌上腦海。她不想讓鬼面王看出自己在想什麼，硬生生地和鬼面王、蘇黛眉周旋良久。若不是上一世做殺手的時候練出的耐性，鳳無雙早就團團亂轉抓耳撓腮了。
鬼面王給了她三天的時間思考血契的內容，已經擺出了吃定鳳無雙的姿態。偏偏鳳無雙找不到一條走出困境的道路。
她上輩子之所以寧願和死神訓練營同歸於盡，也不過是不想揹負種種精神債務，被他們驅使著去做各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鳳無雙心中十分矛盾，她既不願意將自己的自由交給他人，也不想要讓絲娘夫妻因爲自己而死。
怎麼樣才能既救出絲娘夫妻，又不被鬼面王掌握自己的一生呢？
鳳無雙輾轉反側，都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說穿了，還是因爲她太弱小，鬼面王只要伸伸手指就能碾死她，她沒有任何籌碼能和鬼面王談判，纔會出現這種局面。
她再次翻了個身，不知道第幾次無聲嘆息。
懸掛在手腕上的花苞手鍊在她眼前閃過，鳳無雙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在手鍊上。手鍊上的葉子分明就是真正的葉片，可是已經離開水土好幾天了，卻依舊翠綠如昔。而那朵小小的花苞，到現在仍舊合得緊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花。
“小花苞啊，你說我該怎麼辦呢？”鳳無雙低聲呢喃，“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這一次你是不是也有好辦法呢？”
說完，鳳無雙就自己笑了起來，她雖然覺得這小花苞看起來很有靈性，但是去向它求問妙計，純粹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能夠說話的親人或者夥伴罷了。
自己笑了一會兒，擔心了一會兒，鳳無雙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勉強入睡。
風吹拂在臉上，柔和的像是一場夢。
明亮的月光灑落下來，整個世界都披上了一層銀紗。
前方的一株大葉子的樹下，站立著一個披著月華色長袍的背影。
鳳無雙覺得這個背影似乎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悅耳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青帝長春經》中，有一法名爲‘李代桃僵’，應能解你之危。”
鳳無雙心中詫異，《青帝長春經》不過五百字，她已經全部記在腦海之中，哪裡有什麼“李代桃僵”的字眼？
對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發出了一聲輕笑。
今天鳳無雙已經聽了鬼面王無數次輕笑，可是鬼面王聲音嘶啞，笑起來又總是帶著幾分瘋狂和算計，鳳無雙聽了沒有什麼好感，只能控制著自己不要捂上耳朵。
而這個男聲說話時候聽起來輕靈尊貴，輕笑起來卻一下子就增加了幾分讓人無法抵禦的魅惑。用鳳無雙曾經聽過的話說，那就是簡直能讓人耳朵懷孕。
“實力纔是立身之本。你元丹已失，根骨被毀，但福緣深厚，得遇生機。可你不趁此時好好修煉，卻將時間耗費在這些瑣屑小事上，空懷真法卻不自知，以至於落入困境無法自拔。”
剛剛被那把男聲笑得頭皮發麻的鳳無雙，緊接著就被陡然嚴厲起來的男聲痛批了一番。
可是這男聲所說的內容卻正說中鳳無雙的想法，她也已經認識到自己之所以被鬼面王壓制得無法掙扎，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根本的原因就是自己太弱了。
若她還是處於生物鏈的頂端位置，能夠將鬼面王打敗，什麼條件不好談？
“若要尋找‘李代桃僵’，你還是好好修煉《青帝長春經》吧。”男聲冷冷說了一句，“不知求人不如求己麼？”
鳳無雙感覺到自己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推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從高空墜落！
強烈的失重感讓鳳無雙全身緊繃，猛然驚醒。
連喘了好幾口氣，鳳無雙坐在牀上，才明白自己剛纔是做了一個夢。
可是夢中那個男聲所說的話，她卻記得清清楚楚。
“李代桃僵”，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