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明飛的遺體很快被一層冰霜凍結,在陽光下彷彿一個不真實的存在。宣然看著宣明飛那冰冷的屍體,淚水順著臉頰滑下,宣然閉上雙眼緊緊地握了握手中冰冷的劍。那把劍的寒冷就好似父親的溫度,一樣的冰冷。宣然睜開眼睛看著青陽,沒有任何怨恨的情緒,清澈的彷彿一潭湖水。
青陽皺著雙眉心中的愧疚像藤蔓一樣纏繞著自己,“宣姑娘,在下……”青陽難言。
宣然站起身,輕輕地搖了搖頭,神色嘆息而又無奈,“這本就不該怪你,父親他也料到會如此。這其中的道理我是明白的,我也幾次三番的勸阻過,可惜父親他不想平淡此生。我剛剛也清楚的看到了,不是你有意要他的性命,而是他自己沒有躲開,或許那一刻他已經明白了。可惜明白的太晚,或許這就是命!”
青陽輕輕的嘆息,“宣姑娘,青陽並非有意傷害令尊。自飛劍不再出蕭之後,青陽就決議不再輕易傷人性命,今日實屬行事欠妥,青陽蒙各位豪傑不棄纔有今日,我雲青陽在此謝罪了。”青陽心中的愧疚感令自己無法釋懷,青陽運起內力一掌打向自己的胸前。
“青陽!”慕凡看到青陽的舉動,不顧自己的傷勢連忙上前扶住他。“青陽先生!你沒事吧?啊?”慕凡的聲音低微,像是隻要稍稍再大聲一點就會震動青陽。
念心擔憂的看著擂臺之上的青陽,急切的站起身就要衝向擂臺,“師兄!”
子純拉住念心,“不要衝動!青陽不會有事。”青陽雖然自傷,卻不會上的太重。只是想要宣泄自己心中的愧疚罷了!子純看得出宣然和青陽之間並不是那麼簡單。
東籬和若初對視一眼,眼中有些擔憂。若初看向擂臺之上的三個人,“你覺得宣然會不會告訴慕凡?”
東籬搖了搖頭,“宣然並不像那樣的人,更何況青陽現在的想法,我們也未必猜得準。”
青陽艱難的搖了搖頭,臉色蒼白,看向宣然,“宣姑娘,雖然你並不怪我,但宣盟主卻也是因我而死。青陽只有以此謝罪了!”
宣然緊張的看著青陽,“這又是何必呢!我並不怪你。”宣然的眼神留戀在青陽身上,像是一顆青藤纏繞。
青陽看向宣然,眼神中全是愧疚與自責。而看到的宣然卻像一株白色的蓮花,就那樣哀傷而有悽美的站在那裡。宣然看著青陽,良久看了眼青陽身邊的慕凡。低下
頭不知是什麼表情,轉身背對著青陽向畫扇所在的方向緩緩走去。
畫扇看著這個柔弱的女子,本就一身的病痛纏身,縱使天資聰穎也不能深入武學。如今又經受喪父之痛,那纖細的身軀能否承受住?畫扇清澈的眼神看著鐵籠之外只有幾步之遙的宣然,“宣姑娘……”
宣然微微一笑,像一朵冷風中的水蓮,“就是這樣的眼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是覺得這樣清澈的眼神,絕不會是父親說的那種人。那晚我偷偷的看過你,我很喜歡你。”宣然的語氣誠懇,沒有半絲做作與虛假。
畫扇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宣然的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她。半晌,畫扇輕輕的說了句,“謝謝!”
宣然欣慰的微笑,“你果然與衆不同。”宣然慢慢的俯下身對畫扇行了一禮。
畫扇連忙側過身,躲開了宣然的行禮。“宣姑娘這是做什麼?畫扇怎能承受?”畫扇不明白宣然的意思。
宣然嘴角勾出一個慘淡的微笑,“我替我父親向你道歉了!”
畫扇驚訝的看著宣然,原來她知道!
