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昨天剛下了一場大雨,可九月的太陽還是讓蘇燦明顯的感受到了夏天的餘威。蘇燦與老媽馬不停蹄的穿梭於那麼多的教學(xué)樓與大片大片的香樟樹之間,終於辦完了了大學(xué)入學(xué)手續(xù)。
待老媽離開後,蘇燦又折騰了好半天將自己佈滿灰塵的座椅和牀鋪收拾乾淨(jìng)時已是疲憊不堪。
她洗了個蘋果,拿了本雜誌,橫在牀上恢復(fù)元氣也等待這個宿舍的其他人員,可左盼又等個鬼影子都沒,蘇燦不得不佩服她媽事事爭“先進”的革命精神,連報個名也整的跟上戰(zhàn)場似的。
就在蘇燦百無聊賴的時候,門開了,進來一對母女,她不禁從牀鋪上探出頭來打量。這一打量讓蘇燦頓時有些泄氣。
那女生生的乖巧可人,膚色白淨(jìng),整個一芭比娃娃,很是漂亮。她老媽進門之前就跟她交代著什麼,她不出聲,只是點頭。
哎,太乖,不是我的菜。真是可惜,少了個美女做好姐妹了,蘇燦覺得自己最大的本事便是窺一斑而見全貌。不過多年後據(jù)林清瑜交待,她第一眼見到蘇燦時也產(chǎn)生過同樣的想法,可能二人墮落不到一起去。
蘇燦也懶得再看她們,索性呈大字型的攤在牀上,雜誌朝臉上一蓋,任憑她們在下面乒乒乓乓的拾掇著。
不多久,蘇燦便昏昏欲睡。
朦朧中聽到有人叫她:“hi,美女,借一下抹布!”蘇燦似乎是受了驚嚇的一屁股坐起來,就看到那女生坐在蘇燦隔壁的牀鋪上衝她一個勁的傻笑。
看來此女子性格開朗,笑容甜膩,是有望發(fā)展?fàn)?wèi)姐妹淘的。蘇燦再環(huán)顧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她的老媽已走,留她一人在整理牀鋪,這讓蘇燦頓時精神百倍。
她以極度敏捷的伸手爬下牀梯,抓了抹布遞給未來的姐妹淘:“我們應(yīng)該是一個班的,你叫啥名兒?
“我,林清瑜,水利水電工程4013班,你也是吧?”林清瑜接過蘇燦手中的抹布後那叫一個真誠的看著蘇燦。
蘇燦越發(fā)激動不已,點頭如搗蒜般:“對,3班,我叫蘇燦?!?
於是,兩人如同賈寶玉遇到了林黛玉,俞伯牙遇到了鍾子期,開始了白熱化的攀談。從籍貫何地談到了人生理想,從人生理想談到了愛好唱K,又從愛好唱K談到了自己的小學(xué)或是幼兒園的某位恩師老師有何惡習(xí)。
就在蘇燦講到唾沫星子都快飛到林清瑜的臉上時,陸續(xù)進來兩個人。一看手裡都抱著學(xué)校分的被子,蘇燦確定了她倆就是這313宿舍的的另外兩位成員。在確定其身後都沒有家長之後,蘇燦便開始瞭解其他二人的情況。
一問才知,一個叫高文珺,高級護理專業(yè)。另一個叫王蓉,旅遊英語的。
蘇燦暗想:怎麼個情況?不是一個班的就算了,連一個專業(yè)的也不是,看來今晚班級的第一次晚點名只能跟著林清瑜混了。
蘇燦打小就不怎麼識路,這是她的死穴,連逛個超市都有可能走丟的那種。她覺得第一天不能壞了形象,還是跟著個人比較靠譜兒。
況且這大學(xué)整個兒一舊社會的土財主,幅員甚是遼闊。什麼L樓、W樓、G樓,蘇燦聽著就直犯暈。
可計劃還真是趕不上變化。
中午時分,一行人等在食堂吃過午飯後回到寢室。林清瑜說著她的入學(xué)手續(xù)還沒辦全,說是出去一下,可這一出去就去到五點多了還沒回來。
蘇燦只恨自己當(dāng)時侃的太投入,連林清瑜的手機號碼都忘了要。現(xiàn)在也只好硬著頭皮隻身前往了。
她沒想到從北苑公寓到W樓花了整整20分鐘。眼看點名的時間快到了,她卻還沒整明白W-1334教室到底在何方,因爲(wèi)那破地兒竟然有5棟教學(xué)樓都叫W樓,這個發(fā)現(xiàn)讓蘇燦幾乎當(dāng)場昏厥。
那時的蘇燦還不知道W-1334即代表—W樓1棟的第3層的3區(qū)的第4間教室。
於是蘇燦如同被揪掉觸角的小蒼蠅,愣是圍繞諸多的W樓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
就在蘇燦轉(zhuǎn)到快失去理智時,她遇到了莫小根。
莫小根像一陣風(fēng)似的從遠處駛來,就在他經(jīng)過蘇燦身邊快要絕塵而去之時,蘇燦用盡最後的氣力硬是拽住了莫小根那純白T恤的一角。
也許是莫小根的速度太快,又或許是蘇燦力氣太大,硬是拽的莫小根停下來後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還未等到莫小根回頭,蘇燦氣喘吁吁道:“同學(xué),請—請問一下,W1334教室怎麼走?”
