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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流城’破舊商務樓頂端的一間辦公室裡,躺著個人。
房間空間不大,但採光極好,星光透過斜頂窗框灑在木質地板上,與角落一盞昏黃小燈遙遙相應。
屋外站著兩人,雙手垂著生前,臉上洋溢著悲憤。
屋內,一人站著一人坐著,站著的人威猛高達,裁剪得體的西裝將他體格完美呈現,比起站著的男子,坐著的那位要渾圓呆萌許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那頭傳來,東哥疾步來到房門前低聲問道:“七爺在裡面?”
大熊點點頭,東哥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回應後,躡手躡腳的走進去,在高大男子耳邊低語了幾句後,站在窗前的七爺揚起嘴角道:“做得好。”
東哥退出屋子,七爺踱步到牀前,沉聲道:“以他的體質,最快什麼時候可以下牀?”
“這次不好說!”
七爺一手按在胖子的肩上,沒說什麼,只是手下的力道重了幾分,隨後走了出去。
胖子感覺到肩頭的重量,他擔憂的看向牀上的人,心裡不好受。
斗轉星移,轉眼兩天過去,沉睡不醒的人終於陽光直射下睜開眼,胖子跳了起來,第一時間打開門衝著外面守候的兩人喊道:“醒,醒了!”
大熊張了張嘴,立馬跑下樓,阿玖推開胖子衝進屋內。
還徘徊在猶豫中的我,被衝過來的人一把抱住,睡意頓消。
聞到阿玖身上的菸草味,我拍拍他後背咳嗽兩聲道:“我要喘不過氣了,放鬆點!”
阿玖收緊手臂,像個女人似的反而報的跟緊,這讓我無比尷尬,最近都怎麼了?怎麼人人都用這種方式表白啊!
我乾笑兩聲,擡眼看到胖子溼紅的眼,扯起乾裂的嘴角,嘶了聲,喊道:“疼!”
胖子悄悄抹掉眼角的淚花,端了杯水給我,沾著棉花棒溼潤著我的脣瓣。“醒了就好!”
“夜兒呢?”沒看到夜未黎,我激動的抓住阿玖的手問道:“她人呢,七爺帶她回來了嗎?”
阿玖扶著我躺回牀上,掖好被子道:“放心,東哥親眼看著夜道成將嫂子帶回去的。”
我鬆了口氣。“也好!回去,安全。”
“小二爺,我......”
“別說話,與你無關!馬臉呢?”
阿玖猶豫了下道:“死了!夜家人把他屍體一起帶回去。”
我眨了眨眼,死了嗎?我親手殺了他。
胖子猶豫的開口道:“其實也沒什麼,你是自衛。”
“阿玖,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感覺?”
“恐懼,每晚都睡不著!那種感覺會跟你很久,直到你第二次殺人,之後就是習慣,幹我們這行的不能有感情。不過小二爺,您不一樣,以後這種骯髒的事,還是交給阿玖來做。”
阿玖實話實說,我很認真的聽著,回想起匕首插入喉管時的聲音,我好像有那麼一絲解脫,但並沒有想阿玖說的那種恐懼。
“今天星期幾?”
“星期三,怎麼了?”
我已經躺了兩天嗎?猛地從牀上坐起來,雙腳落地就跟針扎著似得。胖子皺著眉頭,一掌抵在我腦門上道:“幹嘛?又要去哪裡?”
我推開他手臂道:“今天是蘇家下地的日子,我必須去。”
胖子瞥了阿玖一眼,兩人有了默契,阿玖站起來,剛站到我側面,我便知他要做什麼,沉聲道:“敢?”
“小二爺,得罪了。”
不等我苛責,阿玖對著我後脖頸劈下一掌,扶著軟到的我,躺會牀上後,還搞笑的探了探我的鼻息,猶豫的問道:“胖子,我會不會下手重了?小二爺,現在身子骨那麼弱,會不會......”
“會個鳥啊!”胖子粗聲粗氣道咒罵了聲,他也跟著探了探王栓的鼻息,丟了根菸給阿玖,擔心道:“以我對這個傢伙的瞭解,阿玖,你以後可沒好日子過咯,他記仇。”
阿玖臉白了。“你怎麼不早說,我讓大熊下手了,他皮厚肉糙,抗打。”
胖子白了阿玖一眼,這傢伙原來也那麼腹黑啊。“管不了那麼多,七爺說了,不準他離開這房間半步,我們也只好硬來了。”
阿玖沒懂胖子的意思,等他拿來了繩子才反應過來。“真要綁著小二爺?他會不會發狂?”
胖子用繩子捆住王栓的手腳,嘴上叼著煙道:“不捆著他,難道再等著你對他下黑手?你出手那麼重,他沒死在馬臉手裡,也被你活活劈死了。”
收拾停當後,胖子好心的拍拍阿玖的肩膀道:“阿玖啊,有時候也得爲自己想想,老大再發狂也不會滅掉我們是不?但七爺就不好說了,小命要緊。”
阿玖連連點頭,衝著胖子豎起大拇指。“還是胖爺想的周到,我去找大熊,這裡就交給你了。”
胖子還在自鳴得意的時候,阿玖已經快速閃人,等他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被阿玖耍了番。“沒種的腹黑男!”
阿玖並未走遠,而是乘坐電梯來到七爺的辦公室。
屋裡站著不少人,各個身強體壯,見到阿玖後,紛紛點頭示意。
阿玖走到一身勁裝的七爺跟前,拱手道:“有我跟大熊帶著兄弟們過去就是了,還望七爺保重身體。”
七爺呵呵一笑道:“嫌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拖你們後退?”
“阿玖不敢,您是一城之主,那裡實在太危險,萬一......”
“阿玖你還是一樣不會說話啊!”鳳姨退下旗袍換上皮衣皮褲,腰上纏著金絲軟鞭,一雙大長腿筆直有力,胸口的渾圓在緊身皮衣的包裹下,峰尖像是要刺破那層皮般傲然挺立。“七爺何時怕過?”
七爺淡淡的望著鳳姨說道:“你們先下去。”等人走後,他上前揉住鳳姨的細腰,皺著眉頭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能去的的地方,爲何我去不得?”七爺還要說什麼,鳳姨擡起手掩住他的脣瓣,嫵媚道:“我說過不能同共生也要求得同日死,你捨不得我死的對不對?”
對著七爺的臉,鳳姨輕輕的吹了口氣,她嬌媚的笑著。
“哎,你啊!跟緊我。”
十分鐘後,由七輛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駛離‘流城’,一路向西,十一點三十分,停在了與黃河路相平行的鬆坪路上。
一行人步行幾分鐘,穿過後花園,便可看到位於黃河路上的麻將館。
七爺望著前面一排房屋,戴上墨鏡。“蘇家人到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