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
“你怎麼跪在這裡了?”小九撲過來蹲下看著胤俄的眼睛問道,他以爲(wèi)十弟至少會去太子身邊,怎麼會這樣:“太子難爲(wèi)你了?”暗中猜測,恨恨的咬牙,道:“我去找他。”
“別去。”胤俄拉去憤怒的小子,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不關(guān)太子的事情。”眼角的餘光瞥到拐角一閃而過的人影,胤俄瞇了瞇眼。
“那我去告訴皇阿瑪去!”胤禟咬牙,握拳道:“太子簡直太欺負(fù)人了!”胤禟拉著胤俄想要將他拉起來,可是自己和胤俄的年齡相差不大,胤俄又拿定了主意不起來他也是沒辦法。
氣喘吁吁的蹲到胤俄的旁邊,苦惱道:“你真的要這樣跪在這裡?”
“好了好了,這不關(guān)別人的事。”胤俄安慰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是啊,不關(guān)別人的事情,落得今日這樣的下場,可不就是自作自受麼?!胤俄嘲諷的勾了勾嘴角,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終歸是要解決的。
“我有些不放心,八哥被大哥臨時叫走了。”胤禟嘟嘟嘴,有些不滿的抱怨,道:“真不知道八哥幹嘛那麼聽大哥的話!”
胤俄看著小九,心中有些複雜,道:“你趕快進(jìn)去了,一會兒讓太子看到了指不定怎麼編排你呢。”
“我纔不怕他呢!”胤禟昂起頭驕傲的說道。
“走天零書吧。”胤俄倒是很堅(jiān)定,他不能再拉上小九,道:“我沒事的,你放心的。”
“九弟……”五阿哥走過來皺了皺眉,道:“十弟這次有些魯莽了。”
“五哥!”小九生氣道:“明明就是太……唔……”
小九話還沒說完就被五阿哥伸手捂住,瞪了他一眼輕聲道:“已經(jīng)這麼大的人了,還如此草率,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自己還不曉得麼?!”
“小九,五哥說的對。”胤俄笑笑,彷彿渾然不在意一般,道:“快些跟五哥進(jìn)去天零書吧,在這兒呆的時間長了不好。”
小九眼巴巴的望了胤俄一會兒,又看了看五阿哥,終究不知道該怎麼辦。
五阿哥對胤俄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小九的手走進(jìn)去,側(cè)著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小九一直回頭瞧著胤俄,眼中有些委屈。
胤俄垂著頭不去看他。
胤俄始終垂著頭,他知道安和常順都在不遠(yuǎn)處,有人擔(dān)心的感覺讓他的心不至於那麼冰冷,他想,以後還是對他們好點(diǎn)天零書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夏日的陽光強(qiáng)烈到他有些眩暈,頭皮彷彿被人撕扯般陣陣的疼,額角的汗珠兒順著圓乎乎的小臉滴落,胖乎乎的五短小手中全都是水潤,黏黏的有些不舒服,胤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綢緞的布料摩擦著手心,短暫的乾爽過後,胤俄輕微抿了抿有些乾的脣,他想喝水。
安玖走了過來,有些心疼的咬咬脣,道:“主子,先喝口水天零書吧。”
“不。”胤俄搖頭。
他如今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是爲(wèi)了什麼!剛開始的時候,胤礽傷了他,他理所當(dāng)然的去反擊,想都沒有想就砸了他,可是,事後想想,自己還是太過於莽撞了。
他是胤俄,不是唐天。
胤俄需要顧忌身份,需要顧忌小額娘,需要顧忌自己被別人徹底捨棄,可是唐天卻不用……
因爲(wèi)身份的差距他不可能做到錙銖必較!因爲(wèi)身份的差距他的反擊就是犯上!因爲(wèi)身份的差距他現(xiàn)在只能如同卑賤的螻蟻一般跪在這裡祈求別人的原諒!
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是不是就是這個道理?更何況是君與臣呢?
他想,他明白了。
胤俄擡頭望著天空,萬里無雲(yún),老天還是厚待他的天零書吧,至少沒有在來個雷鳴電閃的來在他的傷口上撒把鹽。
呵~~
胤俄苦笑,原來苦中作樂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陽光曬的他有些眩暈,眼前發(fā)黑,他就說自己最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看天零書吧,這才跪了多長時間就受不住了?
胤俄昏過去的時候,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果然,靠別人都是不靠譜的,自家的便宜老爹終究還是疼他那個自己養(yǎng)的兒子啊!
…………
胤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處於一個怎樣的狀態(tài),有些昏昏沉沉的,腦中疼的要命,片刻後,又是一陣靜謐,他腦中很清醒,他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真的很糟糕,難道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暑都能要了自己的命?這太不可思議了?
還是說,這偷來的命果然不能夠有保障的麼?
