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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原是如此。”洛韶容笑嘻嘻吩咐傳飯,莫微在此,下人們也都規規矩矩立在一旁,風竹和青塵一人端藥一人拿著蜜餞兒來了。

莫微便問是何藥。

洛韶容捏著鼻子喝完,雲畫端來茶漱口,吃了蜜餞,這才笑道:“是續命的藥,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有一年陽壽了。”

風竹見她又在打趣,忙道:“姑爺可別信,這只是調氣安神的藥罷了,小姐總拿這來唬我們呢。”

莫微沒有接話,往她碗里布菜,又對莫雨鶴道:“你學學這些也是好的,別學著二妹,白天夜裡一心都在刺繡上,年紀輕輕就熬壞了眼睛,何苦呢。”

暮色漸濃時,有人送來了個包袱。

自風竹來後,記賬的活兒便交給了紅蕊。

應莫微特許,凡是洛韶容的東西不必查驗,直接送進去就行。

風竹見是玫紅緞子包的,便知是紅蕊的,忙打開瞧了,見是賬本和厚厚的一摞書信。

洛韶容已卸了妝,坐在案前瞧著一張圖紙發呆。風竹喚了幾聲,她猛然擡頭,舒口氣,“你個丫頭,怎的神出鬼沒的。”

“是小姐神遊天外去了,哪能聽見我的叫喚呢。”風竹將一包東西放到她面前,拿起圖紙捲了,“小姐先將正事處理了要緊。”

這張圖紙,風竹很多年前便見過,後來經常見小姐拿出來看,也問過緣由,小姐說這是張藏寶圖,許多年了還未參透。

風竹也看過,上面橫七豎八畫著些小樹一樣的圖案,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字符。

洛韶容拆開信封一一看過,眉頭越皺越緊,風竹近前幾步,只看見個“敗露”兩字,洛韶容便將信收了。

裝作沒事人似的,淡淡笑了,像往常一樣。

“不是什麼大事,暮蘭說明月樓的事情有些複雜,師兄已經回去了。再個,就是些小事,她已經處理好了。”洛韶容又怕風竹亂想,便問道:“近來明月樓發生的事,你可知?”

風竹搖搖頭。

洛韶容將信折成條兒,放燭焰上燒成灰燼,恍然間,火苗襯得洛韶容眼裡水光閃閃。

她淡淡說道:“明月樓出了個叛徒,頂著明月樓的名號做了些傷天害理之事,前些日子行跡敗露,大師兄已帶著人去追了。現下明月樓亂作一團,三師兄身爲樓主,理應回去的。”

風竹愣神時,屋外的暮雪喊道:“姑爺來了!”

兩人一愣,將賬本包著藏進衣櫥裡,一主一僕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在案前討論起圖紙來。

莫微是沐浴完來的,墨發散在身後,身上帶著絲若有若無的香氣。

洛韶容吩咐風竹出去,莫微便笑著坐到她身側。

只覺得香氣更濃,似檀香又似茶香,清新淡雅。

洛韶容歪頭看他,笑道:“怎的不去靜寧公主那兒?”

她笑得像只狐貍。

莫微攬著她的肩,柔聲道:“南宮靜和南宮玥,名爲和親,實爲質子,等漠北王歸順,他們自然是要遣回去的。”

他猛然瞧見案上的圖紙,驚詫不已,故作淡定道:“夫人,這是何物?”

洛韶容一笑,湊在他耳邊道:“你那兒也有一張,對吧。”

肩上忽然一輕,莫微收回手,眼神一冷,“你嫁來,不會是爲了我的圖紙吧?”

其實,不光是爲這張紙,但洛韶容還是點點頭,“這圖紙原本就是我的,你父親給你的時候,應該說了些什麼吧。”

洛韶容繼續道:“他是不是說,這是你娘留下的,原有兩份,合在一起,便是一張完整的藏寶圖。”

莫微沉了臉色,眸子裡快噴出火來:“你到底是誰?!”爲何有他孃親的鞭子,又爲何知道這麼多!

洛韶容忽然就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顫抖著撫上莫微的臉,莫微沒有躲,愣愣的被洛韶容抱住。

莫微不知她是真哭或是假哭,只想知道真相的他將洛韶容推了過去,繼續逼問:“你是誰?”

許是覺得語氣太沖,又壓低聲音再問了一遍。

洛韶容扯開腰帶,褪去上衣,露出白皙的肩膀,莫微低下頭溫怒道:“做什麼?”

他又羞又氣,屋裡只剩下洛韶容的抽泣聲。

良久,洛韶容深吸一口氣,不帶一絲感情說道:“當日我只說,我左後肩刺了個‘微’字,是因爲與你定親。其實不然,‘微’纔是我的名,我本姓莫。”

心裡忽然一緊,莫微愣愣的看著她,半晌纔開口:“你說什麼?”她說她姓莫,名微,那他是誰。

他從小生活在將軍府,記事時孃親已經去世,怕爹爹傷心,府裡再沒人提過孃親。

也有不懂事的時候問過爹爹,爹爹只說孃親是生了他,落下的病根,所以他一定要爭氣,不然對不起死去的孃親。

也聽人說,孃親是個極豪爽的人,府里人人都敬重她,就連一向討厭孃親的姑媽也漸漸接受了她。況且孃親容貌一絕,放眼整個京城,沒有比她更俊俏的。

在莫微眼中,爹爹武功蓋世。

卻有人說,爹爹幾次與孃親交手,皆落了下風。兩人不打不相識,這才結下了緣。

洛韶容走到他身後,一勾一扯,他的外衣便輕飄飄落在地上,她伸手環住莫微的腰身,貼在他耳邊說:“我娘叫做袁銘英,入了疏影閣改名爲三絕,我的師父叫做三清,她的武功路數與我娘幾乎一樣,所以,我師父不遺餘力教會了我。”

莫微安靜極了,他總想知道些孃親的過往,現在知道了,爲何覺得失去的更多了呢?他將孃親英年早逝的緣由加在自己身上,帶著遺憾和心裡的空洞活了這麼些年,到底是爲了什麼。是爲了有朝一日,聽別人嘴裡說出他是個代替品這種話嗎?

他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冷漠,冷漠到流不下一滴淚,甚至還有些想笑。

他起先只是捂著嘴笑,而後是狂笑,他從未這樣放肆,這樣暢快的笑過。

洛韶容掐著他的脖子,只是沒用力,她氣得渾身發抖,“是啊!你是該笑,頂著我的名頭,光鮮亮麗的活了二十年,財富、地位、榮耀、情誼,你什麼沒得到?你知道,這二十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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