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江老爺子捨不得晨晨離開。
“在你開學之前就留下來,有時間我來看你。”我把兒子拉到了一邊小聲的勸說著。
“可是媽媽,我想回家。那就說好了,過幾天我就回家。”
我點點頭,兒子這些日子比之前又瘦了一些。可是突然之間我覺得他一下子長大了,我既高興的同時作爲母親我不希望他這麼快學著長大。
車子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爲止。
“放心吧,老爺子留下晨晨只是爲了回去祭祖。幾天就回來了,已經在著手準備了。家裡的老太太已經等不及了,天天催著回去。”
我笑笑原來是這樣啊。
“你不是回去嗎?”我轉身問他。
“當然回去,我有好多年不曾回去看過。爲了圓老人家的夙願我們一起回去吧,家裡的老太太一直想見你。”
“我回去合適嗎?我還是算了吧。影響不好,你回去就是了。”我有些抗拒,這樣會影響他的以後。
“這是老爺子交給我的任務,你不會讓他們倆把我給批死吧?真的,你就幫幫忙。再看看我們的兒子到底有多受人歡迎,我估計左鄰右舍的女孩都要嫁給晨晨呢。”
每當他提起晨晨時,他的憂愁一掃而光。
“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再推脫就是不懂的事了。出發的時候給我說一聲,你看看我帶些什麼東西好?”我總不能空著手去,爲了我的兒子也得準備些什麼。
突然提起人情事故,我頓時有些生疏起來。
“什麼都不用,人去就行了。我們開車一起去,家裡可熱鬧了。”
不知道是故作堅強還是壓根沒有受到江博遠的影響,我沒有看出他的情緒波動。
我一直沒問出口他的母親去了哪裡,擔心他難受。
車一直在江邊停下來,晚上的風吹打著臉龐非常的愜意。
我倆在一處石頭上坐下來。
“浩然,你有後悔過嗎?你有沒有埋怨過我想起曾經的事情?”我還是問出了口。
他不是一般的平靜,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不管是誰犯罪我都不會手軟,縱然他是我的父親。自從我穿上這身警服就沒有退縮過,當我再次回到江城我就做足了心裡準備。”
他的看著江水,說出的話裡沒有一絲的動容。
“其實我在心裡是不願意晨晨改爲江姓,萬一有天他選擇了跟我一樣的職業。他的背景必須是乾淨透明的,我跟老爺子也商量過這個問題。讓他跟江家不要扯上關係,因爲晨晨在出生前我們早就離婚了。而且我倆的結婚跟離婚都被他消除的很徹底,根本查不出來。”
他轉頭很嚴肅的說。
“可是他是你的兒子這點誰也不能否認啊,你既然要堅持我沒意見。晨晨是不是以後想從事你這個行業?”
“我猜的,他很喜歡這個行業。如果他以後不改變主意的話,一定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軍人。”
“其實我從小就有一個軍人夢,只是我沒有那個運氣。如果兒子最終選擇了,我舉雙手贊成。我現在都能想到晨晨會是一個非常殘酷的教官,跟你一樣沒人情味。”
江浩然擡手左搭在我的肩膀上,笑著說。
“我不就是隱瞞了我的身份,你真的跟我生氣不打算理我了?也許我以
後很少在江城,我的調令很快就下來。”
我肩膀上的手挪開了,他依舊是面對著江面看不出他的息怒。
“我沒跟你生氣,只是這份職業太危險。你就不能申請留在江城,這樣我跟兒子也知道你在哪裡。”
我有著深深的擔憂,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是這樣的身份。
“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留在江城,陪著你們母子。”
我卻笑不出來,他註定將是不平凡的。
如果當年他沒有被送走,而我們的生活將是大大不同。他的現在都是江博遠一手造成的,而他卻由自已的兒子親手抓獲。
“你不管在哪裡,一定要注意安全。”我除了叮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眼裡的光越來越暗,就像夜晚的天空一樣。
今晚沒有月亮到處黑漆漆的,我倆回到家的時已過了十點。
他去洗漱了,我在他的口袋裡拿出他的工作證出神。
十七年的時間改變了他的一生,也改變了我的一生;我倆終是走向了不同的路。
半夜我起來喝水發現他的臥室裡的燈還亮著,我在門口停了一會兒。
門開了,他穿著休閒裝站在門口讓我進來。
我剛坐下,他把電腦給了我。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嗎?今天我圓了你這個夢。”
我擡眼看看他。
他把電腦放到我手上,這張是我在他家裡在看到的照片沒什麼不同。
現在看以前的我跟他還真是郎才女貌,一看都是非常恩愛的夫妻。
“這是我倆的結婚照,還有一張是我倆在法國街頭的素描。”他坐我跟前給我解說著。
“那次在你家是你把我打暈的是不是?我還以爲我有個雙胞胎姐姐或者是妹妹呢。大騙子,不過這照片拍的真好看。你那會這麼帥氣,難怪我會看上你。”
我開玩笑的嫌棄著。
“對啊,我請了江城最好的攝影師。這套婚紗我專門讓俊熙通過他的朋友,我那會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
我輕輕的撫摸著冰冷的電腦屏幕淚眼朦朧,江浩然陪著我將我的頭放在他的肩頭上。
我無聲眼淚打溼了他的衣服,他卻靜靜的著我沒再開口。
也許他今晚是來跟我道別的吧,鼻頭酸的不能自已。
清晨我在他的臂彎裡醒來,他始終維持著一個我閉眼前的姿勢。
“去休息一會兒吧,你也不叫醒我?”我起身揉著他的胳膊小聲埋怨著。
“我睡醒了,今天我得陪著老爺子處理點家事。晚上我把晨晨帶回來,他都蒙壞了。”
我去做了簡單的早餐,他去洗漱。
我身後一熱一雙手環抱著我肩膀。
“如果我能每天享受這樣的時刻,有老婆孩子纔是一個男人的全部生活跟精神寄託。”
我扭頭整理了他的衣領,在他的臉頰上使勁兒的捏捏。
“以後要經常微笑,像這樣多好!”