亂起八糟的事情,全都充斥在胤俄的腦中,彷彿沒有剪輯的電影膠片一般,什麼東西都有。煩的他頭疼,胤俄皺眉,對於現(xiàn)在什麼狀況他是一點(diǎn)都不瞭解。
一陣劇烈的疼痛之後,胤俄彷彿遊離在狀況外一般,他驚愕的瞪大眼睛,看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精美寬大的牀上躺著一個小小的孩童。
原來……真的死了……胤俄僵著臉,怎麼都不明白,自己就這麼死翹翹了?!僵硬的伸出手,這雙手的手指纖長白皙,並不似胤俄小孩子的那種肉呼呼的五短身材,這是唐天的靈魂。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並不能離開這身體很遠(yuǎn)的地方,彷彿他們之間有種莫名的牽引一般。
胤俄漠然的注視著在這個宮殿中發(fā)生的一切,來去匆匆的侍衛(wèi),噤若寒蟬的宮人,以及形色凝重的太醫(yī)……
只見康熙冷著臉坐在椅子上,太醫(yī)拿起桌子上的一個枕頭,胤俄記得,那是自己讓春蘭爲(wèi)自己縫製的,因爲(wèi)是六七月份,正是噪熱的時候,以前的棉枕胤俄再也枕不下去了,他們那種方方長長的枕頭,胤俄睡著也不舒服,就讓春蘭用曬乾的薄荷爲(wèi)自己縫製了一個枕芯。
胤俄明白了,原來如此。
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現(xiàn)在知道這一切又如何?看著康熙大發(fā)雷霆,當(dāng)下就將春蘭杖斃,自己宮中的奴才杖斃的杖斃,發(fā)配的發(fā)配,康熙目光有些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就這樣解決了……
胤俄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以怎樣的心態(tài)來面對這些。
躺在牀上的孩子還沒有嚥氣,一直處於昏迷不醒中。小額娘抱著胤俄的身體,眼中一滴淚都沒有流,但是那種絕望的氣息讓人不忍目睹。
康熙安慰了幾句,小額娘都沒有什麼反應(yīng),無奈之下,只得離開。
胤俄看著傷心絕望的小額娘,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這六年來,小額娘對自己的一點(diǎn)一滴,此刻如同電影一般在自己眼前放映,他看到小小的自己調(diào)皮的躲避著小額娘,將翊坤宮的宮人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小小的孩童和年輕的女子笑鬧著,玩耍著,女子會不顧身份的陪著小孩子一塊在雪地上玩雪球,會做出各式各樣的點(diǎn)心來滿足自己寶貝兒子貪吃的小嘴,女子有時候會逗得自己兒子氣鼓鼓的不理她,然後再用好吃的引誘自己兒子……
一幕幕,讓胤俄不由的露出了些許笑容,那麼開心,如果胤俄真的就被自己這麼窩囊的玩死了,這宮中,最傷心的是誰?打擊最大的又是誰?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般有了這麼強(qiáng)烈的渴望!
他不是唐天!他只是胤俄!
他是愛新覺羅胤俄,不是什麼唐天!他是康熙第十個兒子,唐天早已經(jīng)在那場車禍中什麼都沒有了!
一陣強(qiáng)烈的眩暈過後,胤俄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自己胖乎乎的小手,以及五短身材,勾了勾嘴角。
胤俄走在小額孃的身邊,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暗中發(fā)誓,再也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額娘。
陷入黑暗之時,胤俄想,這次,就是以前嬤嬤所說的靈魂的融合天零書吧,他醒了就去太廟試試看是否徹底融合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胤俄的眼皮輕輕的顫了一下,轉(zhuǎn)而慢慢的睜開,胤俄下意識的打量了四周,看著熟悉的場景,這裡是翊坤宮。
胤俄暗舒了口氣,幸好,自己又回來了,小額娘也就不用那麼擔(dān)心了天零書吧。
只是這偌大的翊坤宮怎麼這麼安靜?胤俄有些疑惑的坐起身來。
“額娘?”胤俄爬下牀,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滿臉的疑惑。
“額娘?你在哪裡?”
“兒子!”溫僖貴妃急匆匆的跑了進(jìn)來,就看到自家兒子好端端的站在地上對自己笑。
胤俄看到自家額娘,就笑呵呵的跑了過去抱著她的腰蹭了蹭,嘟囔道:“額娘~~~兒子好想你~~”
“嗚~好兒子!你終於醒了?”溫僖貴妃有些哽咽,緊緊的摟住胤俄笑道:“兒子……我的兒子!!以後可不能這麼嚇額娘了!知道麼!”
胤俄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脆生生道:“兒子以後一定努力練武,身體好好的纔不會生病!”
溫僖貴妃又有些想哭,捂住嘴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家的兒子總是這樣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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