宣然看著畫扇的樣子,轉身離去。青陽看著宣然回到宣明飛的屍身前,輕輕道出,“宣然……”
宣然看著青陽,“青陽先生,家父已經過世,所有的恩怨也就一筆勾銷了。我要帶著他的遺體回家鄉安葬,宣然以後也不會再有江湖之事。”宣然安排人把宣明飛的遺體先擡回春風城內的宣府,再另行安排路程。
青陽看著宣然遠去的背影,仰頭看著天空,那樣澄澈和蔚藍的天空,很像自己那年遇見宣然的那天。一樣的風和日麗,宣然也是這樣一身素衣,蒼白的面頰在湖中泛舟,與那一池碧蓮相應。自己好像看見了那天的宣然,看見她對著自己微笑……
青陽仰頭看著天空,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驚得身邊的慕凡失措,“青陽!青陽!”慕凡看著青陽青色的衣襟上,滴染了幾滴鮮紅的血液,那色彩像極了春日裡妖嬈的花開……
客棧。
念心看著躺在牀上的青陽,手中的金笛有意無意的敲打著手心。素問坐在牀邊爲青陽診脈,皺著眉頭的樣子看在慕凡眼裡。慕凡急切的問道:“素問先生,青陽他怎麼樣?”
素問掃了眼慕凡,冷冷的回答:“內傷!”
“廢話!”念心聽到素問的回答,大聲的說了句,“這還用你說啊!我也知道是內傷!”念心瞪了
素問一眼。
素問沒有理會念心的大呼小叫,和她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當然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人!素問又說,“心傷!”
慕凡聽到這兩個字,微微一愣,隨即緩緩的低下頭,“那他的內傷?”
素問看著慕凡,有些許不解,看得出她對青陽的情意,可是自己說青陽的心傷,爲什麼她還會如此?難道不知道這心傷不是爲她嗎?“他的掌力渾厚,需要調養。”說完素問留下一瓶藥丸,走出了房間。
慕凡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感覺,看著牀上受傷的青陽,心中竟是絲絲苦澀。自己的情意看來註定是要付之東流的,可是這段時間那若有如無的感覺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慕凡笑的酸澀,罷了!罷了!只要他平安就好吧!
擂臺之上兩道身影迎風而立,一道粉色的窈窕身姿,一道月白的玉樹臨風。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對璧人,只是兩個人之間卻要進行一場對決。
含笑看著東籬眼中有難以斬斷的東西,含笑似乎知道了自己對東籬產生了什麼樣的感情,只是這場對決自己必須要贏!含笑微笑,“東籬公子難道你就不擔心雲青陽嗎?我還真是很好奇他會不會死掉?”含笑這是在用心理戰術,攪亂東籬的心智。
東籬看著含笑,“青陽吉人天相,自然無礙!”
“哈哈哈!”含笑一陣大笑,“想不到白玉蘭還這麼相信天命!吉人天相?哼!若不交出條命來,他這麼能對得起昔日的舊好呢?呵呵!”
東籬冷笑一聲,辛夷劍向下劃去。含笑看著那寒冷的劍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東籬說道:“含笑姑娘,請!”
子純和若初坐在長孫玲瓏身邊,心中擔心著青陽又顧念著東籬。子純聽到含笑的話又想起剛剛宣然那纏綿的眼神,偷偷的問長孫玲瓏,“玲瓏姐姐,青陽和宣然?”
長孫玲瓏羽扇一頓,隨即又恢復,“你既知道,又何必問我呢?”
“嘿嘿!”子純笑得狡黠,“我畢竟是自己猜的,哪有姐姐的消息準!”
長孫玲瓏冷笑一聲,“城主若是想知道就照規矩辦好了!傳說山莊的消息價錢,想必你是知道的!”
子純臉上的笑容僵住,“真是愛錢的女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若初看向遠處的畫扇,兩個人遠遠相望,眼中傳遞著情思。
畫扇撥出一陣琴聲,希望不要有人再爲自己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