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暉擺擺手，有些煩了，“別揪著不放了，尊重一下陳東妹妹好不好？”

“陳東也算咱們建鑫的人呀，這死的不明不白的，我不該關心一下？”

“談正事兒吧。”許暉很是無力，他總想把過去兩個多月發生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從腦子裡抹掉，但不現實，也總有各種討厭的陰影在他身邊縈繞徘徊，揮之不去，令人煩不甚煩。

“好好，談正事。”付建平只好端正態度，也看出許暉已經相當不快，勉強把那顆八卦的心給摁了下去，儘管他對趙復和陳東的印象一直不好，但畢竟都是建鑫的人，一直拿著自家人的事情當談資，真的不好。

既然轉回正題，許暉便談了他的想法，年終要發筆獎金，穩住人心，現在整個建鑫沒人管，趙歌既然有話在先，他和付建平還必須得撐起來。

這一年都不容易，尤其因爲他許暉自己的緣故惹出來的事情，不能讓大夥都跟著背鍋。

當然，後面的話，許暉就不明說了，意思到了就行，付建平能聽明白。

“我那邊，劉老黑和鄒猛他們平時怎麼樣，心裡都有個數，你這裡，單濤、海青，還有良子他們那邊的，都捋一捋，大家幹活總有上中下三品，雖然發獎金，也不能吃大鍋飯。”

許暉邊說話，邊從黑提包的側面掏出紙筆和一大摞紅包。

“臥槽，兄弟，話雖然這麼說，也不能全讓你一個人扛啊，你剛住院，花大錢的，意思一下就行，千萬別勉強。”

付建平雖然不願讓許暉大出血，因爲不公平，但眼睛卻不住的瞄著桌上的黑皮包，鼓鼓囊囊的，難道全都是現鈔？

也難怪老付的眼睛跟狼一樣，大夥兩個月沒發錢了，窮的有時候連吃飯都要合在一塊湊錢，房租也欠了一季，幸虧薛永軍那邊能夠交點規費接濟一下，但杯水車薪，遠遠不夠，如此一路慘到了年底，都發愁年怎麼過。

“應該的，也沒有多少錢，就是想圖個吉利，讓大家過個舒坦年，讓兄弟們歇口氣來年再戰。”

“好！好一句來年再戰，我老付就喜歡你這句話。”付建平樂開了花，立刻跟許暉一起在紅包上寫名字。

不寫不知道，一寫嚇一跳，一共二十二位兄弟，人還是不少的，主要是後期北川街很多兄弟跟著劉老黑回來了，再加上打工的服務員，陳東妹妹等人，總共有三十號人。

付建平立刻傻了眼，這麼多人，恐怕狼多肉少，不過能夠把大家兩個月的工資補上，也是相當不錯了，就怕老七的錢不夠。

不料，許暉直接給付建平遞過來一張紙，上面畫了表格，從上到下寫了一溜人名，旁邊三欄有十一月和十二月的字樣，還有個備註欄。

“覈對一下，看有沒有漏的？然後把他們的工資填後面，最右邊的備註欄寫上中下三品，你覺得乾的好的就是上品，一般的就是中品，差的就是下品。”

“這次先馬馬虎虎，明年就不能這樣了，要考覈。”

“不是呀，兄弟，這工資一付完，你還有錢發獎金麼？”

“多少有一點的。”許暉也不賣關子了，嘩啦一下打開了黑皮包，裡面盡是一摞一摞的百元大鈔，付建平隨便數了一下，最起碼有七八摞，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臥槽，老七牛逼。”付建平衝許暉豎起大拇哥，“怪不得給海青結婚，一口氣能拿出三萬五，你到底藏了多少老本？開倉庫能那麼能賺錢？”

“其實沒賺多少，有一部分是老唐的，他讓我代表一下，感謝大家。”

“唐老闆講究人。”付建平再伸大拇哥，真是發自內心的，“他幹嘛讓你代表，自己不來麼？我今兒指定要找他好好喝一頓。”

“有的是機會，他這兩天忙，脫不開身。”

“草，讓人心癢癢。”付建平砸砸嘴，想起趙復逼著唐老闆籤承包協議的事情，大夥當時都沒幫上忙，臉上真是臊得慌。

倆人填表格、打分、算錢，然後再把成摞的現鈔拆開，按照人名和數目塞到相應的紅包裡，全部忙完，折騰到了下午四點鐘。

一共要發出去五萬五，許暉手裡還留了一萬五，直接推給付建平一萬塊錢，先把西海欠的房租交了。

許暉想事情相當細緻，剩下了伍仟是爲大嫂雅樂準備的，找門面，搬運、更換遊戲機都需要錢，算是建鑫給的一點補貼。

除此之外，建鑫中除了小叮噹和他身邊的幾個小屁孩以外，所有人都有紅包，就連謝三和雅樂也沒落下。

紅包拿的最多的是付建平和劉老黑，不算工資，每人都是三千塊，拿的最少的是謝三，加上工資也有一千一百塊。

付建平客氣了半天，許暉非得堅持這麼給，他知道老付不是缺錢人，家裡條件好，但凡跟父母低個頭，說點好話，想要錢還不容易？但該給的必須要給，就憑他在工商所上了一個月的‘班’，足夠資格。

忙完了，許暉躺倒在沙發上睡覺，剛出院不久，體力上還是欠了很多，需要慢慢恢復。

付建平可忙活開了，打電話聯繫兄弟們，寫告示，晚上暫停營業，還特意在四海酒家定了餐，快過年了，很多商店、飯館都陸續放假關門，四海雖然開著，但菜賊貴，也只好捏著鼻子讓他們宰一頓。

五點左右，陸續有兄弟到場，付建平現場抓壯丁，每個人都有事兒幹，重新排擺桌椅，簡單佈置一下，晚上要搞大聚餐。

付建平有話還沒來及跟許暉說，他要藉著此次年前聚餐，人最齊的時候，把許暉擡在臨時老大的位置上。

表面上是總經理，實際就是老大，在建鑫內部其實一直認老大，而不認什麼總經理，趙歌傳下來的風氣，建鑫的組織一直就是以四不像的形式存在，許暉努力了很久都改不過來。

經過這場風波，付建平意識到建鑫沒有領頭人不行，左思右想必須是許暉，陳東一死，趙復差不多廢了，就算不廢，也是個攪屎棍，先在連來都不來，指望不上的。

而付建平自己沒那個本事領著大夥賺錢，其他人都不能服衆，也只有許暉。

臨時老大麼，又不是真老大，建鑫的真老大隻能是趙歌，許暉代理，大夥是完全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