他點頭說好。
吃過早餐他很快就離開了,我慢慢的坐下來回味著那個懷抱。
敲門聲打斷我的沉思,我起身去開門。著在門口的夏雲一臉的笑意,我怎麼都笑不出來。
“怎麼回事兒,剛到我就落著臉?”夏雲把我推到
沙發上坐下,將袋子裡的衣服給我。
“你給我的?”我有些驚訝。
夏雲努努嘴。
“對啊,昨天律所裡的兩隻事非要拉著去逛街。我看這一套很符合你的風格,去試試大小。”說著我把我推進了臥室,自已站在門口等著。
我一摸面料就知道她有花了不少錢,不過正是我喜歡的款式。
“你的身材保持的非常不錯,以後就穿這個牌子的衣服了。”我把我從上到下看了個遍。
“又讓你破費了,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我假裝很不好意思有搖晃著她的手。
“你在我跟前就不要裝了,偷著樂吧。對了我晚上有個聚會,你想支散心熱鬧一下的話就去玩玩,都是我律所的人。”
夏雲進了廚房又回頭給了我說。
“晚上浩然把晨晨帶過來,我就不去了。我想兒子想的心慌,抱歉了。”
我趴在門邊上看著榨果汁的她說。
她眼都沒擡一下。
“好吧,兒子跟老公重要。我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你說說我怎麼就認識你了呢?”
她把其中一杯給了我,另一杯在她的手上把我推出門。
“我倒是希望他是我老公,可是他永遠都不可能。一切都被他父親能毀掉了,我跟他結婚你覺得可行嗎?”
再次提起江浩然突然口中的果汁變的苦澀起來。
“哎!江露不可能再次接受你,就像當年一樣。她都不顧及自已兒子的婚姻,她恨你恨到了骨子裡。就算你們勉強在一起,你跟他的婚姻最終因江露而再次破裂,我說的對嗎?”
“是啊,浩然是個有責任心的好男人。他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我的事,是我的福氣太稀薄沒那好命。其實只要他能好好的生活不,再怎麼說我們中間還有個兒子在牽絆著,也是一種精神上的寄託吧。”
我放下杯子,憋回了即將滾出的眼淚。
“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看開些。就像我跟單東跟我父親,有時候想想挺可笑的。我就是放不下,看不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時間久了一切都會好起的。”
我勉強的對著她笑笑。
也許時間是一劑良藥能解決所有的情感糾葛。
“如果黎晰再次想跟你在一起,你會如何?”夏雲還是問出了她最好確定的事情。
我擡眼看了她一會兒,使勁兒的搓搓手。
“不管是怎麼樣,他的父母的去世都跟我有著剪不斷的聯繫。不管是我願意還是被威脅,我都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我連自已都不原諒,就算我倆牽強的在一起,最後都沒有好結果。他只要想起我做的事情,我們就會再爆發大戰。原諒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做到的,你行嗎?”
我端起杯子喝光了所有的果汁,煩躁的心纔有所好轉。
“也許我能原諒,也許我一輩子都會銘記於心。也許真愛能化解一切,如果黎晰他真的愛你,他就能原諒你。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他總不能一直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中。”
真愛?
就算有那也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是我不敢再去觸摸的邊緣。
如果黎晰一未的堅持,他跟黎修的關係將會徹底的決裂。
黎修對我的恨不是一時半會能化解的,畢竟是我間接性的造成了他失去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