“我也去,跟我走吧!快,要遲到了!”莫小根回頭說到。
那一刻,仰望莫小根乾淨(jìng)而精緻的臉龐,蘇燦差點就誤以爲(wèi)那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一張臉,最善良的人。她深信莫小根一定是上帝派給她,騎著白馬而來的佐羅。
可一分鐘後的事實讓蘇燦再次意識到她窺一斑而見全貌的本事還是不夠火候的。
蘇燦還來不及仔細(xì)欣賞這張好看的臉便在莫小根的催促下屁顛屁顛的跟著他往W1334跑。
到了教室門口,才發(fā)現(xiàn)素質(zhì)導(dǎo)師已經(jīng)準(zhǔn)備開始點名了,蘇燦躲在莫小根的身後從後門溜了進去坐在了最後一排。
她還未來得及充滿感激的看一眼佐羅—莫小根的側(cè)臉,講臺上那個看起來一副學(xué)生摸樣,戴著厚厚的眼鏡片的素質(zhì)導(dǎo)師已經(jīng)開始點名了。
“蘇爛”教室裡沒有人應(yīng)答。
“蘇爛”依然沒有人應(yīng)答。
“蘇——爛”小素質(zhì)導(dǎo)師擡起頭,推了推眼鏡,衝著大家更加響亮的喊道。
教室裡頓時安靜的非比尋常,大家頻頻張望搜尋著“蘇爛”這號人物。
原本氣定神閒並準(zhǔn)備要加入搜尋大軍的蘇燦剎那間明白過來,這小老師是在叫自己。
她趕緊從座位上站起來:“老師,是我,不過我叫蘇燦不叫蘇爛?!?
這一下惹得同學(xué)們鬨堂大笑,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到蘇燦身上,這讓蘇燦頓時覺得如芒在背。
可蘇燦令萬萬沒料到的是,衆(zhòng)多笑聲中,她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了莫小根肆無忌憚的笑聲。
於是大家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蘇燦以及她身邊已經(jīng)笑到不能自已的莫小根,這樣的畫面更是讓人覺得詼諧不已。蘇燦不能忍受上一刻還劫富濟貧的佐羅不到一分鐘就演變爲(wèi)了階級敵人,她真是恨的咬牙切齒。
他想現(xiàn)在就掐死莫小根,這樣還不夠,蘇燦還要將他棄屍荒野,可此時暴露在衆(zhòng)目睽睽之下的蘇燦什麼也做不了。
蘇燦還在那麼多回過頭的笑臉中找到了林清瑜的臉,她在桌下沒心沒肺的朝蘇燦比了個“V”的手勢。蘇燦也不好發(fā)作。
“大家安靜一下”小老師適時的結(jié)束了蘇燦的尷尬。
“對不起,蘇燦同學(xué),這點名冊上將你的名字打錯了。”小老師一臉歉疚的看著蘇燦並示意她坐下。
蘇燦長舒一口氣坐下來,但她坐下來的同時還做了一件事:順便踩了一下到現(xiàn)在都還笑得不能自己的莫小根的腳。
蘇燦後來想,自己這一腳一定是踩的太過用力,要不然也不會踩到莫小根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蘇爛童鞋,你踩到我的腳了?!?
莫小根的聲音不大,但至少4013班的全體同仁都聽見了。
於是換來了又一場更具規(guī)模的“笑”。蘇燦現(xiàn)在不想莫小根死了,她想跟莫小根一塊兒死,她到了陰曹地府也要跟著莫小根,無論他做了鬼還是成了仙也要奉陪到底。
蘇燦認(rèn)定了莫小根是故意這麼大聲的,於是在後來,即便他們變得熟悉了,蘇燦還是習(xí)慣了與莫小根唱反調(diào)。
這場讓蘇燦頭痛不已且備受煎熬的點名儀式終於結(jié)束了。
去找林清瑜那丫頭片子之前,蘇燦氣憤難平的扭頭對莫小根咬牙切齒道:“莫傻根,你整個一隻混進羊羣披著羊皮的狼?!?
莫小根看著蘇燦也不來氣,就那樣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裡,一直咧著嘴笑。
蘇燦不得不承認(rèn),莫小根笑起來真的和大灰狼真的沾不上一點兒邊,忒好看,好看的像只活蹦亂跳的小白兔。
蘇燦怕看太久了又會誤以爲(wèi)他和剛纔的佐羅大俠是同一個人了,慌忙扔下一句:“死豬不怕開水燙?!本推嵵フ伊智彖ち?。
回到公寓後,林清瑜手舞足蹈,繪聲繪色的給高文珺和王蓉開始講述起今天的“點名事件?!蓖跞匦Φ讲铧c從牀鋪上摔下來,蘇燦氣的抓起手邊的枕頭就朝王蓉砸了過去,因爲(wèi)這讓她想起了莫小根。
林清瑜看著兩人瘋鬧起來越發(fā)來了情緒,侃的沒邊沒際了。高文珺在一旁看著這三人鬧的不可開交時也只是極淑女的抿著嘴笑。
“你倆別再笑蘇燦了,她本來就夠生氣了。”高文珺細(xì)聲細(xì)氣的站出來幫蘇燦。
蘇燦抓狂:“林清瑜,王蓉,我看你倆就是兩隻白眼狼,跟那莫小根都快敵我不分了?!?
“哈哈,其實我覺得莫小根還不錯啊,蘇燦同學(xué),您沒瞧見我們班其她的四個女生眼中都燃燒起嫉妒的小火苗兒了嗎?”林清瑜大笑。
“蘇爛同志您可得乘勝追擊將敵人的淫慾扼殺在搖籃裡!”王蓉一臉的正氣凜然。
“舞臺有多遠,你丫就給我滾多遠!”蘇燦抓又起林清瑜牀上的枕頭朝王蓉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